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绝命崖下找到了山洞入口。洞口本就很小,又被落下的枯枝松针所掩盖,只留下了一道七八寸的缝隙。
把稷峰放在一旁让他倚着石壁坐着,我伏在地上用手扒开枯枝和松针,枯枝和松针相互交叠,可以一块块的拿开,片刻洞口就显现了出来。这个洞口不大,也就容得下两个人并排弯腰挤进去。里边墨般的漆黑一片,有微微的凉气渗出来,夹杂着少少的潮湿霉味。
我弯腰先进了洞,洞里似乎很宽阔,我由明处步入山洞这阴暗之中眼睛根本看不清周围环境。闭上眼倾听感受周围有无异常,不远处好像有人,我听到一丝微弱的呼吸,虽然轻的几乎听不见,我还是断定这里有人,就算不是人也是活物。想到这我急睁眼,一转身跃出洞口。一惊,一急,又急速运动,心跳的厉害。
我半蹲挡在稷峰的面前,眼睛盯着洞口,防备随时出现的敌人。过了好一会儿并没有人追出来,也没有异常出现。心想应该是某种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兽类,这时身后有人一把抓住我的一只手臂,心里一紧,回身另一只手作掌劈去又急急收住,因为情况紧急,都没思考该如何出招。还好没用寒冰掌,我的手贴着稷峰的额头停下来。稷峰醒了,他向我笑了笑,伸出被我甩掉的手来抓我停在他额头上的手。我急急地收回手,尴尬地咧了咧嘴,转身继续盯着洞囗。
身后的稷峰递来一个火折子,电视里常见,没用过,还是接过来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拔下盖子吹了吹。火苗腾地就窜了出来,没防备,差点燎到留海,伸手摸一摸额前,又放在鼻子上闻有没有头发的焦味,还好躲的快!
点燃了一根松枝,松枝很干,马上燃起。我一点儿一点儿地凑近洞口把松枝丢进去,松枝以一道弧线的轨迹划过黑暗,照亮不太大的山洞。瞬间看见洞里的状况。洞口低,我一急,头向后一仰,以这个姿势箭步窜进洞内,伸手接住燃着的松枝。
松枝在手,照亮下方。师父躺在松枝下方的一块儿大青石上,他身着那件黑色的长袍,连帽斗篷的帽子带在头上,赤着双脚。就似睡着一般双眼微闭面容安详,还好,没什么一分为二,手脚都齐全。那呼吸也是他发出来的,我把松枝丢在一旁,跪在师父身旁,双手拉住他的手臂一边摇一边喊:“师父,师父!”“别喊了,骆,骆老爷子不会醒的。”身后的响起稷峰微弱的声音,应该是他怕我出事跟了进来!
我回头看向他,刚开口:“我师父他……”只见稷峰“哇”地又一口鲜血呕出来!我又忙跑过去把他扶进来,让他倚在师父躺着的大青石旁坐下。我把龙鳞扯出来递给他,他虚弱地伸手挡住摇了摇头!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没了主意。好一会儿稷峰终于缓了过来,他伸出手,手指勾着想来抚我的脸,我慌忙躲闪。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我也很尴尬地望向别处,他便用勾着的手指头勾起我额前的一缕发帮我拢到耳后。我干咧了下嘴挤了个微笑向他!
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好一会儿,稷峰开口向我道:“骆老爷子被人摄了魂,还有救。”话没说完,我焦急地等他往下说。他喘了喘气再次开口:“要救他,先要寻得他的三魂,人有三魂七魄,如今骆老爷子七魄在,三魂无!”说完他一阵紧喘,满头是汗。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手足无措,脑中闪出一个念头,再不救他估计会被我折腾死!
没有手绢,我拉着袖口,用袖头给他擦擦额头的汗。对上他笑起来眯着的眼我闪开眼神,拉出脖子上挂着的护心鳞:“呃,怎么救你?”我忽然冒出的一句话可能比较唐突。又或护心鳞让他想起了什么。他愣了,眼睛望着洞壁上某一点出了神。
我站起来把师父发上粘的几根枯草叶捡去,过了半晌又对稷峰说:“还有,去哪里寻师父的三魂呢?”稷峰依然用刚刚的姿势倚在大青石旁,没抬头依然语声轻喘声重:“找凌飞和那个女子。”说完便没再下文。
我在他身旁蹲下来。手中抚着鳞片,鱗片白中透着清冷的月色光茫,到了这一步,护心鳞也许就是我与龙七唯一的瓜葛了。看向稷峰望着那洞壁上的某一点,也定神在那里,那里其实什么也没有。保持着这姿势问他:“这鳞片怎么用?”
“你舍得?”他依然如故,轻声的一句。我亦如故,泪已滑出。轻轻地深吸一口气掩饰:“舍得,你与我有恩,连青儿都晓得知恩图报!”说罢假装以尾指拢额前碎发,实用手掌边缘拭去面上的泪。然后没事儿一般地看向他。
稷峰闭上了双眼,语气有些硬朗:“我不需要你知恩图报!”我一时无语。
站起来朝向洞口一手背向身后,另一手凌空画出指决。双手画指决是招呼幻城等一众护法,单手画的指决只招唤一人,八十名护法有八十种指法,我学习一般,记这些功法招式却过目不忘。
可是今天连画三次也没有反应,难道幻城知道我窃取护心鳞不再认我了?不对,不对。我命幻城带几人去雪域打探稷峰的消息,之后人都陆续回来,幻城一直未归。太大意了!以为大家都平安归来,幻城功力最高,定是无碍的!
“恩,稷,稷峰大人,你受伤后,可见过我的护法幻城?”
稷峰微睁双眼,双眼没有往日那鹰一样锐利的光茫,满是失落。我清楚他不想我如此称呼他,可是我真的很想与他划清界限。“幻城,幻城”他口中喃喃地念着幻城的名字陷入沉思。
“幻城来过,我一直在恍惚之中,本以为是梦。这样,你入城找我爹,他会帮你打探情况。”几句话完他又一阵急喘,我伸手帮他抚背顺气。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拉过我的垂着的那只手,双手握在掌心。因为受伤十分虚弱的他手很冰,我竟忘记抽回手,就由他这样握着。另一只抚在他背上的手也停在那里。“你救了骆老爷子和幻城我们就离开吧,我和你,再不理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我一时语塞,我本是我,何时开始卷入了这世间的纷扰之中。曾想过若一切只是黄梁一梦该有多好!
“她是风轻羽,怎会随你离开!”朗朗的声音响起,洞口闪进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