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陈风悠悠醒来,随即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他的双脚被铁链似的东西锁着,触目所及尽是黑暗。
“这里是哪?”陈风惊恐道。
“小风,你醒了吗?”陈福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哥哥,啊...你在哪?”陈风茫然问道。
“在这边。”
陈风想要站起来,但脑袋狠狠的顶在了墙上,只好摸爬着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不料半途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喂,压到我了,小心点。”
“对不起啊。”陈风似乎没想到还会有其他人,仔细听听,此起彼伏粗重的呼吸声说明了这个密封的地方绝对不会只有几个人。
好不容易寻到了陈福身旁。
“哥哥,我们这是在哪啊?原来那个贾老板是个骗子。”
“是啊,知面不知心,谁会想到他是个黑心人,居然在茶里下药。”陈福愤怒的说道。
陈风不自觉的摸了摸头上的大包,为什么他喝了茶没事他也不想不明白,却是多挨了一棍子。
"这里很多像我们一样被抓来的孩子,大概有十几个。"
陈风还没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串脚步声,紧接着一束刺眼的光照了进来,由于长时间困在这种没有光线的地方,所有小孩纷纷抬起手捂住眼睛,那是一个用作通风的小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再提醒一次,给乖乖听话免得吃苦头,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出去,每天都会有人来送两次饭,在这期间可以去茅房。”说完这些话那个声音就消失了,陈风听出那是贾老板的声音。
“咔。”一个狗洞似的的小门露了出来,一盆馒头和一叠小菜被人递进来,陈风已经顾不上食物了,因为他清楚的看见几个小孩四肢着地像狗一样从那个小门爬了出去。
"贾老板,求你放了我们吧....贾老板。"陈风陈福在内的几个孩子急忙喊道。
“新来的吧?没用的,他如果会放了我们那就不会抓我们了,省省力气吧。”耳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那是一个续着长发的男孩,他也爬出了小门。
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获得短暂的的光明,其余时间就是一片黑暗,也很少有人说话,根本没有心思计算时间,能有所期盼的就仅剩下窗户的一开一合,无力反抗的他们只能麻木的活着,苟且的活着。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几天,也许是三天,五天,或者更久。门再一次被打开了,这次不单是那个小门,而是一个容得下成年人通过的门。几个壮汉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朝几个孩子抓去送到门外,有的小孩想躲闪但是根本逃不过,有的小孩则已经麻木得忘记了反抗,突然壮汉的目光稍向陈风所在的地方。
恐惧,蔓延到心里的每个角落,感觉心脏要从胸口跳出来,
呼吸仿佛静止了,喉咙偏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手在一点点靠近,怎么办?
陈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但是意料中的那双手却没有落到他身上,迷茫的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这个身影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身前,给他安慰,为他遮风挡雨,陪伴自己度过了多少难忘的日子..哥哥。
不......反抗若是无力就沦为挣扎,
“哥.......”陈风凄厉的大喊,扑向大喊想要阻止。
“啪。”迎接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然而陈风像是不知疼痛似的再次冲了过去,也再一次被狠狠的踹倒在地。
“小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小风...”陈福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带了出去。
随之大门紧紧关闭。
“哥。”泪水瞬间淹没了陈风的双眼,他的拳头死死握着,指甲嵌在了肉里,泣不成声。没有人去安慰他,对于剩下的孩子来说连自己的顾及不了又怎么会去关心别人,暗室里只剩下了陈风一个人的哭声。
陈风还在呆呆的望着眼前那扇门,哥哥就是从那里被人带走的,从那天起世界仿佛仿佛只剩下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死气沉沉的空间里没人说话,他们更不想说话,无助、害怕?他只能默默的数着小窗的一开、一合。
当小窗第七次开启时的时候,从门外扔进一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男孩,陈风认得他就是第一天和自己说话的男孩,不久男孩便死去了,原因是他趁着去茅房的时候逃跑。因为这件事,剩下的孩子的日子更苦了,他们不再被允许出去了,解手只能在暗室里,暗室自然臭气熏天,而他们吃饭、睡觉都要在这里,那个‘狗洞‘算什么,他们现在的生活连狗都不如。陈风想到了死,因为他熬不下去了,但哥哥曾经说过的话还萦绕耳边“小风,要坚强,要坚持下去。”“小风,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小风不要哭,你要做个男子汉。”“小风,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陈福的话成了他唯一坚持下去的理由,活下去就还有机会相见的,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小窗第十五次打开,又有一波孩子被送了进来,同样的几个孩子要被带走,陈风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出去之后马上被人剥光衣服洗净全身,蒙着眼带上一辆密封的马车,马车走的都是无人的小路。除了吃饭解手他们的眼罩是不准摘下来的,所以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景物,只是知道走了好远好远...
“老大,过了这片树林应该快到珥城了吧。”
“是啊,不管谁把他们买走,只要到了‘家’,到哪这些小东西的死活和我们就没关系。”
“快点被卖出去还能少受点苦。”
“你真以为他们被卖出去之后的日就好过了?嘿嘿,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能被卖到某些家族做奴仆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该怎么办?这是陈风很多次问自己的问题,要坚强的活下去?这样任人摆布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我要逃,哪怕只有一丝机会。
马车在林中颠簸着,趁车厢中的大汉不备,陈风突然扯下自己的眼罩跳了出去,可能不会有人想到谁会敢逃跑,,毕竟双脚的铁链还在,这一路上有过跳车逃跑的,但是都被抓了回来,后果自然是惨极。
“追。”想不到还有人敢跑,贾老板的脸上浮现出阴狠的笑容。
滚落在地,陈风混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但是他不能有片刻停留,再疼也要站起来这是唯一的机会,眼前是一片密集的竹林,分不清东西南北,也来不及分,陈风只能漫无目的的逃,一个九岁的孩子再怎么拼命奔跑也是不如成年人的,何况他的脚上还拖着粗重的铁链,脚步声越来越近,陈风知道跑是跑不掉了,只能在一个凹凸处躲了起来。可是老天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不多时,一个嘲弄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
“小杂种,让老子好找啊。”一个方脸大汉出现在了陈风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无怨无仇、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要给我们苦难和折磨,难道仅仅因为利益的驱使就让他们忘了自己的良心,做禽兽不如的事,哥哥....你在哪里...看着眼前那副肮脏的面孔,一切还不够吗,你们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陈风疯狂的大吼。
“还想怎样?呵呵,别问我,回去问贾老大吧。”方脸大汉说着便伸手朝陈风抓去。
“不...”陈风狠狠的咬向那双抓着自己的手。
“小杂种,松开。”手上传来的疼痛使大汉恼怒,重重一巴掌打在了陈风的脸上。
然而陈风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架势,反而咬得更狠了。大汉则不再顾及两手不断的疯狂击打陈风的头。
...
“呸,还敢咬我,浪费老子时间。”
无力的躺在地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重击,鲜血逐渐从陈风的额头蔓延,还是逃不出去吗?爷爷...奶奶...哥哥。
“哥哥...你在哪。”陈风虚弱的呢喃道。
“哈,还有心思想别人呢,不用想了,说不定被卖到哪了,也许是死在了路上.哈哈..在我们眼里你们只不过是狗都不如的赚钱工具,谁会在意你们的死活,你**的居然敢跑。”说罢一脚蹬在陈风的胸口上。
"咳.咳."陈风双手捂着胸口,整个人躬成一团。
呼吸变得困难,像是转不动的破旧风车。
视线慢慢陷入了黑暗...
到此为止了吗?为什么......
为什么会遇到这些?为什么老天让自己唯一的亲人和自己分离?
这样的问...只会惹来嘲弄吗?善良的人一定要被欺凌吗?
“小风,要好好活下去...”
哥...不...
愤怒吗?听那来自九幽的声音在咆哮...杀...
身体仿佛某种东西就要被撕裂开,入目之处尽是血色。
诡异的红芒一闪而过,两条十分明显的血丝赫然出现在陈风双眼,宛如丝丝红线穿梭其中,让人有种能看到血液流动的错觉。。
“凭什么这样做...把哥哥还给我。”猛然间陈风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凌空跃起,一拳砸向了大汉的胸口。
愤怒?怨恨?这一拳包含了他所欲的情绪。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扭曲了,大汉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只是下意识的抬手格挡,随后他的眼睛写满了不可思议,诺大的身躯笔直的倒了下去。他最后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声音是自己骨头的断裂声。
陈风站在原地剧烈的喘息着,浑身汗如雨下。贾老板和另外几个大汉从远处追了过来。
“**老四你怎么了?”
“小杂种,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陈风想要逃,可是所有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只迈出一步便跌倒在地上,陈风知道他们在一步一步的接近,而他只能用手臂支撑着地面一寸一寸的的拼命爬。手臂上的衣服已经破损了,裸露的双臂被碎石划出无数细小的伤口,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风依旧没有停止的爬,只为了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直到一双黑靴出现在自己眼前。
陈风有些绝望了,眼泪滴答落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甘心,终究还是逃不出去了,终于要结束了吗?算了,死,也许就可以解脱了。
但是这双靴子的主人却绕过了自己,陈风努力的抬起头看去,他不会想到接下来所看到的事改变了他的一生...
似乎看到了对方腰间的剑,贾老板的口气里有几分讨好。
“这位游侠大人晚辈有礼了,不知道前辈要去往何处?这个小孩杀了人的,我们要抓他回去,还请您不要插手。”
那是一个满头银发、瘦瘦高高的老者,笔直的站着那里,一身白衣格惹人注意,锐利的目光直透人心,美中不足的是他的一只手臂处却是空荡荡的。
“笑话,何苦为难一个小孩子,老夫看你们八成是吃黑饭的吧?”清冷的声音从老者口中传出。
“老头,你若不识好歹可就不怪我们了。”一个大汉给同伴使了个眼神,几人纷纷拔出腰刀走向老者,贾老板却并没有阻拦。
老者冷冷的看着几个大汉朝自己走来,依旧没有动作,直到几把刀快要砍到他的脑袋时,才悠悠转身,出剑。
陈风瞪大了眼睛,他无法形容这是怎样的一剑,他甚至没看到老者是如何出剑的,只觉这一剑快似流星坠地,伴随着一道乳白色的光华飞射而至,一剑过后,那几个大汉刀断,人亡。再看贾老板,早已经不知去向。
“你没事吧?”老者蹲下身来问道。
得救了吗....
“马车...还有几个小孩...救..”高度紧张的精神一放松下来,全身的伤痛就如潮水般来袭,陈风只来得及说这一句,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