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证了一个月期间,他们没让我再见过爸妈,他们不给饭吃,日夜不停的审讯着,试图在身体和精神上催夸我,我相信,乔莫和桑阳也在受着同样的待遇,生不如死。
我咬着牙不承认,却也抵不过在昏死前强行的画押。
当我以为被折磨死又醒过来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沉到了深渊,我在警察的监视下打着点滴,护士板着脸进来给我检查,重手重脚的抽针,我也都视而不见了。
我重新被关进牢里,再无人问津,没有审问,只有一日三餐的粗茶淡饭,送饭的狱警看也不看我一眼,一个多月过去了,我以为我会一直在这里呆到老死时,庭审开始了。
我被押出去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乔莫和桑阳,他们同样穿着狱服戴着手铐,身形消瘦,精神萎靡。
“然然……”我听到一声哭喊,茫然的回头,看到观众区的爹妈,已是满头白发。
我许久未流的眼泪唰唰掉个不停,张嘴无声的叫了声爸妈,怎么也出不了声。
法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那是对我最残忍的指控,我已经听不见了。
“段然,回答法官问话。”
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抬头看着主席上威严的法官。
“警方指控你因财物伙同乔莫,桑阳,沈红袖杀害马勇一案,你有什么异议?”
“我没有杀人。”
“我这里有你的供词,你已经认罪画押,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没有杀人。”
“我没有杀人,我不认识马勇,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没有杀人。”
“传人证。”
我有些吃惊,转头去看,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走进来,我茫然的看着乔莫,他看了我一眼缓缓低下头,不再看我。我转而看向桑阳,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那清早下着雨,家里没菜吃,我就去了菜地,从菜地里回去的时候看到四个人,他们在雨里说说笑笑,我仔细听了下,发现他们在谈论什么钱不够用,不能回家,刚那个人是在找死,早把钱拿出来就不至于丧命了,之类的话,我当时听了吓得一身冷汗,赶紧偷偷回家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大声说道:“你说谎,我没见过你,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诬陷我?”
“法官,我句句属实。”他不看我,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气得脸色通红,心脏暴跳如雷,从未见过如此能说谎,诬陷他人危难之地竟然面不改色。
后来是怎么进行的我已经看清楚,我妈看着我哭的伤心欲绝,我留着眼泪,不敢再看她,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一个流下悔恨眼泪的恶人罢。
浑浑噩噩的走进牢房,世界一片安静,这时的我已经看不清这个世界了,他们这样轻易就给我定了罪,不管是死罪还是牢狱生活,对我来说,人生已经由阳光的天堂走向了地狱的深渊。现实狠狠的咬了我一口,就算不死,也血流不止。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开庭宣判:因犯罪情节严重,影响恶劣,因年龄未满,判处死刑,缓刑两年,补偿被害人家属2万元。
我听到了死刑,我看到我妈妈晕倒在地,爹爹痛哭流涕,我看到了乔莫流泪,我看到了他爸妈伤心的哀嚎,我的心撕裂了般的疼痛。
我过上了牢狱改造的生活,我跟着一群罪犯生活一起,洗衣服、种地、搬砖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
身体上的累减轻了我心里的痛苦,让我的内心变得麻木,在这个地方永远都可以听到比我更悲伤无奈的事,我的狱友因丈夫长期的出轨,家暴,在有一天她男人喝了酒,打她和孩子时忍无可忍一斧头结束了他的生命,跟她相处的时间长了,会发现她是一个那么温柔内心善良的人。
每当她跟我说起以前,她的眼圈就红了,她说:“俺不后悔杀了那个禽兽,但俺对不起俺娃,她还那么小,我只怕她没人照顾,受人欺负。”
我这时就会一声不吭抱着她,两个人默默流泪,时间长了,我们情同姐妹,一块儿干活,一块儿睡觉,撑不住了就彼此倾诉,她是我牢狱生活里的一丝光线,温暖着我。
过年时,爹妈来看我,看着他们日益加深的皱纹,我一阵心痛,强忍着眼泪劝他们不必跑这么远来看我。
送走爸妈要回去时,狱警说还有人来看我,我看到白大娘时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了。
“闺女……”她叫了一声,眼泪就出来了,再说不出话,我流着眼泪对她微笑。
她哽咽了一会儿,拉着我的手说:“闺女,你都瘦成这样了,大娘给你带了一篮子野鸡蛋,你留着吃。”
“大娘……白阿姨还好吧。”
“阿香……哎,身体没以前好了,死了儿子,谁心里都不好过,现在连俺也不怎么理了,但俺从不相信你们就是杀人凶手,肯定是他们弄错了,但是大娘没用,没本事救你们出去,你们这么勤快的孩子,怎么能为了钱去杀人?”
“谢谢大娘。”我感动的抱了抱她。
“闺女,有件事情阳阳让俺告诉你,俺才去看他,跟他说起那个作证的人我是认识的,以前我儿子在的时候,在他家做过活儿,后来也是从他那儿回来时失踪了,阳阳说,这个人有问题,或许将来出去,能还你们清白,让你不要太伤心,努力投表现,争取早日放出去。”
“大娘,你说什么?那个指控我们杀人的,以前还是您儿子的雇主?”
“是呀,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过去都有十多年了,差点都没认出来,不过大娘不会看错的。”
我送走大娘,内心百感交集,却又无可奈何,回去跟凤娘说了,她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我比你早出去,我帮你查,争取让你洗清冤曲。”
“这个事情还是不麻烦你了,你还有孩子,回去了,好好照顾孩子。”
“我对孩子来说,还有什么用么?一个杀人犯的娘,别让她被人看不起。”
“别这样想,你没错,他那样的人,是该死。”
多少天过去了,在牢里时间长了,变得不知岁月,我以为这件事情会就此搁置,却没想到迎来了一个预想不到的人,当她坐在我面前,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我,我只有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