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生肘腋,俞越立刻缩成一团,滚下马鞍,身子陡然打开,在草地滑行了一段,一跃而起,堪堪躲开袭来的利芒。
罗休就有些不妙了,那几道利芒大半射向他,想必是方才对方已经看出罗力是三人中最弱的一环,而且罗休处处护着他,自然首当其冲。
罗休飞身挡在罗力身前,长鞭凌空一抖,向利芒扫去,噗噗噗数声,鞭影卷住利芒。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鞭身传来,震得罗休手臂一阵发麻!
利芒被罗休扫落大半,却有两点穿透鞭影,直奔罗休的胸膛,罗休清斥一声,立掌当胸,朝利芒抓去。
罗休的手掌边缘突然散发出隐隐的玉白色的光芒,两只利芒射到近前,仿佛钻入粘液中,速度登时慢了下来,罗休伸手一抓将利芒抓在掌中,原来是两只短箭。
这一切如电光石火,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黑云射出利芒后,立即散开,斗篷一收急速降落,当中一人不等落地,暴喝一声,一拳击向罗休的头颅。
罗休堪堪抓住袭来的短箭,拳风已然及体,若是躲避这一拳便会落在罗力身上。罗休想也不想,手臂微微一屈,随即向前一顶。
拳掌相撞,砰的一声闷响,罗休胯下的马匹惨叫一声,咔吧吧腿骨俱断!罗休只觉得手掌剧痛,身子腾空而起,右手长鞭朝那人腰间抽去。
那人也是拳头痛如骨髓,脚刚沾地,便见一道乌光扫来,急忙伸手去抓,忽然乌光中银芒一闪,一手抓了个空。那人一怔,低头再看,见自己的手掌竟然不见了!光秃秃的手腕鲜血激喷。
那人这才感到疼痛,大惊失色,眼前突然泛起淡淡的白光,依稀看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一股猛烈炽热几乎整个面孔烤化,转眼间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上,挣破血脉,渗出皮肉之外。那人张嘴荷荷几声登时毙命。
黑云落下,分成两块共有十二人,七人扑向罗休和罗力,其余五人围住俞越。
俞越这才看清来人是一老四少,全身都裹在黑色的斗篷中,不知是斗篷映得还是天生如此,五人的面孔都是黑幽幽的没有一丝表情,眼睛灰白犹如死人一般。
当中老者突然一撩斗篷,从背后翻过头顶,其余四人也同时展开斗篷,形成一个黑色的房间把俞越罩在其中。
那些黑色的斗篷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似乎能把阳光完全遮蔽,俞越顿时双眼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四柄黑色的长剑犹如四条毒蛇,带着阴森入骨的寒气,从黑暗中的某个角落探出獠牙。
天下见再没有人比俞越对阴寒气息的感受更灵敏,四剑一出,咽喉、胸膛、肋下、后心的肌肤几乎同时微微一缩,比眼睛看到的还快,俞越立刻意识到这四处受袭,身随心动,俞越迅速的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身子拧向一侧,腰折的几乎和下身垂直,双臂平伸到背后,两腿微曲。如果此刻撤开斗篷,看到的都会惊讶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姿势。
四柄剑贴着身体穿过,俞越身体一拧,未卜先知似的又摆了一个姿势,再次躲开四剑的回头一削。
俞越不会让四剑再有进攻的机会,趁着四人收剑的瞬间,双腿一分身躯几乎与草地平行,破魂枪朝其中一人疾刺。
神枪红光一闪,刺破黑幕,映在那人的脸上,灰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恐惧,噗,破魂枪穿体而过,斗篷随之飘落,黑色房间倾塌一角。
俞越一击得手,屈腿拧身,枪身在手中一滑,枪尾刺向相反方向的另一名剑手。
那人擎起黑剑格挡,枪尾猛然嗡的一转,黑剑顿时被震飞,尾部的尖刺深深的刺入那人的肩头,发出轻微咔的吧吧骨裂之声,那人闷哼一声,向后急退。
黑色斗篷五去其二,剩下的三只斗篷飞速的聚在一起,俞越登时摆脱围困,神枪凌空下压,砸向受伤剑手的头颅。
那人肩膀碎裂,黑剑落地,躲闪不及,枪身正中顶门,脑浆崩裂而死。
剩余三人紧紧连在一起,斗篷一展,犹如巨大的黑翅膀,带动三人平地飞了起来,两柄黑剑交叉着形成一把巨大的剪刀,要剪断俞越的脖子。
俞越手臂往怀中一拉,立起破魂枪,对准两柄剑交叉的位置一挡一拧,两柄黑剑登时断成四截。
斗到现在,这些人不论是同伴惨死,还是兵器断裂,都是一言不发,好像五具只会打斗的机器。
断剑左右一分,当中突然飞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快如闪电,直奔俞越的胸膛,第五人终于出手了。
从黑云压顶到现在,俞越施展伏龙鞭躲避黑剑,出枪击杀两人,再破掉这一剪,看似没费多大力气,其实每一个动作都耗费极大的心力体力,比方才血战众骑士时更为耗费气血,此刻正是他旧力使尽,新力未生之际,急忙双手抱枪,在胸前一挡。当的一声巨响,一股庞大无比的力量狠狠的砸在破魂枪上。俞越双臂酸麻,不由自主的往回一收,枪身撞在胸膛之上。
巨大的力量让俞越在草皮上滑出两丈有余,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再看那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柄大如甜瓜的铁锤。
那铁锤弹在空中,嗖的回到老者的手中,那老者两片嘴唇不停的上下开合,灰白的眼中光芒闪动,犹如乌云中的一道闪电。其余两名剑手丢掉断剑,抓起老者的斗篷,用力一抖,带着那老者凌空飞起,居高临下,铁锤带着凄厉的呼啸,直奔俞越的头顶。
俞越双手举枪,迎着铁锤一挡,巨大的力量竟然让俞越的双脚没入草地!当、当、当铁锤连环三击,俞越变成一根钉子,每一击都向下陷几分,三锤过后,俞越的小腿已然全部陷入土中。
俞越双手虎口绽裂,全身酸痛无比,再打下去骨头非得被生生震断不可,但双足深陷泥土中,一时间竟没有机会脱离困境。
黑云压顶,铁锤再度砸下,俞越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这狂暴的一锤。
就在这时,破魂枪枪身突然猛烈的转动起来,缠在枪身上的布条顿时化为碎片。枪身越转越快,一阵从未听到过声音从破魂枪上传出,铮、铮、铮,声音清越空灵,响彻荒原。
枪啸于野!
剑鸣于匣,枪啸于野,神兵现世之兆也。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枪身传入俞越体内,抚慰着他紧张酸疼的肌肉筋骨,刹那间,俞越全身血脉似乎膨胀了一倍,一股庞大的气血澎湃升起,由头顶至双脚似乎每根毛发都充满力量。
俞越全身筋肉猛然收缩,双脚破土而出。此时那铁锤刚好落下,砸在破魂枪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锤枪相交居然没有一丝声音!那铁锤似乎砸进一团棉花之中,如果仔细看,其实铁锤并未真正击中破魂枪,而是停在距离枪身还有几丝距离的虚空中。
破魂枪嗡的一转,铁锤突然被甩开,俞越身在半空,右臂一收,变横举为直刺,直奔老者眉心。
红芒耀眼,似乎天地都笼罩在无穷无尽的红光之中,只是这一刻短的几乎令人无法察觉,但对于那老者而言却漫长如永恒。
老者灰白的眼睛中映出一点雪亮的枪头,枪尖未至,老者的眉心便突然爆开,凌厉的枪气直入脑髓。老者没来的及发出任何声音,脖子咔吧一声,头颅软软的耷拉下来。抬着老者的那两名剑手同时松开手,张开斗篷滑翔了数丈,落在地上,
一枪刺死那老者,破魂枪啸声戛然而止,俞越突然觉得全身酸软,体内空荡荡的,胸口再次传来一阵剧痛,张口又喷出一口鲜血,幸亏俞越及时立起破魂枪撑住身子,否则已瘫倒在地了。
一声短促尖啸响起,那两名剑手突然舍了俞越,展开斗篷向罗休的方向掠去。罗休那边情势也大为不妙,七名围攻的敌人一经倒下四人,还有三人分别手持黑色的刀、剑、锤不停的攻击,罗休的一条手臂软软的垂在腰间,嘴角不时涌出一缕鲜血,单凭一条长鞭左支右挡,还要照顾罗力,一时间也难以脱身。
突然那三人向后一跃,斗篷一展与赶来的两人结为一体,与方才对付俞越一般形成片黑云。
俞越大惊,罗休一旦被黑云罩住,必定凶多吉少,当即用尽全身的力气,发足狂奔,眼见黑云飞起,大吼一声掷出破魂枪脱手而出,无论如何也得先击杀一人再说。
破魂枪红芒再现,黑云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接着传来两声闷哼,一名剑手和一名持刀的汉子同时坠地,剑手肋下被破魂枪穿透,半截枪尖深入那刀手的腰间。
俞越正好赶到,探手抓住破魂枪向外一拉,剑手的身子被枪夺豁开,肠子流了一地。那刀手面无表情,似乎腰间的伤口不是自己的,挺起黑刀向俞越劈了过来。
俞越已是强弩之末,躲闪不及,黑刀正中左肩,肩胛骨登时断裂。剧痛让俞越全身战栗,胸口猛的一热,大喝一声,左肩一耸,生生用断骨夹着黑刀。
那刀手正要收刀,没想到刀被死死卡在,抬不起来。就在这时,俞越单手抱枪,合身扑向那刀手的怀里。
噗得一声,破魂枪穿胸而过,将刀手钉在了草地上。俞越压在那刀手身上喘了几口气,抓住黑刀,猛的向外一拽,把刀锋从肩胛骨上起了下来。剧烈的疼痛让俞越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