小家伙一脸着急地问道:“臭大叔,你别卖关子了呀,照片上拍的到底是哪里?”
方统笑了笑说道:“应该是被人们称为西南第一哨的乃乌拉山口。”
方统指了指乃乌拉山北侧的部分,半山腰有一个四方形的建筑,孤独地伫立在那里。
方统说道:“这半山腰上独立的方形建筑,假如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叫嘎居寺的一座藏庙,这里的主持我还见过。”
方统笑笑,眼神有些深邃。
女人有些将信将疑地问道:“那这下面一排房子你知道是哪里吗?”
“亚栋,亚洲的亚,一栋的栋,亚栋镇。”方统笑笑,有些感慨地回答道。
“哈哈,”一旁在厨房里忙活着的老板挺直了腰站起来,笑了起来,木讷的脸上显出了几分豪迈,用沙哑的嗓音对方统说道,“小伙子,你很不错,有几分见识。”
“他是第一个猜出来的呢,”老板娘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扭头冲老板说道,“我之前可真没觉得这个小伙子能看得出来。”
老板笑笑,将最后两杯刨冰递给客人,挥手示意老板娘把门牌反过来。
门外映着“开业”的牌子转成了印着“打烊”的背面,时间不知不觉也快十一点了。
店里的几桌客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回家,只剩下方统,小家伙,老板夫妇,和那一脸兴趣盎然的妩媚女人。
老板干脆从厨房后面走出来,坐在了前面的一张桌子,有些沧桑地看着墙上的照片,对方统他们打开了话匣子道:“真是二十多年时间转瞬而逝啊。当初我不过是一个帕里草原上的毫不起眼的年轻牧马人而已,当年,她的哥哥明明和我一般大,却已经是个连长了。当初我在放牧的时候,你别说,俗话说的好,牧民的眼是狼神赐的眼,隔着老老远,还有个一两里路,愣是一眼看到了跟在部队后面的女孩子。。。”
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白了老公一眼,娇嗔道:“死鬼,在小孩子面前,瞎说什么玩意儿。”
老板哈哈一笑,摸了摸脸上布满风霜雪雨的胡渣说道:“我当时就觉得她得是我婆娘嘞,嘿嘿,用你们流行的话怎么说来着?额……额……”
“一见钟情。”女人和小家伙异口同声道,两人一愣,扭头对视了一眼,女人笑眯眯地看着小家伙,小家伙嘴巴一撅,扭头看向方统,本大小姐现在很生气。
方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示意老板继续。
老板拍了拍腿说道:“对对,就是那个意思。哈哈,我当初也是年轻气盛,那个死缠烂打哟,还不顾家人反对,就是一股脑儿想进了军营,好再看到她。”
老板娘捂嘴笑道:“他那时侯可不知道我是连长的妹妹,傻头傻脑地报了名要当兵,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全,还是我帮他填的报名表。”
“咳咳,”老板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吹嘘起来,“虽然我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人高马大,力气十足,又诚实善良,像我这样的男人还是很有魅力的。”老板一脸你懂得的表情认真的看向众人。
“……”老板娘默默翻了个白眼;女人不置可否,一脸浅笑地拨弄了下自己的酒红色头发,呀,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好像有些分叉了都;小家伙大口大口,专心致志地吃着刨冰,果然从别人碗里抢来的东西是最好吃的了。
只有方统一脸严肃,神采奕奕地看着老板点头同意道:“肯定的,当兵的男人当然是最有魅力的了。”说完又点点头,方统觉得自己和老板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当然,他们少不了又被其他三个女人翻了个白眼。
“不管怎么说,我当时还是很浪漫和热情洋溢的。过程很复杂,结果就是我俩就像,王八瞅绿豆--对上了眼儿。”老板有些得意的说道。
老板娘脸上一红,右手使劲在老公腰上扭了一把,啐道:“怎么说话呢!”
“老婆,”老板摸着腰间软肉,讨好似的看向老婆,继续道,“虽然大哥看我各种不对眼,各种理由锻炼我……但是他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人。”
老板想想当初被连长狠狠操练的过去,不由自主又吓得抖了一抖。
方统也是不禁有些感慨,当初服役的时候,自己也是被头儿操练的脱了多少层皮啊。
“小伙子应该知道,乃乌拉哨所是什么地方。”话锋一转,老板严肃地盯着方统问道。
方统也认真起来,说道:“哨所主要控制的是不蛋,映度等国和我国有领土争议的地区,管理与邻国贸易往来。”
“贸易往来,”老板冷冷地嗤笑道,“当初我们驻守的时候,就是为了保持领土不被侵犯。说白了,就是谁他妈没有被国家允许,就敢踏进国境来一步,老子和战友就要把人弄死!”
老板双目圆睁,有些发福的身躯一下挺得笔直,额头上青筋爆起,杀气凛然,不怒自威,“弄”字一吐,仿佛罗汉降世,“死”字出口,恍若阎罗索命。
小店里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方统点点头道:“就不能让他们活。”
“说的好,就是不能让他们活!……那还是我们好上才三个月的时候,”老板喘口气,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当时哨所比现在条件艰苦的多,驻扎人数也少,说是一个连,其实算上炊事班,也就六十七八人而已。晚上,当时连长带着一个排二十号人正在哨所附近巡逻。”
“一股武装队伍正好就在附近游弋,然后缓缓靠近边境线……”
老板有些浑浊的瞳孔里,随着自己的回忆,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二十年前生活着的那块土地。
在祖国辽阔的土地上,乃乌拉山雄踞西南边陲,山上常年积雪,白雪皑皑,呼啸的山风凛冽刺骨,孤独的乃乌拉哨耸立在山上,一览众山之小,统御西南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