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识趣的不再追问,只是自己左看看右看看,一刻不闲,累了就坐下来喝喝茶,问些无关痛痒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穿过后院的花园,就是山了,这个季节山里吃的很多。”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找吃的去吧,我都饿了。”
“等乔莫过来,这个时间也应该到了,做饭,他最擅长了。”红袖难得的咂咂嘴,这是我见过她唯一一个可爱的表情了,我瞪着眼睛看她,她满不在乎的继续喝茶。
“你这么猛咧的喝茶,是因为饿了么?”我笑嘻嘻的问道。
她闻言,一条飞腿过来,我手忙脚乱的躲避着
“果然,阿然来了,这里欢乐就多了。”
听到这么熟悉的声音,我忙从椅子跳下来跑过去,欢乐的说道:“你终于来啦。”
他看了我一会儿,笑出声来,说道:“瞧着你,像是长胖了不少。”
“在家休养了几个月,当然会长胖。”
“以前瘦不拉几的时候,觉着,你要是长胖一点,估计会好看一点,没想到,现在你长胖了,还是不好看。”
我朝他扔过一把折扇,怒说道:“我哪里不好看?一直都挺好看的,没眼光的人我不跟他一般见识。”
“哈哈哈哈,你还生气了,长胖了也就算了,关键是你还黑,你瞧瞧,都赶上非洲酋长了。”他笑着打趣我。
我不想再理他,像这样的人,越是理他越来劲。但是我多少还是很安心的,坐牢那会儿,他一言不发,安静的像变了一个人,现在看来,恢复的还不错。
他把行李随便往地上一丢,端起水壶就喝,狂饮之后,说道:“我从复兴过来,那边传说有怪兽,转吃半大不小的孩子,极其残忍,很多家的小孩已经莫名其妙失踪了,有目击者说是头大狼,长着獠牙,十分凶猛,我本打算留在那里一段时间,因你们找,我就先回来了。”
“嗯,凡事别太冲动,你能力刚刚显现,没必要冒险,这样不明智。”桑阳淡然说道。
“我知道。”
“别这么小气,刚跟你开玩笑呢,走,我带你去后山摘果子吃。”我正在思考桑阳说的能力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过来拉我胳膊,一路拽着我往后花园走,转身我便把这事忘了。
我这才被这座宅子的气势所镇住了,大院门进来已是很开阔了,这后花园还不小,各种颜色的月季玫瑰夜来香,开的没开的花品种还不少,几颗高大的石榴树上吊满了石榴。走了十来分钟才到后院,栀子花还没开败,金银花藤绕满围墙,阵阵香味扑鼻而来,一排简陋的小房子环绕在回廊里,估计是以前地主人家给下人住的。
“别磨蹭,赶紧走,等下天黑了,摸不到鱼了。”我随便从厨房找了两个盆,一路小跑的跟上乔莫。
出了后院门,有就有些失望了,这里哪有山,往前走二十米是个还没盖过膝盖的小丘,稀稀疏疏的长着几棵树,鸟叫声里都只有麻雀,贫乏得不行了。
“你别看这里,沿着这条小路走个几百米,绕过去你就傻眼了。”乔莫神神秘秘的拉着我往前走。
果真拐个弯树就密了些,走过去偶尔有野鸡惊起,往前走了几分钟,一大片绿油油的葡萄引入眼帘。我兴奋的说道:“真的耶,好多葡萄,我要去摘那个最红的。”
说完就往里钻,很快摘了两串阳光充足长得最成熟的,用草搓了绳子,挂在脖子上,笑嘻嘻的钻出来。
乔莫看着我大笑:“瞧你那满脸包,人本来就丑,这下更丑了。”
“我拿手摸了摸,果然脸上,额头上,连眼皮都让蚊子给叮了。”
我恶狠狠踢了他一脚说道:“你才丑,你是全世界最丑的人,简直让人无法直视,丑的惨绝人寰。”
“你这是嫉妒我的美貌。”
“哈哈哈哈……”我笑得直不起腰来“那是,乔莫姐姐可是天底下难得一见的美人。”
知道自己失言,他不再理我,率先转身走了,边有边说:“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不一会儿就到了小溪边,水清澈见底,里面的鹅卵石圆润可爱,时有小鱼群游过,我将鞋脱了,将脚泡在水里,偶尔也能见着条大的,看到了便手忙脚乱的指挥乔莫去抓,鱼听见声音游得更快,呲溜一下就不见影了。
乔莫特别无奈的说道:“姑奶奶,你这么大声嚷嚷,是头牛都给你吓跑了,今晚你就吃瞎吧。”
“虾也不错,油炸一下,那味道,可香了。”
“我说的是瞎,瞎子的瞎,还想吃虾,美得你冒气泡。”
我随手捡了块石头丢过,他忙躲,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我见他全身湿透的狼狈样十分不地道的大笑,他爬起就向我奔来,我见势不好赶紧跑路,错手不及被他拉住脚踝,用力一拉我就与鹅卵石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大笑着看我笨拙从水里爬起来,我不服气的拽着他的裤腿猛的一使劲,接下来就尴尬了,没把他扯摔跤,却把他的裤子给扯下来了。
他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傻呆呆的看了我一会儿快速把裤子穿好,我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坐在水里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一声不吭的开始认真摸着虾子螃蟹,偶尔身手矫捷的能抓到一条半大不小的鱼,我装作若无其事上岸拧干衣服,拿盆舀了半盆水,捡了鱼虾丢进去,无事时就去捡附在满是绿苔石头上的螺蛳,不一会儿就收获颇丰,天将将黑,我们就满载而归,一路上也没有再开口将过话。
沈红袖见了,打趣道:“高兴的去,伤心而归,怎么?吵架了?”
“没有……”我有些尴尬的走开。
沈红袖笑着拍了拍乔莫的肩膀,说道:“惹你家小娘子生气,怎么也不知道哄哄?该打,段然,要不,我放火烧他。”
我有些急了,这沈红袖怎么开始胡乱说话,忙说:“不关他事,你怎么这样说话,什么小娘子不小娘子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再乱说我可跟你急了。”
“哈哈哈,瞧着你俩那别扭的表情,看着就让人想笑,赶紧去做饭,不然我跟你俩急,可有你们好看的。”
我瞪着眼看乔莫,他皱着眉看我,一脸的哀怨,最后端了盆往厨房去,边走嘴里还念念叨叨:“本来就小,瞪多大都小。”
桑阳一直在旁没有说话,乔莫出去后他站起身说道:“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乔莫的意思肯定是想先去复兴的,你做好准备。”说完便走了出去。
瞬间偌大的大厅只剩了我一个人,天渐渐黑的只能看见人影,我环顾四周,一切都隐身黑暗,不免让人心生恐惧。不再多想快步往后院厨房光亮处走去。
乔莫已经生了火在做饭,见我进来便说:“来得正好,螺蛳煮了在锅里,你捞出来把肉挑出来,然后去院子里摘点个朝天椒来,等下我来炒了。”
“好。”我应了,拿盆装了冷水捞了螺蛳默默坐在一旁边挑一边看乔莫焖米饭。
“听桑阳说,你想绕道去复兴?”
“我还没说,他就知道了。”
“那里不是危险么?为什么还要回去。”
“那里都是些只会农作的村民,我们这样的人都眼见不管,谁会管?我只是不忍心。”
“你放心吧,他已经同意了。”
他脸上写满了高兴,我见了也觉得开心,做善事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吃了饭我们就各自睡了,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爬起来将剩下的面粉揉了面烙了饼和昨晚没吃完的螺蛳肉拿纸包了放进包里,煮粥的空挡他们都醒了,吃了大饼喝了粥就往复兴去。
这边都是山区,山路崎岖,没有通车,我们需要走走个四五天,才能到得了。
一路上很少能够看到人,乔莫说,复兴地势不好,像是长在高山石头缝里的一棵草,被高山大石包围,这个地方传说是战乱时一个皇帝被逼得无路可走躲了进去,因抱着光复大业的野心取名复兴,只是这个皇帝到了这却再也没有东山再起。
我们长途跋涉,终于在弹尽粮绝之前平安到了复兴,这里是大山里唯一的平地,村民赖以生存的仅仅只是为数不多的贫瘠土地,难怪没人管,这么穷,又如此偏僻的地方,哪里会有人管。一眼望去全是光溜溜的石头,我要是只野兽,决不挑食。
路上碰见了一个长得精壮的大叔,他像是和乔莫很熟,热情相邀,这个村子很小,十几二十户人家,坐落在一起,每户人家相隔都不远,走到最里面便是大叔家,乔莫只喝了水便问:“业叔,最近情况怎么样?”
“你走这段时间,又不见了两个小孩,现在是人人不敢让自家小孩乱跑了,这下可好了,就昨天晚上王家媳妇也失踪了,村子是住不了人了啊。”业叔叔十分沮丧,担惊受怕挂了满脸。
乔莫沉思了下,说道:“入夜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吧。”
“我们去哪里找它?”我问道。
乔莫拿筷子敲我的头,说道:“这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好好待在家里,别添乱就行了。”
我瞪他,气愤的说道:“不知道拿筷子打人最不礼貌么?我不待在这里,我要跟你们一起,不然我更害怕。你怎么知道它不会吃上门来?”
乔莫喝着稀饭噗嗤全吐了出来,他笑着说道:“你放心,吃上门也不会先吃你,你长得这么丑。”
我正要生气,沈红袖拉了拉我胳膊说道:“是啊,你该把她带身边的,没听说除了吃小孩,还爱吃小媳妇么。”
我从没被人这样开玩笑,连开两次让我很尴尬,有些无地自容,耳朵暗暗烧了起来,怒甩碗筷扑过去掐她。
“恼羞成怒了?”她笑着擒住我的手,轻易不能逃脱,我心里急了。
“怎么?你还不乐意当我小媳妇啊,红袖说得对,反正我坐过牢,没有姑娘愿意嫁我了,你这么丑也嫁不出去,索性我委屈委屈,咱俩凑一对算了。”乔莫吃着粥,没头没脑的说着。
我一碗稀饭泼过去,一半挂在他头顶,一半进了他碗里,看上去十分狼狈。
他顿了一下,我心里暗叫不好,他却抬头哀怨的看着我说道:“娘子,你吃不完可以说的,这样赏赐给我,有些受不起呀。”然后低头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