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利塔恩!传说中的堕落神仆,地狱君主。
俞越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夜琉璃讲述的关于武神的传说来。
不容于真神的世人,便是虔诚的真神信徒口中的罪人,沙利塔恩向罪人敞开怀抱,只要献上血祭,便赐予无穷的力量,这些都是传说中恶魔的作为。
难道沙利塔恩和他的神殿真的存在?
俞越琢磨了半晌,也没个头绪,暗道:“若真的献出心头热血便能获得神力,试一试未尝不可。”
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若此神殿真在此处,必有入口,或许就在附近。寻宝的念头一起,俞越便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这块石碑,希望能从中找到些什么线索。
看了一会,俞越的目光落在那只巨大的眼睛上,越看越像是某种巧妙的机关,或许触动它便能打开神殿之门。
俞越用破魂枪在巨眼上试探的敲了敲,当当当,声音清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俞越举起破魂枪,对准巨眼用力一刺。
哧的一声,破魂枪扎入石碑之中,深达数寸。石碑依然纹丝不动,又刺了几下,石屑纷纷而落,片刻间那巨眼已变成一个深深的孔洞。
俞越略有些失望,暗道:“还不知能不能活着走出去,找什么劳什子神殿。还是赶紧找路要紧。”收起破魂枪,向沙坑外爬去。
刚出沙坑,耳中突然听到一阵沙沙的响声,俞越回头一看,周围的沙子变成无数条细细的沙流飞快的流入沙坑,片刻间便觉得脚下微微震动,原本还算坚实的沙地竟然开始崩塌!
俞越大惊,急忙向沙丘下跑去,只见雪驼连声嘶鸣,奋力往上攀爬,似乎想来救出俞越。
几乎一眨眼的工夫,震动突然化成了剧烈的颠簸,沙沙的声音轰隆隆如同惊雷,半边沙丘猛然崩塌,无数沙子如飞流而下的瀑布向沙坑涌去,沿着石碑陷落下去,石碑下好像有一口深不见底的大洞,贪婪的吞食着沙流。
俞越站立不稳,跌倒在流沙之中,还没来的及挣扎,便被洪水般的流沙裹挟住,落入沙坑,重重的撞在石碑上。
俞越身子紧紧贴着石碑,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沙流瞬间淹没,将他硬生生贴着石碑向下挤去。
俞越只觉得胸口被一股大力紧紧压住,呼吸不得,刚张开嘴,沙子便涌进口中。
“我要死了,死在自己挖的沙坑里,这就是所谓的自掘坟墓吧。”这个念头在俞越的脑海中只是一闪,巨大的轰鸣声中,眼前一黑,整个人已没入流沙之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俞越觉得脸上湿漉漉黏糊糊的,努力睁开眼睛,发现雪驼站在身边,正伸着红红的舌头舔自己的脸。
雪驼见俞越醒了,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似乎非常喜悦。
俞越浑身酸痛,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堆黄沙之上,应当是雪驼将自己从沙堆里拉出来的,吐出嘴里的沙子,站起身来拍拍雪驼的脖子道:“多谢驼兄又救了我一命,我们这是在哪里?”
举目观望,见那块石碑高高耸立,一道阳光沿着石碑照射下来。抬头看去,只见上方露出一个大洞,石碑从洞口伸出去,足有七八长高,好像天被石碑捅破了一般。
俞越暗自庆幸,幸亏地下如此空旷,不然被埋进沙子里,小命真就交代在这里了。
此处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洞穴,目光所及之处幽深无比,沙子中隐约有一条石阶向下延伸至黑暗之中。
雪驼也是被流沙冲进来的,俞越费了好大工夫一一从沙堆里把行李包裹取出来,别的东西都在,一只装满水的皮囊却破了,俞越暗暗叫苦,现在只剩下小半囊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寻到水源。
向上是不上去了,就算俞越能爬上去,雪驼也不行。眼下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沿着那道石阶进入黑暗深处,或许里面会有出口。
俞越牵起雪驼的缰绳,小心翼翼沿阶而下。驼蹄落在石阶上发出塔塔的声响,在洞穴中回荡,俞越边走边数,足足九十九级台阶,才踏上了平地。
里面黝黑昏暗,寂静无声,俞越不敢往里再走,用破魂枪在石阶上打掉一块石头,朝里一掷,咚的一声,声音回荡良久方息。
俞越点起火折子四下一照,借着微弱的火光,见一条巨石铺成石板路伸向前方,不知有多远。
当俞越点燃第三枚火折子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石板路的尽头赫然矗立一座神殿。
足有三丈有余的八根两人合抱的石柱支撑起一道宽大的回廊,两扇巨门紧闭,左右石壁上雕刻着两尊威猛的武士,手持长矛,脚踩一头不知名的凶恶猛兽,武士身旁是一群侍女仆从,高举祭品。
地下真的埋这一座神殿!这就是沙利塔恩的神殿么?这得动用多少人力无力,耗费多少岁月,才能在地下修建如此宏伟的宫殿。
走上台阶,来到金色巨门之前,俞越试着推了几下,伴着嘎吱吱一阵响声,大门应手而开。借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只见面前出现了一个宽阔无比的殿堂,地上铺着光滑的白色玉石,两排石柱之上挂着挂着一根根火把似的东西,应当是照明之用。
俞越取下一只,试着把火折子凑上去,那火把也不知用什么制造,居然还能点着,时冒出尺余长的火苗,登时将周围照的一片通明。
俞越一边走,一边将石柱上的火把依次点着,两排火把熊熊燃烧,俞越这才看清大殿内的景象。
这座宫殿全由白色的石块砌成,每一块都打磨的严实合缝,地面光滑如镜,十八根石柱支撑起巨大的穹顶。大殿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连一粒沙子一颗石子都没有。
这座神殿好像是有意放弃的,似乎遭到某种变故,或是无法抵御的沙暴,或是难以抵抗的外敌入侵,族人将神殿中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俞越高举火把,突然发现正面的石墙上刻着一尊神像,那神像身子高大雄壮,披着甲胄,手持一根类似长枪的兵器。再往上看,火光照在神像的脸上,俞越登时楞住了。
神像的面部雕刻的几位传神,栩栩如生,令人惊异的是这并不是一张脸,准确的说是一张面孔被一分为二,一半神态安详,微微张开的眼中似乎透露着无尽的悲悯,他是如此的慈爱而宽容,使人一见便要顶礼膜拜。
另一半面孔则笼罩在一团火焰之中,一只锋利的獠牙破火而出,似乎有种吞噬一切的力量,火焰中的面孔呈现出凶恶的扭曲,一只碧油油的巨眼,射出冷酷的光芒,那种无视一切的冷漠令人不寒而栗,虽然明知只是石头雕刻的形象,也让俞越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甚至没有勇气在看第二眼。
俞越暗暗感慨雕刻神像的匠人的鬼斧神工,悲悯与冷漠,慈爱与暴戾交融,一如人间世。
神像下刻着一行字:献祭吾主沙利塔恩,助汝脱樊笼枷锁。
果然是沙利塔恩之像,竟然是如此诡异的形象。
这行字下面是一排四个图形,全是笼子的形状,里面困着不同的形象。
第一个是笼中神,神人陷入熊熊火焰之中,面色沉静从容,高举巨剑,似乎要砍破铁笼。
第二幅是笼中人,一男一女都被利箭穿心,连在一起,鲜血淋漓,面容痛苦扭曲,双手抓着笼子,大张着嘴。
第三幅和第四幅分别是笼中鸟兽,鸟的双翼被折断,气息奄奄,而猛兽则是身首异处。
图形下是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一行字:
一入此门,为吾之奴。
俞越大喜,其实他最关心的便是出路,什么为奴为仆的却来不及理会,虽然不知这门通向何方,至少有了一线生机。当下双手摁住石门,用力一推。
那石门咯吱吱缓缓打开,一股略带腐霉的气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俞越不敢贸然进去,把火把丢了一只进去,过了片刻,火把依旧未熄灭。待气味变淡了些,俞越这才牵着雪驼钻了进去。
门后是一条甬道,仅一人多高,雪驼只得半蹲着慢慢挪动,越往里越宽阔高大,雪驼终于可以站直身子。
这甬道建在一条向下的缓坡之上,宽约丈许,高也足有一丈有余,并不逼仄。
俞越不敢大意,走的极慢,边走边打量两侧的石壁。
石壁上每隔一尺便刻着一副图形,左侧第一副图形为一男一女,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居然是一副**,雕刻的极精细,毫纤毕现,栩栩如生,俞越暗笑,食色性也此言不虚,神通如沙利塔恩也好这一口。
右侧图形是一尊慈眉善目的天神,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闪烁着光芒,似乎在显示神力。
一副副的看下去,左侧大都是可爱的婴儿、嬉戏的孩童、习武的青年以及躺在床上的老人之类的人物图形,右侧则是祭祀、骑射、战斗、饮宴、歌舞、贸易等场景,雕刻的虽然精美逼真,却并无奇特之处。
过了莫约一炷香工夫,火把渐熄,终于到了甬道的尽头,面前又出现一扇石门,门上依然刻着那四幅图笼中人神鸟兽的图形,还有两行字,第一行是:
过此道,度生死。
俞越心中一动,想起甬道内的那些图形,左侧图形先是男女**,然后是婴儿出生,最后一幅是一位老人倒在床上,描绘的似乎是人由生到死;右侧图形除了第一幅是神像外全都是俗世中人做的事情。不禁惊叹营造神殿的人心思巧妙,在短短的甬道之内浓缩了人之一生,走完这条甬道,仿佛走完人之一生,如此精心安排,也不知是何用意。
再看第二行写的是:入此门,得神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