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省内侍监田正业、杨守拙及三百高品宦官、一千无品宦官,请求面圣:“田中尉一心为国,忠心可鉴,请求圣上彻查刺客,为田中尉沉冤得雪!”
尚宫局尚宫韩玉颜、尚仪局尚宫郑淑丽、掖庭局女官李珠玑及各局宫女总计五百人,请求面圣:“奴婢与田令孜、杨复恭并无干系,请求圣上明断!”
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卢携,要求面圣。
晋国公、司徒、同平章事王铎,要求面圣。
兵部侍郎、同平章事郑畋,要求面圣。
昨夜王彦师等九组人马,彻夜作战,不眠不休,硬是将这个威严的、神秘的、高贵的紫禁宫城上上下下闹了个底朝天。
田令孜、杨复恭伏诛,狠狠的震慑了大批的宦官宫女,毕竟这么大权威的人物,平时他们见到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上几眼,现在说杀就杀了,真的是很让人惧怕的事情。
而身为田令孜的义子的田正业和杨复恭的义子的杨守拙则不愿见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在顷刻间就变成灰烟,甚至还要因此背负上附逆的罪名,这是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在这个斗争激烈而又残酷的大唐宫廷里面,他们经过了那么多的煎熬,他们受尽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做尽了人世间最卑微的事情,甚至不惜改换姓名,才得来这来之不易的权势富贵,他们绝不容许别人破坏这些,于是他们不服,他们想要反抗。
齐济时如一尊石雕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大殿前面,大声喝道:“皇上现在正在休息,你们不要在这里吵闹,速速退去!”
齐济时身高两米,长得很壮,是那种典型的虎背熊腰,特别是两道剑一样的浓眉,放到现代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型男。这也是李庶独独留他当做护卫的原因,但是齐济时的脑子觉得有点不好使,因为他的声音也很洪亮,而且还有那种穿透障碍的效果,这使得没睡下多久的李庶醒了过来,不过李庶实在是太困了,骂了一声白痴以后,又继续蒙头睡觉去了。
田正业绝不是那种尖嘴猴腮、一年阴险的形象,而是那种很普通,很平易近人的样子,事实上很少有长了一张阴险狡狯的嘴脸的宦官能混到高位的,因为宦官之间的斗志是一种很复杂的斗争,没有身处其间的人是绝难想到的,但是对所有人都有攻击意向的阴脸型宦官是绝对活不长的。
“你这个大胆东西,大唐内宫怎么能容你们这些男子肆意行走,竟然还敢肆意驱赶宦官宫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圣上!”
田正业说着就伸出一双惨白的手要将齐济时推开。
齐济时撇了撇嘴,就站着不动,任凭田正业如何使足了力气,就凭田正业那一心专营阴谋之人怎能推得动久经训练的大唐禁卫,齐济时好整以暇的拿出皇上赐给他的手谕道:“田内侍监,你看看这是什么?”
手谕上黄绸黑字写得是:“着尔等御前内宫禁卫,立即捉拿阴谋附逆、弑主背君之田令孜及杨复恭余党,宦官典掌禁军,窃弄刑赏,壅蔽圣听,视朕如委裘,陵宰相如奴虏,此等祸国殃民之辈,只知玩弄权术,残害忠良,如有查明,格杀勿论!”
田正业惊骇欲绝、浑身发抖的看着这张手谕,身体如坠冰窟,想不到十数年的苦心经营的权势最后换来的只是天子的一封索命书,他癫狂的叫喊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才一天没见,圣上怎么可能突然下如此手谕……”
“定是你们这些禁卫,蛊惑圣上,若不是这样,圣上怎么会听信这些胡言乱语?”
齐济时先是小心翼翼的从田正业的手中拿回手谕,细心的收进怀里以后,说道:“你们这些阉人,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再不知趣,就将你打入天牢!”
田正业气的七窍生烟,他是堂堂的内侍监,三品的大官,眼前的这个士兵,估计连品级都没入,竟然也敢如此大言不惭、居高临下的对他说出这等话,田正业愤怒了:“看你的衣着,你是神策军的士兵吧,即便是你们的大将军杨师立也不敢在咱家面前如此放肆,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齐济时哼了一声,傲然的说道:“那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是圣上的御前侍卫,我只听圣上一个人的命令!”
“好!好!好!”田正业连说三个好字,“不管怎么样,咱家一定要见到圣上,田中尉是冤枉的,田中尉一心为国,付出了多少血汗,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且田中尉是圣上最宠幸的人,又怎么会突然之间要弑君呢,这其中一定有小人挑拨离间,你若是真是忠心圣上的话,就让咱家进去,到圣上面前好好理论。”
田正业说的这番话就是齐济时以及另外几组成员之所以会没有彻底的执行李庶的命令的原因,因为齐济时他们还是有顾忌的,毕竟天子宠幸田令孜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从小到大,从诸王到登基就一直宠幸着田令孜,这种情况所造成的事实就是,田令孜的权势根深蒂固,天子的威信受到很大的打击,再加上宦官势力庞大,若是真要一瞬间清理掉这么一群人,他们还有些觉得蛇吞大象的感觉。
齐济时虽然有些为难,但是他很坚决:“我都说了,皇上在休息,不能去打扰。”
田正业见齐济时一脸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又见含凉殿前的禁卫们寸步不上、满含戒备的态度,心中的焦急和恐惧如蔓草一样疯了似的长啊长啊。
“你们这些小人!小人!小人!我要杀了你!”
齐济时见到田正业那种惨白的脸本就有些怵,此时见他着了魔似的扑来,条件反射的就一脚踢在了田正业的胸口,把他踢到了宦官的人群中。
田正业被人群扶了起来,身形狼狈不堪,指着含凉殿的大门高声吼道:“给我冲,冲进去!我们一定要找圣上理论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