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刘尉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后,立即从地图上挑选到方圆百里内最大的一家修车厂,他决定今天就单枪匹马的过去与对方会面。
踏入此刻一辆车都没有的若大修车厂,刘尉发现这里并排有五个上百平米的车间,而一个百平米的车间可以轻松容纳两辆车,也就是说这家修车厂可以同时并行维修十辆故障汽车,只要厂内人手足够的话。
只是此刻这些在刘尉面前一字排开的维修车间,里面却是一辆车都没有,只有数架举升机孤零零的矗立在内部,配合着那些维修车辆专用地沟,像极了个裂开大嘴唉声叹气的人,另外这些车间地面上的各种油迹和车辆污物,已经变得很淡且不明显,从这些细节可以看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车来光顾了。
刘尉对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没有丝毫意外感,甚至可以说,他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虽然他自己只是第一次过来这里。
让刘尉如此自信的原因,自然离不开Q7车内的风云,它向刘尉提供的全息三百六十度的建筑影像构建、实景转换平面蓝图效果等信息图纸,已经让早早把车停在修车厂外头的他仔细研究了一番,这才信步踏走入这家门可罗雀的修车厂。
而里面那些空无一车的维修车间并不是刘尉今天此行的目的,他透过建筑蓝图,很清楚里面的老板是在对面的一栋两层建筑内,也毕竟只有那里,才是真正说话的地方。
张老板今天起了个大早,这段时间来他晚上都没有睡上个安稳觉,看着窗口那些空荡荡的车间,他感觉自己像是丢了魂一样,毕竟是常年做维修生意的人,要是没有忙碌的时候,那心里会觉得特别空虚。
这段时间据说数十公里外,出了家维修厂,技术非凡,听说是点到即好,也不知是哪个傻瓜放出的口风,竟然传到这种地步,张老板想到自己涉足车辆维修行业数十年,无论是大修小修,从来没有说几分钟就能解决故障的事,就算车辆只是因为个螺丝松脱而导致接触不良的鸡毛问题,那也得经验丰富的维修人员,顺藤摸瓜仔细检查一番才能知道。
要说着维修车辆行业,如果够黑的话,那赚钱的方法是很多,一辆车有什么毛病,师傅能够马上修好的一般不会这样做,而是先控制住问题的故障点,然后围绕着那个故障点怂恿车主不停的更换周边零件,不明就里的车主,觉得每次更换上新的零件,似乎车辆总有点好转的迹象,为了能够早日修好自己的爱车,大多数车主只能被迫不停的更换其实并没有达到损坏程度的零件。
而维修厂拿配件的价格,与报给车主的价格最多时番上几番都不少见,小毛病说大毛病,没毛病挑毛病、整毛病,这已经是维修厂的经营潜规则。
张老板的这家修车厂因为规模较大,且在当地历史最久,而一般维修普通车辆小毛病也不会赚得太黑,因此也算是小有名气,连一些惜时如金的出租车有时都会跑来换个零件什么的。
可是这段时间,别说出租车了,就连非营运车辆都没见一辆,若大的车厂内,就那几十号师傅小工们无所事事的晃荡着,让做老板的他,每天看到自己花钱聘请的员工吃饱却没事干,张老板的心里就觉得像猫在抓似的,这是全世界无论大小资本家的通病,他自然也不例外。
正在窗外站着并眉头阴云堆积的张老板,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不由得没好气的说到:“不是叫你们没事不要上来吗?”
“所以我才上来了,因为我有事。”
在办公室内回荡的陌生男子嗓音,让张老板不由得一愣,回头才发现是一个气质神秘的男子,正脸带淡定从容的神情朝自己点头示意。
习惯性的动作,让张老板不由得作出了个请坐的姿势,待两人坐定后,空气中却弥漫着一丝火yao味,年过中旬的张老板阅人无数,他仔细大量和回想后,便对此刻正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年轻男子身份,也能大致猜出个五六分来。
“你是,同行吧?”
张老板苦笑了一声,斟酌了片刻,还是选择了这个相对客气的词语,而对面的男子也不多说,只是轻点其头。
刘尉自从一上到二楼来,就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不由自主的让他沉默寡言起来,原本计划的长篇大论,此时关键时刻,竟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我想从你手上购置这家维修厂。”
当刘尉使劲的搜肠刮肚半天,依然寻找无果后,无奈的他觉得空气中的沉默气氛实在太过压抑,于是他选择开门见山说出自己此行目的。
只是在刘尉想象中,自己此言一出,对方就暴跳如雷的自然场面却没有出现,张老板闻言后,只是递过一个询问确认的眼神,在得到刘尉的点头后,才确定原来自己没有听错。
“你可以保留有自己的百分之十股份,并依然负责厂内日常事宜,每年按利润分红。”
刘尉看到张老板长得一副中年稳重的形象,不由得为日后盘算起来,他觉得自己如果盲目的扩张,在初期将会面临组织结构图里横向控制力下降的严峻问题,而保留厂内原由负责人,是最好的折衷选择。
“年轻人的口气很大啊,就是不知说得出能否做得到?”
刘尉开出的优厚条件,让久经江湖的张老板也不由得深感动容,这几年夜深人静之时,他时常感到中年男人的疲惫和力不从心,总想着能够好好休息,而这段时间厂内的事情,更让他这种感觉显得特别明显。
“我只知道,两分钟修好一辆车,对我来说比吃饭喝水还容易。”
刘尉的回答让张老板默然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此刻坐在面前的这个犹如笼罩在迷雾里的年轻男子,让他暗自叹道,要是自己年轻时能够有如此魄力,今天绝非只是这等成就了。
“合同我也都带来了,你只要肯点头,我就在三分钟内把款项转到你指定的国内任何银行帐户内。”
花了半小时一字不漏研究完手上那只有三页的合同,却让张老板暗自心惊不已,这份合同的内容,用词虽然精炼,但却范围涵盖广阔,可以说,就是浸淫法律多年的老手,也未必能够写出这样周全详细的合同来,真不知眼前这看不出深浅的年轻人是如何办到的。
捕捉到张老板抬头望向自己那眼神中的一丝讶色,刘尉不禁又感谢起风云来,没有它的那顶级逻辑运算组合配比能力,就是把他自己榨干了都写不出里面的其中一段。
得到对方确认后,刘尉用手机发出信号让风云接入网络,用网上银行权限汇转了相应款项后,合同下方原本空白的两处地方,在几分钟内就被两双来自不同年龄的手签上了属于各自姓名。
表面上保持淡定的刘尉,实际上却心疼不已,这一下就几乎去掉了维修厂整月的收入,但想到只要自己接下这处,扩建后,那维修款项的进帐,完全可以呈几何级数量增长,毕竟根据小白的观察,又不少来维修的车辆,见到客满需要花时间排队等候,纷纷掉转车头离开的绝不在少数。
敲定完这一切后,刘尉又让张老板把原来的人员开始压缩清减,特别是那些每月拿着高薪的维修师傅,全部清退,只保留小工和学徒,以平均年龄不到二十的他们,薪支自然是极为廉价,特别是学徒,有的甚至只需提供一日三餐和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了,只有在厂内需要加班加点时才会象征性的付点工钱,但那相比原本拿着高薪的维修师傅来说,也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国内的车辆维修厂,一般都离不开此种模式,由老板出资租厂房买设备,招聘资深维修师傅,再由这师傅带数名小工或学徒组成,平时的小毛病,那些修车无数的学徒小工也能独自搞定,相对棘手的问题,维修师傅会过来指点一二,交代注意事项后才放手让他们维修,只有涉及到特别难以处理,诸如发动机内部、电控模块时,才会有维修师傅亲自出马搞定,而刘尉显然深谱其中的道理,本着降低运营成本的需要,才对张老板作出如此安排。
听到对方如此安排,让张老板很是目瞪口呆,有着思维定势的他难以想象,没了中流砥柱的维修师傅,那修车厂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刘尉完全没有功夫对着如坠云雾之中的张老板解释自己这么做的来龙去脉,何况等自己假设好相关速检设备后,以张老板的阅历,也不难看出自己这样做的原因,接着交代完一些其它事后,刘尉就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看到刘尉雷厉风行的作风,不由得让世故圆滑的张老板心生感慨而道自己真是老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