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至顺三年,安徽宿州。
夕阳西下,红霞漫天,几只喜鹊掠过火焰一般的云彩。
“生了!生了!恭喜恭喜啊!喜得千金!”
乡下的一座小屋里,接生婆眉开眼笑的向主人家道喜。那农夫(马秀英之父,马宏杰)自然也是红光满面地说:“同喜,同喜,辛苦刘婶了!我娘子怎么样了?”
“莫要担心,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失血过多,仔细补补便补回来了!哎呀,我说这阿娟也是命极好的,有你这么个相公疼着,还有个漂亮乖巧的闺女,好生叫人羡慕!我也不在这儿打扰你们夫妻俩了,你快去看看你娘子吧!”
马宏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红着脸说:“让刘婶笑话了,这次还要多谢刘婶儿,改日定去登门致谢,我先去看阿娟!您慢走啊!”
说着,便又急急忙忙的跑回了屋去,坐在床边,握着床上女子的满是汗水的手,一脸温柔地说:“阿娟,辛苦你了,谢谢你给我生了个漂亮的闺女。”
郑娟(马秀英之母)嗔了他一眼:“这屋里满是血腥味,你来做甚?还没看咱闺女呢,你怎的就知道她漂不漂亮?”
马宏杰小心翼翼地抱起床上的婴儿,仿佛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有这样夫人倾国倾城的容颜,咱闺女定是这世上最漂亮的!”
郑娟脸微红,眼里却流露出幸福的笑意:“有你这般不害臊,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嘛?”
这时,怀中的婴儿仿佛是在怪爹娘不注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晶莹的泪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漂亮灵动的眼睛里滚落。
马宏杰吓得不知所措,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便急忙把女婴轻轻放在郑娟怀中,心疼的说:“定是被我身上的汗味给熏着了,你先抱着喂些奶,我待会儿便去河边冲个澡。”
郑娟笑着瞅了他一眼,接着一脸温柔的望向怀中的女婴,温柔的哄道:“莫哭了,莫哭了,你再哭,就快把你爹给急哭了。”
不知是否听懂了那温柔的话语,那女婴竟真的慢慢停止了哭泣,窝在郑娟的怀里,睡着了。
马宏杰方才紧悬着的心,也随着女婴平缓的呼吸,慢慢落了下来。
他望着女婴美好的侧颜,笑道:“咱闺女不论何时,即便是哭,也这般灵动秀美,便叫马秀绫吧。”
“马秀绫?倒是好名,只是太过柔和,我希望咱闺女首先要保护好自己,莫要像我的母亲一般,受妯娌欺凌却只得忍气吞声!不如,便叫马秀英吧。”
“马秀英?这名字自然极好。但娘子放心,我即使拼了我的性命,也会保护好你和咱闺女的!”
郑娟的眼底蓦然浮现出一团雾气,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白皙的手紧紧的握住马宏杰温暖的手掌:“夫君,我信你,谢谢你。”
……
一个月后
屋里院外摆满了桌子,桌子上是热腾腾、香喷喷的美食。见之移不开眼,闻之走不动路,食之更是赞不绝口。男客们在院中谈天说地,把酒言欢,女客和孩子们在屋里唠唠嗑聊家常,顺便逗弄着睡熟了的秀英。
“马兄好福气啊!你这个贤惠大方的娘子,厨艺可堪比大酒楼里的掌厨啊!”
“欸,刘兄!这话说的可不厚道啊!人家马兄自有人家的福分,你自个儿福气也大着呢!你家娘子刚给你怀了对大胖小子,你还不满意!搁我们这儿,还以为你在炫耀!”
“哈哈哈……”众人顿时笑作一堂。
这时,屋中忽然走出来一位女子。不施粉黛的脸蛋,长长的睫毛,弯弯的柳眉,朴素的粗布裙子,乌黑的秀发上插着火红的绢花。即使因满月宴穿戴了一身的红色,却仍使人感到温婉亲切。
“多谢各位光临寒舍来参加小女的满月宴,希望各位定要吃好喝好!”
“放心!不用嫂子说,就凭嫂子这厨艺,我们自然都已变成饿死鬼投胎了!”
人群中便又是一片哄笑的声音。
少顷,便听得院外突然传来马车停放的声音,然后又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马宏杰自然赶到门口迎接,只是见到来人时一下子愣住了,接着又欣喜激动起来:“郭兄(郭子兴)怎的来了?我们这也好几年没见了罢!”
“马弟长女的满月宴,我这个做伯伯的怎能不来?几年不见,马弟的生活可是过的有滋有味!别光顾着你娘子了,还不快跟我好好聊聊!”
郭子兴说罢,众人便又在哄笑声中各自入了席,继续畅饮起来。
不知不觉中,夕阳西下,客人们都陆陆续续的走了,马宏杰与郑娟自然在门外送客。
这时,突然从墙头飞来两个黑衣人,拿着剑直指马洪杰的心脏!剑的寒光与夕阳的余辉相呼应,令人措手不及,心惊胆战。
“马宏杰,拿命来!去年的今日,你杀我弟弟!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