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衡生活的那个世界,满眼繁华,物欲横流,许多人迷茫不知所措。于是,诗和远方似乎成了唯一的慰藉,许多人叫囔着“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可是,到底有多少人在远方寻得了一片宁静,得到了一些慰藉,寻到了心灵的诗篇呢?孟衡不知道。她也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不管是逃避还是麻痹,最少那存在于世界某一方的景色让她觉得活着还是美好的。
所以当她醒来听到元商说“我带你去个美丽的地方”,她心里是十分欢喜的。
孟衡的脸就在元商的眼前,方睡醒的人儿双颊红扑扑的,现下因为他的一句话,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了。元商忍不住在她的额上亲了一口,然后伸手将她揽在了怀中。
“夫人,我们回去就成亲吧。”
孟衡埋在他的胸前,听到声音自他的胸膛中传来,不觉连耳朵也发烫了。此刻,她的心里没有半分回家的想法,只想就这般由他抱着,如梦般永远不要醒来。
“好。”
孟衡轻轻地回答道。她知道结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算放在现代,放在一般人家,那也是要拜见双方父母,准备婚宴、请柬等等许多繁杂的事情。而他是文睿王,礼节怕是只会多不会少。可是,她突然就不想管那么多了,既然他说回去就成亲,那么她答应便是。
不过,转念她又想起一个问题,急忙推开元商,问道:“这般仓促,你不会是想娶我做小老婆吧?都说你们古人娶小老婆都省事得很,有的用轿子从后门抬进去就算了事。”
元商是说要娶她为妻,可是他堂堂一个王爷娶一个平民为妻,这本就不是件容易事。孟衡也不知为何,自己却是一直相信他说的话,竟连半点疑问也未曾有。难道她对他的信任是错了?这样想着,孟衡越发激动,挣扎着就要从床上下来。
“哎——”元商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起来,安抚道:“我从未想过娶什么小老婆。”
孟衡听了他的话才渐渐安分下来,一双眼里似有水光,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说:“真的?”
“真的,”元商抚了抚她的脑袋,道:“这倒委屈了?”
孟衡蜷着脑袋,盯着他深衣上的暗纹,道:“你是王爷,而我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平常女子。别人肯定觉得你亏了。”
“有这么漂亮的妻子,我倒觉得自己是赚了。”元商将背往后挪了点,看着怀中的人说道。
“可是那昭瑾公主也很漂亮,而且还是公主,若是娶她你不是更赚了?”孟衡直望着他的眼睛,带着些许羞恼的神色。
“在我眼里,你比她漂亮多了。”元商说着又在她的额上印了一吻。
这人从来都是言语上和动作上都厉害得很,孟衡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道:“那要是以后你遇到比我好看的女子,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怎会不要你,倒是你,哪天要是敢抛下我,我可饶不了你。”元商轻捏了下她的鼻子,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道。
未想这句话却是戳到了孟衡的痛处。之前她与宗信的谈话又浮上心头。原来,她不过是想借元商的力量找到回家的线索,却不想最后把自己赔进去了。若是元商知道了,她该如何面对他?
孟衡怔怔地,一直没有说话。元商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说道:“你要是敢跑,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孟衡鼻头一酸,心想若是我真的走了,你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是无用的。
“好了,我不吓你了。”元商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柔声道:“起床吃了早饭我们就出发去落碧沟吧。”
元商起身离了被窝,孟衡觉得身边一下冷了一大片。
她侧躺着,默默看他穿好了衣裳。她还在发呆,心里有些乱。
元商回过头就瞧见她这般模样。他笑着走过来将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说:“怎么?还不想起?”
孟衡惊呼一声,随着身子腾空,她脱离了温暖的被窝,凉气不住往身上钻,她只得本能地抱紧元商,想要获取一丝温暖。
“这下醒了?”
元商怕她受凉,见她似怒似怨地盯着自己,便笑着将她裹进自己的大氅中。
“放我下来——”被他这样一闹,孟衡倒是忘了方才的纠结和伤心。
“好。”
元商这回倒是回答得意外爽快。他弯腰将她放在床沿,然后一拂手就将被子罩在她身上。
孟衡的脑袋也一同被盖住了,她就知道这人不会这般安分。她伸手将被子往下抻了抻,露出个小脑袋,正想埋怨,却见他蹲在床边,手中拿着自己的罗袜。
这倒是让她吓了一跳,她忙把脚往回缩,问道:“你做什么?”
元商蹲着,听她这样一问,抬头笑盈盈地说道:“自然是给夫人穿好鞋袜了。”
孟衡很不争气地又红了脸。这辈子,只有母亲和外婆给小时候的她穿过鞋袜。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个男人手中拿着她的袜子,理直气壮地说要给她穿鞋袜。
“我自己来就好。”孟衡仍觉不好意思,说话间就要弯腰去拿元商手中的罗袜。
元商手一抬,就将罗袜拿远了。孟衡有些急了。此刻她的眼里只有那双罗袜,眼看伸手够不着,她就想下床去拿。
就在她脚要落地的时候,腰上突然多了一股力。孟衡低头一瞧,竟是元商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听话。”
孟衡此刻全身只有腰被元商抱着,完全没有其他着力点。她有些害怕,只得用手攀着他的肩头,弱弱地瞧着他道:“你把我放下来,我都听你的。”
元商很是满意她这样乖巧的样子,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将她放回床上,然后弯下腰接着给她穿鞋袜。
这样折腾了一早上,等到两人出门时,昼夜已将早饭准备好了。
“公子,我们今天要去落碧沟?”
正在练剑的昼听得开门的声音,连忙收了剑飞到台阶下,兴冲冲地问道。
“嗯。”元商应了一声,然后牵着孟衡的手走了下来。
“公子,早饭准备好了。我这就去拿来。你看是在院里吃,还是在屋里吃?”夜问道。
“就在这院里吃吧。”说着,拉着孟衡就往院中的竹凳走去。
倒是昼还立在原地,直到夜喊他,他才似回过神来。
“看到没?夜,你看到没?”昼很是兴奋地拖着夜的胳膊,道:“公子拉着孟姑娘的手呢?”
“看到了。”
“我的天,万年铁树开花了。”昼推门入了屋,收拾着食盒,依然兴奋得很。
“一会儿公子该教训你了。”夜轻轻瞟了眼屋外坐着的两人道。
昼,这下立马闭了嘴。也是,公子耳力极好,自己方才那些话定是被他听了去,他一定会恼羞成怒,万一真让自己去值夜班那可得了。
一时间两人皆无话,却听屋外隐约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你昨日就打算带我去落碧沟了?”
“是啊,昨晚你睡着的时候就想好了。”
“那么晚,你还和夜交代事情啊?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人道?”
“说你太不体谅下属了。”
“我昨晚没和他说。”
“那——”
“阿衡,你不知道习武之人耳力远超常人吗?他是听了今早我们两的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