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春xiao惊变
他对她说话时,她脸儿痒痒,脸上满满是他的气息,不禁有些意乱情迷起来,傅蠡唇角抿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即使。。。。。。她如何地表里不一,善用心计。”
薄枕书的眸中闪过一丝光,笑容渐渐淡去,神色也清明了许多。。“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蠡的笑容深了些,甩了甩手,掏出手绢擦了擦随手一扔,“薄家小姐好手段,你是如何嫁给本王的,不用本王提点吧?当初本王提亲的对象可不是你。”
薄枕书的脸色骤变,红纱被风吹落在地上,她的眼光顺着望去,看到地上傅蠡擦过手随意丢弃的手绢,仿佛自己被他随意轻贱,委屈,不甘慢慢袭上心来,脸色顿变,定定地看他,双颊滚烫却凉凉地道:“既然王爷早已知道,又何必应了这门亲事?”
傅蠡嗤笑一声,看着她,眸中明明灭灭,“薄小姐千方百计嫁入王府,当然该明白,本王娶的,是什么。”
是权势,是利益,独独不是她薄枕书这个人。侯府与王府的秦晋之好,本来就是一场交易。皇家里心照不宣的圭臬,而在这人人称许的良辰美景里说来,更显格外讽刺。
“更何况枕书小姐是帝都第一美人,当然比。。。。。。其妹要美丽贤惠。
枕书直起身来,大大黑黑深不见底的眼盯着他,冷冷地道:“那王爷以后,打算如何安置你这个‘表里不一,心计深沉’的王妃。”
傅蠡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襟,直起身来,“这就不牢王妃费心了,不过,王妃要记得,在王府中少卖弄你在侯府里用的伎俩,收敛你的心机手段,做个本本份份的王妃。”
风吹过案前的龙凤烛,照得薄枕书的娇美的脸虚虚实实,半晌才听她说道:“妾身受教了。”
傅蠡眯起眼打量了她一下,才道:“你好好歇息。”说罢转身,背影越拖越长,枕书在他快要跨出门槛的时候方道:“王爷今夜不留宿于此?王爷若不留宿,岂不违背了你让王府和侯府交好的初衷?”话里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
傅蠡的脚步顿了顿,蹙了蹙眉,仍是一拂衣袖走了。
待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薄枕书才慢悠悠地起来,捡起那条被他随意扔弃的手绢,双颊仍然滚烫,有薄薄的海水的凉意在身体里渗出来。
她回到床上,一点一点地摸着那张喜庆的大床,时而抓紧那如雪的被褥,良久良久,案几上的龙凤烛发出‘噼啪’地声音,她猛然惊醒,眼神四处环看,急走几步,扯过案几上刺眼的红纺,玉壶夜光杯,结发交杯酒,掉落于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春xiao惊变,如一汪平湖惊起了涟漪。
门外的丫鬟嬷嬷急急地拍起了房门,“王妃,王妃,出了什么事?”房内的声响陡然静了下来,“你们都退下。”声线平稳,似已然控制了情绪。丫鬟嬷嬷霎时便噤了声,退了下来。
刚刚才从喜房里退出来的莫嬷嬷,突然觉得浑身一抖,这新王妃明明柔柔弱弱,刚刚的一声平平的命令,竟让她浑身抖了一抖。
薄枕书陡然落座于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屈着膝,半晌,枕着坚硬的床壁,拉起华丽锦绣的锦被。
龙凤烛慢慢燃尽。
翌日清晨,喜气洋洋的喜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瞳眸,见到黑玉雕花的床顶,缓缓支起身来,乌丽的长发柔顺逶迤拖着,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雪嫩的柔肤更被艳丽的锦被衬得更曼妙诱人,她揉揉眉心,出神地看着周遭的一切,许久,才唤人进来。
梳洗过后。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许久,想起,大婚翌日需要进宫谢恩,于是拿起眉笔,青葵细细地开始为她梳发,忽有丫鬟推门而进,急急地道:“王妃,不好了,听说王爷,王爷如今已至长陵大营,即日起程赶往边关,王爷命人带话给王妃。。。。。。说是边境疑有夷戎扰境,派人传话。。。。。。让王妃一人进宫领旨谢恩。”
薄枕书描眉的手一抖,粉脸本来薄薄施着一片暖暖的粉,骤时凉了凉,青葵盘发的手一滞,道:“小姐。。。。。。”
薄枕书抿抿红唇,洋洋洒洒一笑,“军情紧急,王爷理应如此。”
报信的丫鬟呆呆愣愣,未曾想到新王妃竟是这样的反应,除了初闻此事微讶之外,居然表现得如此平静如同此事与她无关。
薄枕书手上未停,轻轻地道:“你先下去,为我备辇。”丫鬟愣了片刻,方才急急而退。
“小姐。。。”青葵愤愤出声,“王爷分明是有意为之,这几年王爷率军平乱,威喝四方,这几年哪还有夷敌胆敢来扰,这样做分明是告之全天下,他不屑这门婚事。。。。。。”
“青葵,我既已经嫁给了他,便明白自己的处境,我不会后悔。”
青葵抿抿唇,不再说话。
一路无话,宫门口,薄枕书压辇下轿,领路的小太监在前边走着。
帝后皆在御花园落座,而下排依次是太子、太子妃,各位王爷及其家眷。这排场,显然是专为三王爷的大婚拜谒而候。
天政帝袍袖一拂,自有天然的皇室贵气,面容慈蔼,不像帝王,反而倒像个优雅尊贵的中年文士,仁厚可亲,眉目间有和傅蠡几分相似,只是不似傅蠡的眉目那样凌厉。皇后端庄大方,面目可亲,只是眉心间有小小的凹陷,好像可以让人不自觉地吸进去,但是一颦一笑仿佛被规范化了,添了几分疏离感。
薄枕书环顾四周,有哪一人是形单影只的呢?傅蠡,竟是要她一人面对虎狼环伺。当即款款而拜,温婉柔顺地笑,“臣媳给父皇母后请安,父皇母后万福。”
“免礼。”天政帝平稳地声音传来。
薄枕书抬起头来,繁花仿佛失了颜色,素颜本绝色,略施粉黛更是令人炫目惊心的美。周遭传来一阵倒抽口冷气的声音。
天政帝清咳几声,“这位就是三儿媳,蠡儿公事繁忙。三媳要多多体谅才是。”一边说着一边和煦地笑。
“是。臣媳受教了。”
“皇上,臣妾来迟了。”有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声线里有说不尽的酥软娇媚。
薄枕书转身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