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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叮咚~~叮咚~~”

没反应。

“咚咚咚!!!”

还是没反应。

“妈!开门!”

林洛颍在门外喊,可嗓子喊哑了,也没有人来开门。

她翻翻口袋,才想起来钥匙一直窝在兜里。

挑出最大的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扭就开了。

关上门,踮着脚,刚走到客厅,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

女孩一下子被打得跌倒在大理石地板,脸肿了,嘴边还有些许血丝。

她被打蒙了,怔怔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母亲发呆。

“你个死丫头,怎么不死在外面。你看看你,居然去勾引男人,真你妈的不要脸!”

劈头盖脸的谩骂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妈,我没有!”

“贱人,你还敢嘴硬,老娘我撕烂你的嘴!...我打死你,你怎么不死了算了!”

“妈----”女孩低低的声音传出来。

“林洛颍,你给我好好看看,不要说是我冤枉了你!”

母亲从兜里摸出手机,很快翻出一张图片。

她把手机扔到林洛颍头上,女孩用手接住,忍痛看着。

画面上是纷乱的包厢,上有一个男生模糊的背影。

他握住抬起头,泪眼朦胧的女孩的手,女孩唇边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像是在笑。

显然,拍这张照片的人很会把握角度,乍一看就是一男一女暧昧不明的在一起。

她怔住了。

怪不得!

这是她的手受伤后,沈逸颎豪在给她包扎。

而且,她只是在嘲讽地扯嘴角,竟然就成了勾引男人!

她滑动手指,翻看这条匿名信息。

图片的下面附着细小的字体,写着------

“文女士(林洛颍的母亲),管好您的女儿,不要让她勾引我的男朋友!...否则,下次就不是发信息警告了,而是去法院见面!”

林洛颍的手指微微抖动,“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女儿,当初就该打掉!”

母亲的话越来越难听。

女孩不住地颤抖,她放下手机,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心里感到很压抑,空落落的,又好像是一下子坠入了黑暗的,无边无际的深渊,痛苦将她吞没。

“哼,勾引男人,不要脸!...人家都发来短信警告了。说你几句,又在那儿哭,哭什么?装什么!?死在外面算了,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伤风败俗的贱货!...”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重重地砸在她心里。

她感觉,连呼吸都十分困难,沉重得好像快要死了。

————————内心独白(林洛颍)————————

我招惹谁了,怎么都这么对我!

果然,那短暂的美好只是苦难的开始。

我又怎么能够控制与沈逸颎豪见面,接触,交往!?

幸福,于我而言,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只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幻想!

爸!

我讨厌妈,讨厌你,讨厌所有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要伤我......

我真的,真的是好难受。

如今,心里唯一的温暖也没有了,连阳光也消失了。

我好冷...这里好黑...

难道,真的是只有死了,才可以解脱吗?

可是,可是我好不甘心!

我还有好多的事都没有做。

但,我真的不愿,也不想再承受了...

在那次聚会结束后,暑假生活拉开了序幕。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飞逝,蝉鸣就好像是窗外渐渐倒数的钟声,“知了---知了---”

悠长的鸣叫,宣诉着夏天的炎热。

温暖的阳光轻轻地透过窗帘镂空的花纹,照进卧室,也照在床上蜷缩着身体的女孩额角。

朦朦胧胧的,看着并不清楚,有些虚幻的感觉。

“林洛颍,你给我下来!给于谨洗衣服,听到没有!”

文舒(林洛颍的母亲)刺耳的大嗓门从楼下传上来,是很明显的不耐烦的语气。

二楼的卧室内,林洛颍皱皱眉头,声音传进耳道,直直地敲击着鼓膜,震得“嗡嗡”作响,引得头都有些痛了。她伸手一扯被子,把头拢住,总算隔绝了母亲聒噪的声音。

楼下正厅内,打扮得妆容精致的女人身穿昂贵的皮草,一脸不耐地来回走动着。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林洛颍下来,便怒了。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哒哒哒”地踏着高跟鞋,手扶住楼梯快步走上二楼。

“咚咚咚!林洛颍,你给我起床!”

屋里没有反应,女人使劲地扭开门,屋里并不很亮,窗帘还拉着,光只从缝隙中透射进一点来。

她看到床上的被子鼓鼓囊囊的,知道是林洛颍整个身子都缩在里面赖着,懒懒地不想起早。

她用力一把掀掉被子,见林洛颍一脸的烦躁,还用手捂住耳朵,很是生气,于是伸手揪住林洛颍的睡衣领口,一巴掌扇了过去,嘴里还吐出粗俗的谩骂:“妈的你个贱货,老娘我叫你起,你还敢给我赖着不起,想死吗?!我一巴掌就抽死你丫的,干脆睡死在床上算了!装聋作哑,老娘喊你喊得嗓子都哑了,...”

林洛颍的脸随文舒的巴掌落下来而偏在一边。

白皙的脸上印上红色的手印,右脸很快变红,淤青也起来了,肿得高高的。

林洛颍也很不悦,她扭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文舒,然后一下子坐起来。

“你凭什么打我?都已经打过一次了,还不够吗?难道打我还打上瘾了?非得再来一次!”

她怒道,随即勾勾嘴角,嘲讽地笑笑,又说,“也难怪,当初我爸打你那一巴掌可真是狠,我在卧室里关着门都能听到。哎,可真响。你当时一定很疼吧?...就像我现在一样,脸肿了,嘴角也有血丝,是不是?...所以你就把这一巴掌算在我的身上,你一定觉着我爸给予了你莫大的耻辱,你想还,却又不敌我爸,只能打我。至少我是爸的孩子,打我和打他也差不了多少,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怎么样,文舒,现在你心里很爽是吧?你是不是在想着‘总算报仇了,这耻辱总归是还回去了’...是不是?..呵呵...”

“…死林洛颍,你给我闭嘴!”

文舒的脸色由愤怒的通红变成白色,又变成了青色,最后又变回了恼怒的红色。

她举起手,挥下去,却被林洛颍一把抓住,她挑挑眉,冷笑道“怎么,你又想打我?...你以为,你还能想怎样就怎样吗?”

林洛颍扯着嘴角,斜睨了文舒一眼,又移开视线,“哼,你居然也有脸皮薄的时候,可真难得,...我不过就说了几句话而已,怎么?恼羞成怒了,你倒还真不愧‘贱人’这一名号。呵呵呵...”

林洛颍禁锢住文舒的双手,文舒挣了几下,没挣开,气愤地盯着林洛颍。

林洛颍站起来,一把甩开,又用纸巾擦擦手,好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纸巾团起来,扔到角落里的垃圾桶里,她抬脚慢慢走近阳台,看也不看女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哼着歌。

“你,你...哼!”文舒见林洛颍背转身不理自己,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扭身走了。

哒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渐渐远去,很快,整栋别墅都失去了声音,安静得有些可怕,只有挂钟“嘀嗒嘀嗒”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响着,单调而又枯燥。

其实,心里并没有痛,只有空,很空很空,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掏尽了一样。

眼睛酸涩,空落的心很快被巨大的绝望、无力与孤独填满,满得溢出来。

一层一层的痛感像浪花般铺天盖地地袭来。

泪水汹涌而出,女孩刚开始只是哽咽,后来才渐渐地哭出声,她用手捂住脸,泪水从指间缝隙流出,滴到了地上。

她的肩膀不停地抖动着,哭泣声很无助,很绝望。

——————内心独白(林洛颍)——————

我和母亲闹翻了。

这是第一次,但我想,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妈,你变了,我也变了。我们所有的人都在变。

人心永远是最无情的。

就像你,也,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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