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人豪见状,伸出左手,只见指尖一破,长出三截白骨,他折断了放到嫑和尚手中,说道:“一人一截,将这骨头贴身带了,快快离开这里,兽王聚魂一成,你们便死无葬身之地了!”
右手一吸,将那小和尚和艄公提了过来,手一扬,三人离地飞起,湮没于暗夜之中。
北人豪回到血坛,血使悄然道:“你为何放了他三人?”
北人豪不答,仰头看向天际,只见那铅云恰好将月亮遮了个严实。朗声道:“师尊,时候到了。”
肉使打开木桶,倒出九个婴孩,有的哭闹,有的兀自睡着,有的在圆坛之上爬行。
“是我要的人吗?”那沧桑低沉的声音问道。
血使抱拳道:“三个八字纯阳的男孩,六个八字全阴的女孩,都在这里了。”
那黑气之中,忽然飞出九朵黑色莲花,落在九个婴孩身旁,那黑气划出九条触手,将九个婴孩提放在莲台之上,移到了血坛周边,九个位置之上。
那黑气之中苍老的声音道:“这便开始吧,你三人为我护法。”
话音刚落,只见血池之中,黑血翻滚,那许多人头在其中上下起伏,一时间空中满是血腥气味。
忽然脚下大地摇晃,那九个婴孩早已哇哇大哭,只听那苍老的声音道:“归来吧,归来吧······”
那黑色莲台忽然“噗嗤噗嗤”尽数点燃,黑绿色的火焰缓缓燃烧,只眨眼功夫,那九个婴孩瞬间化作虚无,只见三个莲台之上的火焰,变成了黄色纯阳之火,余下六个莲台之上,烧起了蓝色纯阴之火。两盏黄色纯阳之火间,隔了两掌蓝色纯阴之火,一共九盏。
那火啧啧有声,焰口越来越长,弯曲扭转之中,似有什么无形之物在挣扎,那苍老声音不停念道:“归来吧,归来吧······”
伴随着牠的呼唤,那火焰终于缓缓化作了人形模样,十分诡异。
半个时辰之中,九盏灯猛然大亮,化作了清晰的人形,血坛之中的鲜血逆空而上,尽数附在了莲台火焰之后,九盏灯越烧越亮,只照得四野亮如白昼,那人形火焰终于缓缓汇聚,九盏灯合成了一个曜日火球。
又是半个时辰之后,那火焰缓缓缩小,黄蓝之火点点,耳听凄厉声音,忽然“必剥”一声炸裂,化作九色气旋,冲入了那一团黑气之中。那黑气扭曲翻滚,当中缓缓亮出两个红点,一眨一眨,便似眼睛一般。
旋即窜入了那乾坤黑袍,仰天长啸一声,地动山摇,海中游鱼走兽大是不安。
北人豪三人见状,齐齐跪倒,朗声道:“欢迎师尊归位。”
黑袍之中,正是聚魂之后的兽王,半年前人兽争雄,相斗于不共山上,其被五大掌派联手,竟将三魂七魄打散。现下终于重聚。
兽王朗声道:“都起来吧。”黑袍右袖扬起,只见那九个黑色莲台缓缓汇聚成一个,飘到了牠的坐下。
看着袖中黑气,那苍老声音忽然怒道:“三个八字纯阳的男孩,给我聚回了三个阳魂,六个八字全阴的女孩,给我唤回了六魄,只可惜还差一魄,竟被那火云老儿封印在了烟霞洞中!”
血使道:“师尊今日聚得三魂六魄,就不怕明日聚不齐最后一魄,前时那场恶战,若不是他五人使诈,未必便是我们败了。”
肉使乌鸦嗓破锣锅声也道:“师姐说得不错,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师尊总能带我们踏平人族的。”
兽王哈哈大笑,但见那黑莲台上纹丝不动,也不知道那笑声从何而来。
北人豪心有所念,木然无语。兽王道:“现下我魂魄不齐,斗不过那五个老儿。不过一个一个打,有你们三人助我,却未必会输。”
北人豪心念一动,急道:“是,是,师尊说的不错,现在便攻上烟霞山,那火云宫单打独斗,未必便能从我等身上讨了便宜去。”
血使见他神思不属,忽然这般热切,徐徐道:“师兄莫不是还在挂念那小娘皮,想要去见见意中人?”
北人豪给她说中了心事,暗道:“我怎的这样沉不住气,毛毛躁躁,总要给我坏了事情,当年不就是······”
沉声道:“师妹哪里的话,师尊最后一魄被封印在烟霞洞中,我们不上烟霞山火云宫,那要去何处?”
血使无言以对,却听兽王道:“我适才施展聚魂术,天地有应,那五个老鬼定然知晓了。只怕那烟霞洞,又伏下了不少好手。便是五个老鬼同在,也不足为奇。烟霞洞,现下是去不得的。最后一魄,自然要取,不过不急于一时,我们现下要去取另外一件宝贝。”
三使奇道:“那又是什么,竟然比师尊最后一魄还来的要紧?”
兽王“呵呵”一笑,那黑袍衣袖指了指大地,徐徐道:“此物就在这北州境内!”
三人奇道:“北州境内?却不曾听闻有什么非凡宝贝。”
那黑色莲台微微一颤,忽见那乾坤黑袍一闪,落在三人跟前,遥望隔江岸上,幽幽道:“这北州境内的良品,自当是那北冥堂龙应老儿体内的水灵珠!得了这水灵珠,也敌得过这最后一魄!”
三人一惊,都是一般心思:“五州门派不计其数,却以这五行门派为尊,便是因为各有灵珠,这五颗灵珠,都有毁天灭地的神力,如若不然,那五尊联手,即使能败兽族之王,却也不能将你重伤如斯,打得魂飞魄散。”
肉使道:“可那龙应老儿,道行高深,前时那场恶战,他的水系功法甚是了得,师尊现下功法大损,只怕要夺他体内水灵珠,干系不小。”
乾坤黑袍之下,化作一团黑气的兽王沉默不语,良久方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水灵珠乃是至宝,得之改命,为了这样一件宝物,拼一拼性命,那又何妨。何况他龙应老儿功高,老夫就不血厚了吗?”说罢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