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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玖——前尘往事

女人满眼哀怨,既然知道,为何却一直躲避着我,不肯见我,不肯回去?

你我早已两清,互不相欠,恩断义绝了,何必苦苦纠缠。

不,你可知道我为了你整整精心策划了十五年?

为了你还是为了我,现在都已不再重要。

谁说不重要,现在我已是皇太后,我的儿子是当今的皇帝,我们郭氏权倾朝野,我的手中掌握着乾坤。我知道皇位本来就属于你,我本来是你的皇后,我的儿子本来是你的儿子,都是李纯,都是他抢去了这一切,可如今,这一切我都夺回来了,只要你愿意,这一切我都会还给你,我对你的心25年来,从未改变过,我日思夜想的都是想要做你的皇后,陪着你君临天下,跟你生儿育女。

二十五年了,什么都改变了,你我已经老去。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凡事都有其定数,不能强求。如今,你已贵为皇太后,地位尊荣,无人能及。皇帝陛下对你又是百般敬爱顺从。该有的你都已经有了,何苦来勉强与我?

我偏要强求,如今,这个天下,都是我的,我愿还你一个繁华似锦的天下,也请你给我一段美丽灿烂的年华。

哈哈,繁华似锦的天下?这个天下早已是断垣残壁。美丽灿烂的年华?你我已半身埋入尘土了。天下已不是你我的天下,年华已不是你我的年华。纵使红尘初装,山河无疆,也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纵使命格无双,手握乾坤,也终究不过是一场璀璨的烟火。到头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空。

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愿回头?

人生一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郭太后,您请回吧。你说完,起身,正欲去抱我。

郭氏满眼怨恨,十五年前,你夜闯皇宫大内,原来是为了这么样一个女人。

你淡然答道,是。

我有什么不如她的?

你没有什么不如她。

可你为了她却能舍生忘死,不顾一切,冰心之果你给她服用了?

是,因为我爱她。

那你爱我吗?你曾经爱过我吗?

你凝视着郭氏那充满怨毒和杀气的眼睛,恬淡而诚实的答道,没有。

没有?郭氏紧握着双手,指甲已深深地嵌入了她的肉里,她怒吼道,你既然从来都不曾爱过我,当年为何要答应德宗皇帝的赐婚?

一直以来我都只当你是我的妹妹。但给你我赐婚的既是皇帝,也是我的皇爷爷,还是我的父皇,我无力抗拒,只能接受。这是宿命,在宿命面前,任何人都要低头。

……

你本是顺宗皇帝李诵的儿子,因为自小聪颖孝顺,讨人喜欢,而且颇像代宗皇帝,你的皇爷爷德宗皇帝李适,他十分喜爱你,便将你收为第六子,并带进宫中亲自抚养。

所以历史上便出现了你又是德宗的孙子又是德宗的儿子,又是顺宗的儿子又是顺宗的兄弟这样荒唐的笑话。

德宗皇帝十分宠爱你,甚至有意将皇位传给你,但迫于压力,不得不保住你亲生父亲顺宗的皇太子位,但却有意将尚父郭子仪的孙女郭氏许配给你。

因为郭家对大唐有再造之功,权倾朝野,举重若轻。德宗想以此来巩固你将来的地位,好在你亲生父亲顺宗即位之后,能够为你争得皇太子的地位。

顺宗本也是十分疼爱你这个儿子的,在他心中,除了你长兄李淳,也有意在继承皇位之后立你为储君,没想到公元799年,18岁的你却骤然病逝。

当年的大唐早已风雨飘摇,连皇帝的安危都得不到保障,何况你一个小皇子。

其实,你是被你的哥哥李淳暗中迫害,因为他担心你的存在危及他的皇长孙地位,遂和宦官勾结,暗中对你下毒手,幸得你手下一帮死士忠心护主,你才得以逃脱,流浪凡尘。

德宗不知内情,悲痛不已,废朝数日,令百官送灵守孝,并把李淳和宦官亲手安置假冒与你的那个替死鬼当做你,追封为文敬太子。

至此,你的一切在唐朝李氏中好似渐渐消散,而你的生父顺宗因你之死,伤心不已,身体更肆衰败,很快到了公元805年,德宗驾崩,你亲生父亲即位,是为顺宗。

顺宗进行改革,威胁到宦官利益,也因偶然知道你真正早夭的阴谋,还没做出反应,便被宦官俱文珍和你哥哥李淳逼宫退位,同年八月,你哥哥李淳即位称为宪宗,改名李纯,年号元和。

你父亲尊为太上皇,不久却也暴毙。所有人都知道是宪宗李纯弑父弑君。

李纯登基为帝,不但大势排除异己,还将郭氏封为贵妃,因为郭家权倾朝野,是他巩固皇权的一大不可或缺的势力。

其实郭氏本倾心于你,自你死后,天天以泪洗面,伤心断肠。后来诸多传言,说你为宪宗暗中加害,经过一番暗中查找,才发现传言属实,遂起为你报仇之心。

宪宗虽已为帝,但还是想方设法欲杀你而后快,你不得不到处躲藏杀手的重重追杀,以致改头换面,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回想起昨日种种,你心中早已不起波澜。

其实,你本无心帝位,什么千秋功名,玲珑社稷,对你来说,却也不及琳儿那倾城一笑、温婉一语。即使江山如画,也不敌琳儿那眉宇间的一点朱砂。纵使为了琳儿倾覆了天下,你也不会后悔。

你轻轻叹道,人生已多风雨,往事何须再提。

郭氏狠狠道,枉我费尽心思为你报仇雪恨,为你谋夺江山,到头来你却弃之我如敝履。

公元820年正月庚子日夜间,我让宦官王守澄,陈志宏等潜入寝宫,谋了宪宗,扶持我儿子太子李恒即位。我这样做一是为了我郭家的荣华富贵,二也是为了给你报仇。

你轻声叹道,你费尽心思,不过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们郭家。说什么为了我,也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住口,你这个负心薄情之人,我为了你出卖自己,弑杀先帝,25年来除了你没有真心爱过任何一人。而你心里装着的却只是这个女人,还是一个死女人,我堂堂皇太后,一个大活人,却还不如一具尸体。

在皇帝准备给你我赐婚之前,我便早已心属于琳儿,今生今世,祸福相依,生死相随。

郭氏咬牙切齿,阴毒无比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便毁了她的肉身,看你怎样和她祸福相依,生死相随。来人,把这个死女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她魂飞魄散,烟消云散。

是。那些黑衣武士,纷纷亮出了兵器,一步一步的逼近了你和我,一场血腥杀戮,瞬间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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