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繁华,世人皆知。
然而,繁华之中却依旧有那么几处静僻之所,非富贵之人不可居,太傅府正是这几处住所之一。
这一天,向来平静的太傅府也变得如同落入俗世一般喧闹。
此刻,在太傅府内宅中,太傅胡广的三子胡宁正忐忑不安地踱步,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屋子。而从屋内却是传来阵阵女子痛呼的声音。
眼见那些下人丫鬟进进出出,胡宁的心依旧无法安静,一种前所未有地焦躁缠绕心头。
突然,屋内传来嘹亮地啼哭,胡宁的心也仿佛随之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紧紧地盯着屋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屋内跑出一名丫鬟,兴奋地喊道:“三老爷,三老爷,夫人生了,夫人生了,是个公子!”
听完那丫鬟的话,胡宁终于松了口气,原本几乎纠缠在一起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笑脸,而烦躁地感觉也一扫而空,连声叫道:“好!好!好!我当爹了,我终于当爹了!
那丫鬟哪见过胡宁如此失态的样子,但这是一件喜事,转念一想便自然附和道:“恭喜三老爷。”
胡宁听那丫鬟的话,也不复方才失态的模样,转而笑道:“你们也辛苦了,回头去胡管家那里一人领五贯钱。”
“谢三老爷。”听见有赏钱可拿,那丫鬟自然喜笑颜开地连忙道谢。
只是那丫鬟的话音还未落,却听见屋内有人大声喊道:“快来人,快来人啊!夫人她见红了。”
听到这消息那丫鬟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也顾不上胡宁怪罪,急忙跑进屋内。
而胡宁听闻屋内之人所言,原本已经落下的心瞬间提起,急忙喝道:“快!赶快请医者过来,要全洛阳最好的医者!”
平日里胡宁性情最是温和,遇事很少慌乱,更别说这般焦急的时候。
所以,胡宁这一声让下人顿时行动起来,几个飞毛腿急忙跑出去请医者,而其他人也不敢纷纷忙碌起来。
而胡宁在下令之后却更加惴惴不安,哪还有半分老来得子的喜悦。
此刻,胡宁只一心企盼妻子平安无事才好。
虽说这个社会依旧是男尊女卑,但平日里胡宁和夫人感情甚笃,否则胡宁也不会在没有一儿半女的情况下坚持不肯续弦。
但俗语讲世事难料。
没有人会料到已经年过中旬的胡宁本已经没对子嗣抱有太大希望的时候得知夫人有孕的喜讯,为此,胡宁兴奋的半夜睡不着觉,对待夫人也更加真心实意。
只是更没有人料到胡宁夫人在诞下一子后竟然发生这种事情。
随着时间流逝,胡宁的心情被压抑到了极限,几乎随时都会爆发。
正在胡宁心中烦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身旁突兀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三弟,你这是怎么了?”
胡宁回头看了一眼说话那人,沉声说道:“二哥,蓝儿她见红了。”
来人正是胡宁的二哥胡靴。
胡靴听见胡宁的话,却并没有在意胡宁夫人的事情,眉头一挑说道:“哦?蓝儿生了?”
胡宁并没有在意胡靴的神色,满脸焦急地说道:“恩,生了,是个男的。”
听见是个男的,胡靴勉强笑了一下,说道:“那先恭喜三弟了。”
胡宁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蓝儿她……”
说到这里,胡宁却再也说不下去,眼神始终盯着那扇丫鬟们进进出出的门,似乎生怕一不留神就失去什么一般。
胡靴自然知道胡宁跟他夫人之间感情甚笃,但此刻胡靴心中似乎也有什么事情,犹豫一下还是皱了皱眉说道:“三弟放心,弟妹她吉人天相,现在还有些事情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胡宁并没有理会胡靴,摇头说道:“二哥,此刻蓝儿在屋内生死未知,我又怎么能离开,有什么事情稍后再说。”
胡靴看着胡宁的样子,不由怒上心头。
就在刚才,胡府的顶梁柱,身体一向硬朗的胡广突然昏厥,侍奉在胡广身旁的胡靴急忙让人请来了皇帝派来的御医,只是那御医在看完胡广病情之后只摇了摇头,便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随后,无论胡靴说什么,那御医只是摇头颇有几分无奈地离去。
而片刻之后,胡广醒转过来,让胡靴唤来胡宁,有事情吩咐,胡靴这才来到胡宁。
也是胡宁此刻全部思绪都已经被夫人牵扯过去,否则胡宁早就应该想到平时侍奉在父亲身旁的二哥怎会突然来到自己这里。
“莫非三弟要不顾父亲死活了么?”胡靴的声音已经沉了下来,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毕竟,胡广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对于胡府绝对是致命的打击,所以,此刻胡靴还是刻意去隐瞒胡广的事情。
只是,这声音在胡宁耳畔不次于惊雷乍响。
胡宁身子一震,终于缓慢地转过身,看着胡靴,半晌没有做声。
此刻,胡宁的眼中倒映着神色略显疲惫胡靴,哪里有半分平日神采奕奕的样子。
胡靴看着胡宁,用眼光扫了一下左右,示意胡宁此刻不宜说话,然后张口说道:“三弟,父亲他久日不见你,今日想见你一面,正好把你这儿喜得贵子的事情跟他老人说说。”
胡宁犹豫了一下,随后深情地看了一眼那依旧忙忙碌碌地屋子,随后点了点头,说道:“恩,好的,二哥请!”
胡靴点点头,随后便快步走向胡府深处大宅。
而胡宁最后看了一眼那屋子,终于还是快步跟上胡靴的步伐。
胡府深处,胡广所住之所,此刻屋内充斥着刺鼻的药味。
这药并非是用来治病救命用的,而仅仅是用来吊住胡广最后一口气,让他可以多活一段时间而已。
至于能多活多久,却是谁也不好说的事情。
胡靴恭敬地来到床边,看着躺在面前的老人,眼睛不觉有泪水打转。
此刻,仿佛躺在胡靴面前的并非是历经六朝兴衰的老人,而仅仅是自己的父亲而已。
胡广看见胡靴过来,说道:“千亿,稚威可来了。”
胡宁听见胡广唤自己,急忙上前说道:“父亲,孩儿在这里。”
见到胡宁眼中似有泪水,胡广笑着说道:“有什么好哭的,生老病死,就算是圣贤也不能避免,你们又何必在意呢?”
说着,胡广转而对胡靴说道:“千亿,扶我坐起来。”
胡靴听见胡广要坐起来,急忙说道:“父亲不可,你想说什么躺着说就是了,孩儿们在一旁听着,现在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胡广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莫非躺着便能痊愈不成?”
见到胡靴还有犹豫之色,胡广脸色不由一沉,说道:“怎么,莫非看为父不行了便不听为父的话了?”
胡靴急忙说着不敢,随即便无奈地将胡广扶起来。
但胡靴扶起之后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胡广身旁一直扶着。
胡广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而看向胡宁,问道:“稚威,小蓝可生了?”
提到蓝儿,胡宁心中不由一沉,却是不知道此刻蓝儿是生是死。
但胡宁不敢在脸上露出半分难过之色,而是勉强笑着说道:“恩,生了,是个男孩儿,父亲你又有一个孙子了。”
胡广听见胡宁的话,大笑说道:“好!”
只是,随着这一声好,胡广剧烈咳嗽起来,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病态的红晕。
胡靴急忙在胡广的后背轻拍起来,说道:“父亲,莫要激动。”
胡广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胡靴不用再拍了,随后说道:“千亿,你的孝心我自然清楚,只是我恐怕没办法再见我那新出生的孙子了。”
胡宁闻言,急忙说道:“父亲,千万不要这么说,孩儿还指望你给我孩子赐名呢。”
“赐名?”胡广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叫胡明吧。”
随即,胡广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着胡靴胡宁二人述说自己的一生一般,说道:“我廿十一岁入仕为南郡散吏,历经六朝,蒙圣上隆恩,宠极一时,位极人臣。”
说到这里,胡广眼神中似乎露出缅怀之色,随即继续说道:“然我亦知天下骂我之人多如过江之卿,昔日李固、黄琼,今日陈蕃、腾抚,适有晚年多逢灾厄,先有胡整、胡硕弃我而去,后竟连我那苦命的小孙儿胡根也离世,可谓世道轮回,报怨不止。”
胡宁和胡靴二人听见,都是沉默不语,无论是兄长胡整还是四弟胡硕离世,甚至连胡根离世的时候,他们二人都在胡广的身旁。他们二人明白,虽然胡广始终没有说什么,但是胡广心中对于自己儿孙的死依旧是耿耿于怀。
胡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日我知道我快要死了,而我在临死前还能够得到一个孙儿,不得不说老天待我不薄,日月相推,而明生焉,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说完,胡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那么坐在那里静静地离世了。
一直在胡广身旁的胡靴感觉到了胡广的变化,不由一怔,随后轻轻地唤了一声:“父亲?”
见到胡广没有反应,胡靴不忍放声哭道:“父亲。”
而一直在胡广身前的胡宁此刻也抬头看向父亲,就这么一直愣愣地看着父亲,既不哭也不笑,整个人仿佛傻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三老爷,三老爷,不好了,夫人她,夫人她。”
胡宁听见那丫鬟的声音,顿时想起了此刻蓝儿还在生死关头,急忙拉住那丫鬟问道:“蓝儿她怎么了?”
那丫鬟缓了口气,说道:“夫人她离世了!”
“什么?!”胡宁缓缓松开了紧抓着那丫鬟的手,跌坐在地上,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此刻,胡靴也从悲痛中看见了胡宁的样子,心中不由一痛,没有想到这偌大的太傅府今日竟然有两人相继离世。
只是,胡靴看着胡宁的样子,却不希望胡宁再出什么意外,也无法管胡广而是上前安慰道:“三弟,节哀!”
听见胡靴的话,胡宁怔怔地看着胡靴,却把胡靴吓了一跳。
只见胡宁双目血红地看着自己,让胡靴不忍后退了几步。
就在胡靴向刚刚站稳之后,只见胡宁一口血喷溅出来,顿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胡靴见此状况,急忙喊道:“来人,快来人。”
太傅府顿时又乱作一片。
胡宁昏迷了一天一夜才算是苏醒过来,不过,即便是胡宁苏醒过来依旧浑浑噩噩,精神恍惚。
如此又持续了几天的时间,直到胡广和胡宁夫人下葬之日胡宁才算恢复了一丝神明。
胡广的葬礼规格很高,可以说是自汉中兴以来,身为人臣没有能够比的上胡广的,更有五官中郎将持节前来吊唁。
但这些事情都与胡宁无关,胡宁只是静静地守着屋子,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似乎觉得心中少了一些什么。
就在胡宁心中空荡荡地时候,屋外忽然传来了喝骂之声:“哪里来的骗子,居然敢到太傅府里行骗。”
胡宁听见声音,心中压抑许久地怒火终于爆发出来,快步走出门沉声喝道:“谁敢在胡家撒野?”
而这个时候,胡靴也闻讯而来,胡家的众多小厮围着一个鹤骨仙风的人大声斥骂。
见到胡靴和胡宁二人都出来了,那些小厮也安静不少,而是一个个拿着东西围在那人身边。
胡宁见到胡靴过来,原本心中的怒火平息不少,同时多了一丝歉意。
此刻胡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精神也不是太好,显然这几日胡家发生的事情让胡靴操劳不少。
那鹤骨仙风的人被众人围着也不见脸上有什么慌乱之色,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胡靴,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贫道偶然路经此地,见此地气象奇异,特登门拜访,有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胡靴听见那人说话,挥了挥手说道:“这位道长,实在抱歉,近日家父新丧不方便接客,还请道长离去。”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只要是明白点儿事理的人都会离去。
但偏偏这道士像是听不懂话一般,笑着说道:“我观这处宅所阴阳济合,不知最近可否还有一女子去世,更有一孩童诞生?”
胡靴听见那道士的话一愣,因为无论是胡宁夫人离世的消息,还是胡明诞生的消息,因为胡广的离世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所以也仅限于家中内部一些人知道,只是没有想到这个道士居然一言就说了出来。
那道士看那胡靴的神色,心中不由满意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贫道冒昧,想一观宅邸,不知可否?”
胡靴脸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道:“请道长见谅,实乃家中有事,不方便招待道长。”
那道士听见胡靴依然拒绝,不免有些不高兴,说道:“贫道虽然不才,但观气望相之术颇有小成,莫非你不相信我?”
胡宁听见那道士纠缠不休,又见胡靴脸色有些犹豫,便开口说道:“二兄,既然这位道长有如此兴致不妨请他到我那里一坐吧,不然这么多人堵着门口,终究不是事情。”
那道士一听胡宁的话,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胡靴听见胡宁的话,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胡宁,但想到这几日胡宁心情不是特别好,如今有个能说话的人胡靴倒也不反对。
而且,胡靴能够感觉出来,这个道士似乎有几分本事,说不定真能看出胡家这几年来连逢灾厄的缘由。
只是,还没等胡靴开口,那道士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竟然从围着自己的众人之中穿了出来,来到胡宁的身旁。
胡靴心中不由一惊,若是这道士真有什么歹意的话,恐怕胡家又要遭逢一次灾祸了。
胡宁见到这般情景也不由大吃一惊,原先的怒火早已烟消云散,对那道士倒是恭敬地说了一声请,随后领着那道士回到屋内。
其实,胡宁心中也有自己的盘算,毕竟方才这道士所说的事情都跟自己有关系。
那道士倒也不客气,跟在胡宁的身后就进到屋中。
屋内的摆设依旧是灵堂模样,因为胡广与胡宁夫人同一天离世,所以胡宁只好在屋内摆成灵堂模样,祭拜妻子。
那道士进到屋内之后,神色也不由一怔,随后恭恭敬敬地对着那灵位拜了三拜,而胡宁看见那道士的动作,也不由跪了下来,向那道士还礼。
礼毕之后,那道士起身问道:“这屋内所祭何人?”
胡宁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瞒道长,方才道长也看了出来,胡家并非只有家父一人离世,还有一女子离世便是亡妻。”
道长看着胡宁的样子,不由说道:“还请大人节哀。”
胡宁点头说道:“谢谢道长。”
随后,胡宁和那道士分宾主坐定,随后,胡宁开口说道:“不知道道长为何会来此处?”
不过那道士似乎并没有在乎胡宁的话,而是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胡宁。
胡宁被那道士盯地有些不自在,问道:“道长在看什么?”
听见胡宁问话,那道长并没有说话,反而闭上了眼睛,默默算着什么,随后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胡宁说道:“奇怪,奇怪,我还真没有见过你这种运势。”
胡宁疑惑地看着那道士,问道:“道长,怎么了?”
那道长并没有答话,而是问道:“不知道大人最近可是喜得一子?”
随即,那道长补充说道:“应该是在尊夫人和令尊离世同一时辰出生的。”
胡宁听见道长的话不由脱口而出道:“道长如何知道?”
随后,胡宁摇头说道:“道长所言没错,某虽得一子,但至于是否同一时辰却是不知,不过想来应该也差不了太多。”
道士疑惑地看了一眼胡宁,只见胡宁苦笑着说道:“犬子刚诞生不久,家父便已经病危,而亡妻当时也在生死边缘,我却是没有留意。”
那道士听见胡宁的话,点头说道:“那便是了。”
胡宁疑惑地看着那道士问道:“道长何以如此确定。”
虽然胡宁知道从孩子诞生到父亲和夫人双双离世相差不久,但这个时代并没有明确地时间记录设备,哪里能如此确信孩子的诞生与父亲和夫人的离世便是在同一时辰。
道士笑着说道:“贫道虽然在望气观相上略有小成,但于术数一道也颇有涉猎,故此能推算出,只是不知道能否请令公子出来一看?”
胡宁犹豫了一下,说道:“此处阴气甚重,恐怕孩童来此有些不妥,还请道长移步与我观之?”
那道士想要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点头说道:“也好。”
说着,胡宁便带着那道士来到胡明奶娘之处。
此刻,胡明正在睡觉,奶娘看见胡宁前来急忙上前迎了一下。
胡宁挥了一挥手,说道:“我和这位道长想要过来看看明儿,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那奶娘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那道士却是没有理会那奶娘,而是惊讶地看着胡宁问道:“这孩子已经有了名字了?”
胡宁点头说道:“恩,家父临终前为小儿赐名,单名一个明字。”
那道士想了一下,叹道:“好名,好名啊,日月相推,而明生焉,此儿果不负其名。”
说完,那道士便上前端详着安睡中的胡宁,点头说道:“果然,果然如此,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此相,此生足矣,此生足矣啊。”
胡宁疑惑地看着那道士,问道:“道长,这是什么相,有什么说法?还有道长为何会来胡家。”
那道士却仿佛如获至宝一般,紧紧地盯着胡明说道:“我于几日前观到洛阳城此处有一黑白相间的光芒冲天而出,按相书所载,此相非是有天下大安的英雄,便是有为祸苍生的妖孽降世,只是此相十分稀少,也只有在传说上古的蚩尤、大禹降生时才有此相,故而贫道心生猎奇,便前来请求一见。”
“蚩尤?大禹?”胡宁心中咯噔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两个人一个是传说中的魔神,另一个则是传说中的五帝之一,一个大恶,一个大善,两者根本是截然地两极,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而就是这两个人居然是同一个相,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随即,胡宁似乎意识到另一个事情,急忙问道:“道长,那你看犬子是大恶之人还是大善之人。”
那道士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也判断不出来,至于日后究竟是大善还是大恶,全凭个人造化了。”
胡宁眉头一皱,随即说道:“也就是说他日后可能成为为祸苍生的恶人了?”
那道士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是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会成为造福黎民的善人。”
胡宁冷声喝道:“不行,我胡家世代忠良,绝对不能出来这种恶人。”
随即,胡宁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说不定父亲和蓝儿的离世都是因此子而起,我不能留他在人间。”
说着,胡宁便准备拔除随身佩戴的佩剑刺向胡明。
只是,还没等胡宁动作,那道士却是急忙拦住了胡宁,说道:“大人住手。”
说着,一把便将胡宁的佩剑抢了过来,说道:“大人,天下苍生皆有命数,若是他为救人于水火地善人,那你岂不是亲手将天下黎民推往水深火热之中,大人岂能因一己之私而置天下于不顾?”
胡宁听见那道士的话,怒目圆瞪,看着胡明问道:“那你以为如何是好?”
那道士苦笑了一下,说道:“大人,我也说过天下苍生皆有命数,何不顺其自然呢。”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胡明也醒了过来,不哭不闹,反而眼神疑惑地看着那道士和胡宁,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干什么。
胡宁看着胡明,心中一软,不由想到了父亲和夫人,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
说着,胡宁便离开胡明所处,而那道士看了一眼胡明,发现胡明正疑惑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愣。
随后那道士又仔细看了一遍胡明,突然间眼睛一亮,哈哈大笑着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说着便扬长而去。
只是在胡明手中多出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终南山见。
不过,无论是胡宁还是那道士都没有想到,他们二人的谈话被奶娘听去了只言片语。随后,那奶娘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照料胡明,反而四处宣扬胡家出了个祸星。
更让人惊奇的是胡宁对此竟也不置可否,反正奶娘是离开了胡家,而洛阳城中一时似乎都知道胡家有了位祸星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