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杀人夜,妖精打架时,此打架非彼打架,这是指和一群牛鬼蛇神的斗智斗勇扯八卦拼凶拼狠聊人渣,没办法,中华民族的古来传统就是,有些事,当面说不得,背面说不得,咱们喝着小酒搂着姑娘在酒桌上慢慢聊。
听说这是欧阳小侯爷请客,可人家有公务迟来,大家也就放开了,雅阁厅里莺声燕语一片,这里一只咸猪手那里一片白胸膛,啧啧,充分反映了人生百态,一个美娇娘正要靠近夕颜这边,被思琴杏眼一瞪吓住了,温柔的小丫鬟眼神凶狠拳头捏得死紧大有扑上去咬她一口的架势,户部尚书李逢时摆手让她下去,对于这点,客人楚侍郎很赞同,暧昧地指着身后的思琴对着众人一笑,以手掩嘴低语道,“家有妒妇不能放肆。”思琴丫头也是演技派,当即恢复温柔如水的小丫鬟形状,俏脸羞红眼里媚波流转,众人皆笑。
长着两撇小胡子的老头敬酒,“楚大人少年英才,实在令人敬佩。”夕颜看着他,疑惑地眨眨眼,不记得了,旁边传来思琴的声音:“翰林院张平。”思琴的声音不小,可周围的人好像都没注意到她在说话,想来也是武林高手一枚,这传音入密自然不在话下,想她楚夕颜,生在武林泰斗凌云山庄楚凌云的家里,却只学会一身半吊子武功,唔,委实惭愧了些。
夕颜端起酒杯仔细闻了闻,确定酒没有问题,仰头一饮而尽,“啊哈哈,哪里哪里,张大人过奖,您老才是宝刀未老雄风不减当年啊!”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她向来的宗旨,仔细观察了人家的形容和气质,只得乐呵呵的赞了一句。
谁知此话一出,满桌皆笑,“哎呀,张大人确实是雄风不减当年啊。”
看着一群老头子的核桃脸上荡起古怪暧昧的笑,夕颜更是疑惑,她一句假意恭维的话也能起到娱乐大众的效果?
抬眼望了眼思琴,思琴丫头冲她古怪的眨了眨眼,示意她转过头去以防别人注意,耳边传来她细若蚊蝇的声音,“张平前些日子纳了个十八岁的小妾。”
“咳咳!”一口酒喷出来,把众人吓了一跳,“楚大人怎么了,可是酒不喝胃口?”说话间就要招呼人来换酒,夕颜连忙摆手,大着舌头道:“对不住啊对不住,酒喝得太急了。”
噗,古代人也这么奔放流行老牛吃嫩草?看这张大人满脸岁月痕迹少说也在六十开外,这十八岁的小妾,唔,太惊悚了。
肥头大耳的某胖子来敬酒,“楚大人年少入仕,想必素瑶郡主和楚庄主应该很是不舍吧!”这人又是谁?就算她家底厚,也不至于谁都来套近乎吧!
思琴的声音依旧温柔婉约,“御史台李帅。”
“咳咳!”又是痛快的一饮而尽时听到这个惊悚的名字,楚大人酒又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抚胸拍拍,定了定神,继续悠闲打太极,沉痛地抚额一叹,趁机往后一靠倒在思琴身上,眼神有些迷蒙脸色有些通红,让人更加相信,楚大人虽然不胜酒力但依然坚定的在和众位大人增进同僚感情。
又是一群的老头子小伙子跑来敬酒,楚侍郎来者不拒,都很给面子的一饮而尽,酒过三巡
夕颜叹道,“哎,家父家母根本不愿在下当官、、、、、说官场黑暗、、、、、不是我等小子能够混迹的、、、、、怎奈何、、、、、救了个世子表兄、、、、、他硬要与在下两不相欠、、、、、说是给我求个官职、、、、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呃、、、以后再不可找他索求恩惠、、、、”眯着眼睛很不意外地看到桌上的人停下了吃菜喝酒的动作,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听这桩端王世子和天下第一庄联手的惊天内幕。
夕颜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又是一阵长叹,“额、、、临进京前、、、、、爹娘告诫在下、、、、良禽折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端王世子潇洒不羁难当大任、、、、、、既已出仕倒不如、、、、为凌云山庄某个好出路、、、如今上任一月有余、、、、、仍是茫无头绪、、、、心中十分惆怅啊、、、、”
又是一个烟雾弹抛出去,将众人震了个七荤八素,莫非凌云山庄还没选边?各人都在沉思自己的心事,场中气氛又是一阵凝滞,夕颜心里臭骂,明明是为南越选后来的,明明都是官场上的老泥鳅了,这都两个时辰了,还没半点动静,你们吃着酒菜没关系,老娘可饿了,空腹喝酒这是很不明智的,她现在一肚子的水在晃荡,酒气一阵阵的上头,虽然酒量已经练出来了,可胃只是和别人一样大啊,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瞥了眼大厅旁边的隔间,笑着问道,“不知欧阳小侯爷何时能来、、、、、、下官也好亲自拜见、、、、若小侯爷今日实在公务繁忙不能得见、、、、、、下官就只能回府了。”
半晌不见动静,夕颜心下长叹,怎么这么不上道,都提醒到这份上了还不出来,那别怪老爷下猛药了。又打了个酒嗝,挨着思琴丫头起身,晃晃悠悠起身,喃喃道:“老爷醉了、、、、宝贝儿咱们这就回去啊、、、、”
明显看到隔间人影一闪,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将她撞了一个趔趄,骂人骂得很欢快,“什么东西,敢挡我的道。”夕颜以见惯了美男的专业眼光审视,形容还算年轻端正只是眼睛有些斜视,可能是斜着眼睛看人看久了的缘故,唔,都成斜子眼了。一身华丽银色长袍裹住一副瘦竹竿身材,手拿一柄折扇故作风流情状,哎,怎么眼熟啊,歪头按图索骥想了许久才记起,这就是今早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牛气冲天将请帖摔进她怀里的那个红袍官员,夕颜眨眨眼刚想问是谁,思琴传音道,“翰林院四品编修曾寿。”
嘿嘿,原来是真瘦啊。拱起手低下头对着他做了一揖,“下官楚夕颜,拜见小侯爷。”
不知是谁酒喝得快呛住了喉咙,反正雅阁里的咳嗽声响成一片,曾寿脸上的神色黑白转换,最后涨得通红正要申辩他不是曾寿时,门外又进来个玄衣男子,面容俊朗气度不凡,笑声很爽朗,“他是小侯爷,那我可怎么办呢。”
再次回席,酒桌上多了两个熟人,那玄衣男子竟是她和君莫离在并州孟兰花灯会上见到的那个欧阳清,新一任的欧阳家主欧阳清是金牌宰相欧阳时的儿子,啧啧,搭上欧阳家,君莫啸的家底更厚啊。
酒桌上,欧阳清还没怎么说话,曾寿秘书掏出一叠银票扔在夕颜桌前,趾高气昂的道,“丽贵妃膝下有两女,随便哪位都是堪当南越皇后的上上之选,这是一百万两打点费,若楚大人能在此事中相助一臂之力,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夕颜不屑的对他撇嘴,拿起那叠银票往他脸上一甩,拍桌道,“在下就算要富贵也是要小侯爷许的、、、、你一个四品编修、、、呃、、、、、算哪根葱算哪瓣蒜啊、、、、宝贝我们走、、、”
思琴瞪了眼曾寿,扶着她出门,在门边还在语重心长的劝她家老爷,“竖子不共与谋,这人的人也能得重用,只怕这临王世子也不怎么样,老爷,这样的人咱们不投也罢,不是明天端王世子约您去月香楼吗,咱们再看看那边吧!”
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能让屋内众人都能听见,意思很明显,我看不惯你的秘书,你是要收拢我还是留着他,看着办吧。欧阳清望着曾寿,眼里神色莫测似乎真的在他和楚夕颜之间做着选择,曾寿腿一软跪倒在地,“小侯爷我、、、、”
欧阳清一笑,抬手道,“起来吧,你是我手下干将,怎么可能会舍弃你的,放心吧。”眼底的神色依然莫测。
青历九月初三,天阴欲雨,与牛鬼蛇神周旋留香楼,与临王阵营中放烟雾弹两枚,成效颇丰,心底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