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可以熬得过时间,连光都不行,连魂魄都不行,只有它是最后的胜利者——当宇宙空无一物的时候,只有时间留了下来,它膨胀着填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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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气息,是悄无声息的较量,冷视炎夏猖狂的浮躁,击落嘶鸣的蝉沸,悲悯草丛里蟋蟀的欢欣,以低迷的姿态,立在夏的街角,等待卸了妆的狂欢冷场,以秋雨的洗礼开始另一场惊心的表白。
一个人走在秋日的街头,迷茫无助孤独寂寞,各种各样的事让她难堪重负。精神打击,身体打击,还有来自他的压力…....
顾安然抬头看看幽蓝的天空,柔和的云朵,一阵轻风徐徐吹拂过眉梢,有点凉意,清清爽爽。
微风轻轻吹起顾安然鬓角的发丝,发丝不受控制地在空中飘着,却怎么也飘不远。风过去后,发丝落下,依旧是那个鬓角的位置,可,不是都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一切…
一切都变了……
有点麻木地揉了揉已经发酸的眼睛,当冰凉的手触摸到脸颊时,湿濡濡的触感让她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
顾安然,
你真没用,
不就是有病吗?
又不是治不好。
“治不好,是真的无药可治了…。”
顾安然抬起头仰望天空,清澈眼眸已经蓄满泪水,唇边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苦笑。
是那样酸涩,那般无奈。
顾安然一扬手中的化验单,洁白的A4纸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没有飘扬在半空中,是直接落下来。
真是巧,刚刚还有一阵风,现在连风都不管她了。
目光锁定在化验单上的几个大字:特殊病毒。
“为什么?”沙哑低沉的嗓音,带着幽怨和微微的鼻音,“凭什么这么对我?”
父母双亡,现在连自己都患上了不治之症。
凭什么?
老天爷!
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做错了什么啊?
您要这么惩罚我?
为什么…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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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我有没有问题?”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鬼知道这医生拿着这个化验单在抖个什么劲…。
半响,医生放下手中的化验单,用手扶了扶金丝镜框,目光深沉,“你…唉,罢了罢了…。”
见医生这样,顾安然心里渐渐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医生,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唉…。”医生张口正欲说点什么,但最后却只憋出了一个“唉”。
“我到底怎么了?您倒是说话啊!别老是‘唉唉唉’的。”安然有些着急。
这种感觉让她莫名其妙的急躁不安,她不喜欢这样。
“你是特殊病毒侵入体内,这种病毒非常罕见,我闻所未闻。事实上,根据医学角度出来,根本没有这种病毒。”
医生的话,一句比一句沉重,似一个个鼓在击打着她的心。
“治不好吗?”她咬着牙,尽力平复激动的心情,但是开口的声音还是异常颤抖。
“抱歉,我…无能为力。”
“还有多长时间…?”极力稳住颤抖的声音,一个音节一个字地慢慢说。
“我也不知道,或许能活几年,或许明天。病毒苏醒时,你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此刻她又一次明白了“生命无常”这个词语的意思。
而且是用在自己身上。
很贴切…
不是吗…?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顾安然接过化验单,对上那双年长的眸子,微微勾唇一笑,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准备站起身,却不料,腿根本没有力气支撑她的身体。强撑着站了起来,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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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怎么这么不幸…。”医生望着顾安然瘦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天意弄人啊,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