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份的风吹在人的身上还是有些冷的,早上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没有一丝暖意。
推开那两扇吱吱呀呀随风摇晃的木门,破败的院子里边杂草丛生,旁边的葡萄架子上也只有些枯藤无力的挂在上边,记忆中古朴的凉亭上沾满了泥土和青苔,正前方的三间瓦房上也布满了裂痕,窗户上的玻璃也是破碎不堪。
望着这一片破败的景象楚飞心中也是一片的酸楚,想想自己家人的命运真的是悲惨,这里是楚家的老宅,是楚飞的爷爷留给自己的爸爸又留给自己的,据说自己的爷爷以前在这一带是有名的中医,相传方圆百里颇有名望,说是那个时候楚家也是这方圆百里的名绅望族,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落了,就像这件宅子一样。
门上的锁早已不知去向,推开正中房间的门,屋子里边的土炕上落满了灰尘,墙壁上也挂满了蛛网,两边的柜子盖也早已不翼而飞,想想自己不再的这几年肯定有不少好心人帮着自己看管好了家里的财务。转身望望厨房,碎盘子碎碗到处可见,还好一口做饭的大锅还在,估计也是不值钱还重的缘故才得以保存吧。
看着这一切楚飞的心中也没有太多的感想,因为和自己离开的时候差不多,自己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家徒四壁了,能卖的早就卖了,不值钱的自己也拿不走,与其这样还不如送给那些需要他的人,人家都自己动手了,就算自己在家也是会送给他们的吧。
楚飞来到镶在立柜上面的破碎镜子前,慢慢的看着镜子里边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心中一片悲苦,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楚飞都快认不出镜子里边的人是谁,一米76的身高,长长瘦瘦,像是一根竹竿定在了地上,头发已经过肩,杂草一样披散着,晦涩没有光泽,蜡黄色的脸上胡子拉碴,干裂的嘴唇上带着丝丝血迹,唯一能看的只有眉毛和鼻子了,一字型的剑眉,和长而挺的鼻子使得自己的脸型有点阳刚的味道,上身一件破破烂烂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跨栏背心,裸露在外的胳膊膀子上满是伤痕,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纵横交错,触目惊心,下身一条看不出绿色的迷彩服,脚上一双掉了皮的军勾皮鞋,这就是自己的全部家当了,想想自己这几年那么拼命的工作,吃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的罪,到头来是逃不过命运的作弄。
是的命运的作弄,楚飞记忆里没有妈妈,爸爸说妈妈生自己的时候难产死了,也没有爷爷奶奶,爸爸说爷爷奶奶再爸爸十几岁的时候也死了,自己是爸爸拉扯大的,爸爸在自己十几岁的时候也死了,爸爸是一个话很少的人,爸爸说自己是一个命很苦的孩子,当然他不说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在幼儿时期老天就开始作弄自己,不是被老鼠咬就是被小猫挠,有的时候还会被狗追的满地乱窜,这些虽然不致命,但是也弄的伤痕累累,再大一点周围的小朋友对自己也不友好,自己和他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从来都是自己被一群小孩子欺负,自己十几岁的时候爸爸也死了,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爸爸走了以后就感觉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消失了,自己靠着爸爸留下的积蓄勉勉强强的上完了了初中,当然日子过的也不平静,和学校里边的坏孩子打架是家常便饭,被老师批评更是随随便便,不管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都是自己的不对,解释不清楚,自己也习惯了别人的眼神和言论,不习惯又怎么样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想想自己的命还真是坎坷,不只是人和自己动物和自己过不去,就连老天爷好像也特别关照自己,从小到大飞来的横祸也数不胜数,什么突然卡个跟头,掉个花盆砸到自己,和同学划个船自己莫名其妙的掉水里,这些都是小事情,大事也是经常发生什么别人打架,飞出来个凳子腿,刀子掉到自己身上也很正常,出个车祸自己也被车撞飞过。想想自己的命运这么坎坷自己怎么就没在这些事故中死了呢,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当然初中毕业以后因为成绩和经济的原因自己是没办法上学的,也只好在社会上打打工,工地自己是不敢去的,楚飞知道自己去工地可能都活不过第二天,估计光是掉转头都能把自己砸死,也就在饭店当当服务员,洗完工,当然这些工作也不轻松,一天到晚累的要死不说还老是发生事故,不是自己刷碗打了碗还是洗菜里边有沙子,哪怕自己再注意也有想象不到的事故,到头来自己干不长拿不到工资是家常便饭,有的时候甚至干了一上午或者下午人家不给饭吃就给自己辞退了。就算遇到好心的老板,照顾或者说可怜自己楚飞也干不长,周围的小混混也好像铁了心的跟自己过不去,隔三差五的时候打一架,严重的时候骨断筋则,但是大多都是一些皮外伤,自己勉勉强强靠着自己半吊子的医术,还是能给自己制止血,正正骨的。自己更是拘留所里边的常客,当然在里边也不安宁,如果不是里边的警察怕闹出人命估计自己死在里边也没什么稀奇。
这些年也不是没人对自己好,有对自己好的老师,没几天调走了,对自己好的同学挨揍了,对自己好的老板,饭店黄了,着火了,查封了等等等。
自己也不在意别人对自己嫌弃.鄙夷的目光,也能无怨无悔.尽心卖力的工作,可是自己再这样的充满欲望的都市里边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伤害,所以在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楚飞做了一个决定,自己去野外生活,起码一般的动物对自己没什么伤害,自己打打猎还是能够养活自己的,再野外可不会没事掉什么花瓶,或者冲出来一辆汽车,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自己再山上,不是打到的猎物叫野狗财狼什么的偷走,就是忙活一天什么也弄不到,只能吃点野果和野菜生存,尽管这样楚飞还是很知足的,可是随着时间的变化自己再这三年了遇到的野菜野果越来越少,小型野物也逐渐消失,伴随着大型的野物对楚飞的攻击也越来越频繁,这让楚飞的野人生活也走到了尽头,自己不得以才回到了这个没有家人一无所有的家。
自己这次回来也就只是看一下这个生命中唯一能让自己感觉这个世界上还有温暖存在的地方,尽管自己再这里没有多少的欢声笑语,也没有什么值得珍藏的回忆,可是这里毕竟是自己的家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是有自己父亲记忆的地方。
尽管记忆里爸爸对自己没有多少关怀,记得最多的就是每次自己被爷爷留下的几本医书,有背错的时候,爸爸就会狠狠的揍自己,背错的多的话,没有饭吃,或者是罚跪都是家常便饭,尽管后来自己都能全部被下来,但是自己能理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也幸亏自己理解了点,才能凭借自己那半吊子的医术吊着自己的小命才能活到今天吧。
这次这次回来还有一个目的,自己爸爸的骨灰还没埋呢,当时爸爸死的时候自己太小,家里也没有亲人,这些事情也没有人帮着操持,以前小的时候爸爸告诉过自己爷爷奶奶的坟再哪里,爸爸也说过他死了以后要和爷爷奶奶还有妈妈再一起的,以前自己小,这几年也因为生活所迫,东奔西走的,也就把这茬忘了,自己父亲去世那么久了自己都不能叫他找个地方好好安葬,自己也是枉为人子了,
想了想,命运对自己,对着一家人这么不公,自己也不活了,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一起把自己埋了得了,这样一家人就能再一起了。
对,就这么干
既然决定了,就要行动,爸爸的骨灰记得自己放在了地窖箱子的里边,楚飞推开了地下的立柜,拉开地窖的拉门,沿着地窖的台阶下到了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地窖,点燃地窖墙上挂着的煤油灯,整个地窖空空荡荡的,在地窖的一角放着一口实木箱子,箱子表面也落满了灰尘,楚飞打开箱子的盖子,箱子里边东西很少,只有几本泛黄的医书,据说是楚飞爷爷的命根子,柜子的右侧有一个很漂亮的花瓶,爸爸说这个花瓶是妈妈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东西了,于是自己拿来放爸爸的骨灰,现在是时候一家人团聚到一起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