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一天的月亮有多大,多亮。因为他们被更亮,更温暖的火光包围着。
重力泉广场中央的巨大篝火,围着春立柱跳舞的未婚少女,醉汉大声的说笑。冬日告别夜依旧的欢快的继续下去,即便是少了一个节目。
月光在废弃街区就显得重要多了,今夜的月光能让你不用借助火光就能看清马路石头间的缝隙。整个废弃街区就像沉入深海。
废弃街区的街道上,鼠人随手抓起一只正在觅食的老鼠,像吃零食般,一口咬下了头颅。就这样一手握着无头老鼠尸在搜索,以防什么时候又嘴馋。
屋顶上,屋子内,都是东张西望和翻箱倒柜的鼠人。不知从何时起,废弃街区已经布满了鼠人。
一间地下室的门口被人从外边推开,一个大胡子秃顶老头手里握着火把进入地下室,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小孩两个年轻人。
老头轻车熟路的走到墙边支撑木上的油灯处,火把朝着油灯轻轻一点。很快,油灯就燃起足以照亮地下室的火焰。
眼前突然一亮,让杰洛特眯着眼睛,适应了之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墙上挂着一把长弓,边上放着几个箱子还有上面摆放五六个瓷陶罐的架子,中央放着一张长方形木桌,边缘还有几个缺口。
“为了方便交流,你们可以叫我达尔文,再来这里之前,我是凯尔城拉拉提那学院的一名生物学教授。”老头站到桌子的另一头后说道,“我六个月前在流血丘陵发了这些魔鼠的踪迹,便一路追到这儿,并观察它们。
昨天之前,它们只是觅食,探索这个街区,搭建它们的鼠窟,从没伤害过谁。但在昨天,一切都变了,有人死于非命。”
达尔文从其中一个箱子拿出一幅牛皮卷轴,摊开在桌面上,上面画着各种条条框框与数据,显然是一张城镇地图。
“我们必须得阻止它们去到小镇,小镇现在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换句话说来说就是,他们毫无防范。如果魔鼠在这个时候冲到镇子里,后果不堪设想。”
达尔文肃然起敬道:“如果我们在这里阻止了魔鼠,那么我不仅仅会被称为是英雄,我们会成为传奇!”
“额……”威廉举起手发言道,“我不是故意想找茬,但……不是只有死人才会用传奇来修饰吗?”
“对啊!”罗斯塔应和道,“我可是很在乎我的小命,所以我就算了吧。”
“懦夫。”莱尼对着罗斯塔说道。
“怎么?你不在乎别人的性命还不让我在乎我自己的小命?”罗斯塔还嘴道。
随即两人理所当然的争吵起来。
“嘿!大伙!”达尔文制止了莱尼和罗斯塔。“我们可以等会再讨论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我需要所有人都要专心到保护小镇这件事上。”
“现在,我们有一位骑士,一名巫术师,以及……”三个大人通通看向在场的四个孩子。
“我们怎么了?”尼克不服道,“你又有什么本事?老头!”
达尔文伸出手掌,手掌上放着不知从哪来的三颗铁球。接着三颗铁球漂浮起来,沿着同一个圆心,不同且不停变化的的轨道在快速的绕圈。
看得孩子们目瞪口呆,还有罗斯塔。
“那是什么戏法?能教教我们吗?”尼克问道。
“那不是戏法,是魔法。”达尔文解释道。
“那么你是一名法师?你还会其他魔法吗?”温妮好奇的问道。
“我更喜欢别人叫我教授而不是法师,我的魔典不在身边,所以我目前只能施展这一个魔法。”
“这么说,如果我们拿着你的魔典,我们也能施展法术?”
“呵呵,”达尔文看着这几个天真的孩子,“看来得给你们上一堂启蒙课了。
魔法本质上是一门记忆的艺术,无需任何科技,也无需魔杖或其他施法媒介,只需要你有一颗魔法师的心。然而魔法祈唤太过艰深,因此所有的法师不得不有所专攻。
即使是最刻苦的法师,将一辈子献给魔法,最多也只能掌握三到四个法术。普通的法师能掌握两个就心满意足了。在极少的真正需要使用魔法的场合,法师还得借助魔典来战胜自己的健忘。”
几个孩子和罗斯塔都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威廉又举起手,看到他举起手的达尔文一阵着急,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但又不能不让他说。
“我们不能留在这里等你们消灭完鼠人吗?”
“当然不行,魔鼠现在一定搜索整个街区,不需要多久,它们就会发现这里。”
达尔文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地图上,他简单介绍了他的作战计划,是因为这简陋的计划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抄近道,用最快的速度到达鼠窟,然后杀掉这支魔鼠部队的指挥官,一只风暴骇鼠。”
“如果我们得快点了。”
“最后一个问题,”莱尼双手撑在桌面,盯着达尔文。“那团黑影是什么?”
“这个……我也没有确切的答案,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猜测。
在魔鼠的社会体系里,有一个家族,它们的猎人会跟踪猎物长达数个月之久,只是等待一个把猎物捕捉起来的机会。然后把猎物囚禁起来,以适量的魔石喂养,直到变异反应出现为止。
这个魔鼠家族不停的制造崭新的战斗生物,然后出售给其他家族。我想,那应该就是其中的一个产品。”
“好了,如果今晚还想睡觉的话,那我们得赶紧了。”达尔文接着说。
达尔文收起地图,莱尼拿走挂在墙上的长弓和放在箱子的箭矢,尼克正在小声的安抚温妮。
达尔文灭了灯火,一行人离开了地下室。
亨利正在借着牛脂蜡烛明亮的灯火在马车里翻阅他保留的书籍。
“雷顿先生!”
掀开窗帘,亨利看到了喊他的人。
“又是你,这次又是什么事?”亨利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古书,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正好路过,所以顺道就过来了。”维克多解释道。
“有谁会正好在冬日告别夜的时候,路过离镇子三百英尺的葡萄园。”亨利立刻反驳道,“所以,你要么告诉我你的目的,要么就回家去。”
“好吧,你说过你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就来找你,也许我能帮上忙。”
亨利打开马车门,维克多立刻笑着进了马车。
在马车内坐下的维克多看着被改造的马车内部,心里不停的感叹。
宽敞的马车内在座椅后加装了两副书架,却不影响舒适度。一个吊灯,还有一张可折叠隐藏的桌子。
“那么……您有什么进展。”
“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进展,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它们来到离荒芜边境万里的一个小镇。”亨利捏着额头说道。
“也许它们搞砸什么事,被人追杀到此。”维克多装模作样的分析道。
“追了十万英里?很少有人能有这种仇恨,即便是满脑子都是恶毒思想的鼠人里面。”亨利立刻就否定了。
“也许是没能为所爱之鼠抢到一份可口的食物,于是被迫离开家乡去寻找食物。既然恨不能驱使它们走了这么远,那么爱肯定能。”
“你说得对。”亨利恍然大悟。
“什……什么?”维克多有点不敢相信亨利就这么赞同他,于是更加坚定道:“我就知道,毕竟爱可不是什么温柔的……”
“是食物!你这个白痴。它们的人口增长至荒芜边境无法容纳的地步,那么接下来就是迁徙。这就说得通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有麻烦的,就不仅仅是这里。”
亨利说完,看见维克多正一脸傻笑的看着自己。
“怎么?”
维克多一下指着亨利,一下又指着自己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像……师生,我们在互相启发对方。”
亨利翻了一个白眼,维克多被丢下了马车,啪的一声,亨利关上门。
“我不会放弃的。”维克多大声说道。
起身拍拍屁股,离开了葡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