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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悠久的大厅

相传,风后是风神最早的信徒。

而风后的血脉有可能在任何虔诚的信徒身上觉醒。

大厅里,南诺斯眨了眨眼睛,吃力地撑开了眼皮。他缓缓地坐起身子,看向一旁站着的琳。

“琳,你的眼睛……”

“恩?我的眼睛怎么了。”琳的声音有些平淡。

琳原本那明亮的蓝色眼睛,此刻似乎带上了一丝无法被看穿的神秘感……或者说神圣感。

“不,没什么。”南诺斯摇了摇头。眼前的少女是琳没错。神圣感这种东西,谁也说不清,还不如不说。

南诺斯眼前月白色的风后像,令他产生了一丝的错觉。

方才梦境中那女人身下的破碎王座……不就是这尊风后像吗?只不过是雕像的碎片,正好凑成了那个王座的样子。

也许是来自地狱的法阵影响了他的心智,所以他才会产生了那种错觉。和夏儿一样的女人,残破的王座,黑色的骰子,可能这一切都是混沌的地狱力量在他眼前产生的幻象。

南诺斯还想问问琳有没有做相同的梦,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现在提起夏儿,似乎不是什么太好的时机。

南诺斯顺着琳的视线,看向了大厅中央的风后雕像。

其实南诺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新月一族明明信仰的是风神,但祭拜的却是风后呢?风后不是只是一个风神的追随者而已吗?

南诺斯对风神的信仰产生了一丝兴趣。但这仅仅只是出于一个无神论者对神灵的好奇,而非对信仰本身产生了兴趣。

“这里确实是银月城的地下。”琳说,“这间大厅叫做悠久之厅。不,确切的说,这里的大厅都叫悠久之厅。”

“这里的大厅?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那尊圣像吗?刚才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它不见了。”

莫非是那个女人拿走了圣像?南诺斯想。

“圣像展开了光幕,给我留下了一句话,然后消失了。”

“什么话?”南诺斯饶有兴趣的问道。

“风后是风神选中的,祂在地上的代言人。”琳说完,顿了顿。

“……”

“……”

“没了?”

“就这些。”

“就一句话啊?”南诺斯哭笑不得。

“但是我还得到了别的东西。”琳的这一句话又勾起了南诺斯的兴趣。

“什么东西?”

“我现在能感受到气元素的存在了。”琳非常平静的说道。

气元素……这不是作为元素使的琳,一直无法感知到的,她最想得到的力量吗?

那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是……

南诺斯感觉到气氛不对,将冲到嘴边的“恭喜”又咽了回去。

南诺斯有些迷惑。说实话,眼前的琳真的是琳吗?为什么她给人的感觉是如此的陌生……和冷漠?

“在我们昏迷的时候,风神直接将祂的力量分给了我。”

神灵将力量直接授予一个信徒?按照常理来想,也知道这绝不寻常。

“然后我就知道了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南诺斯顿时晕菜,不能说你还说出来干嘛,想吊人胃口吗?

“不过有些话,我觉得可以对你说。”琳郑重其事的看向南诺斯。

“……请讲。”南诺斯不自在地回答道。

“你说你来自彼方的大陆,横贯山脉的另一侧。”

“没错,我是来自那里。”南诺斯点点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琳把胳膊叉在胸前。

“不知道。”

“横贯山脉其实还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做圣山。这个圣山不是指神圣之意,而是要和它横贯大陆的山脉走向结合起来理解。”

“实际上传说中,圣山是神的选民与弃民的分隔线。山的这边,叫做神选之地,而那边,则叫做神弃之地。”

自己的故乡被这么评论,南诺斯感觉有点怪怪的。

“你说你是无神论者,对吧?”琳问道。

“是的。”

“你周围还有人信教吗?无论信仰的是什么神都好。”

“没有。无论是历史上的记载,还是我个人十八年的生活经历,我都只能笃定地说:神不存在。”南诺斯顿了顿,“但是确实有一些人,他们盲目地追随所谓的神灵,将一切苦难都当作是神的惩罚,将一切幸福都当作是神的赐予,把自己的一切,都归于唯一的神。”

“渎神的话我就当没听到好了……”

“我只是在阐述我所知的事实而已。”

“那现在呢?你是否相信神的存在了呢?”

“怎么会突然就相信了……‘神是否存在这种问题’,可不是不到半天就能改变的事情啊。”

“那就好,那我就可以和你说了。”琳的表情似乎有些动摇。

“啊?”

琳没有理会南诺斯,有点激动地说:“神灵本身从不抛头露面,无迹可寻。但祂有时候会主动找上你,然后突然告诉你一切,最后让你承担拯救世界的任务。”

“啊??”

这桥段,似乎有点狗血啊。

琳再也装不下去了。刚才的冷漠和只是圣像中的一丝风后灵魂在她体内进出的“后遗症”。

她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带着哭腔问:“我该怎么办啊!”

“啊???”

“突然就说我觉醒了风后血脉,突然就说我被风神所选中,突然就要让我拯救新月!”

“啊????”

一连四个“啊”,也没能表现出此刻南诺斯的一脸蒙逼的窘态。

“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说什么呢?”

琳的画风突变让南诺斯对自己在这部剧中所扮演的角色产生了怀疑。

“呜!就是刚刚,那个圣像,突然钻到我的体内了!”琳神情激动地说着,还抽空擦了擦眼睛。

“哈?”

“然后突然就……说我觉醒了风后的血脉……”

“等等等等……”南诺斯示意琳赶紧打住。

说起来,这里是银月城旧城的地下。风后雕像、神秘的装潢、奇怪的大厅,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了这里是一处宗教场所。

所以,圣像、觉醒、风后,这一切的联系都在情理之中?

“我发现……”琳试着说道,“自从遇见了你,我就一直在倒霉。”

“此话怎讲?”

“你看啊,我遇见了你……然后我就被主教给拉来当你的仆从了……”

“这不是你太自来熟的原因吗!突然就说要教我做人,让我认识到神的存在……还有,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伙伴吗?”

“不,拯救迷途的羔羊乃是身为风神信徒的自觉。”琳满脸的正义感,“至于伙伴,我不过是一直跟着你走而已啊,哪算得上是伙伴。”

“你的性格还真是跳脱……”南诺斯小声地说了一句,没让琳听到。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好吧。然后,我就被你的魔法给坑了一回,狠狠地撞在了墙上。”琳气鼓鼓地说。

“这个倒是真的。”南诺斯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想笑。

“然后又碰上了这种事情……”琳向后看了一眼两人来时的通道。

气氛忽然又沉重了起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好迷茫……”

“没关系,和我讲讲吧。”南诺斯平静地说。

————————————————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全是真的。”琳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南诺斯。

“我姑且信了……不管怎么说,这觉醒……也觉醒得太突然了吧?”南诺斯还是不怎么确定。

“你肯定得信啊!我现在也只能和你说说了!”

“为什么?”

“风后告诉我,这个秘密不能告诉其他风神的信徒,免得引起他们的觊觎。可你不是啊!她还说,只有时机成熟之后,你才能展现你身为风后传承者的力量……”

南诺斯皱了下眉,说:“什么时候算是时机成熟了?话说你说的‘风后传承者的力量’又是什么力量?”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是时机成熟,但肯定不是现在,所以是什么力量我也不能告诉你。”琳回答道,“话说回来,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啊?”

“是我的问题多吗……明明是你身上的问题才多吧!”

“啊,是吗……”琳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

“时机成熟,到底指的是什么?”南诺斯追问道。

“不知道,大概是新月碰上了无法应对的大危机,大家对风神的信仰开始动摇的时候吧。”

“我觉得人的信仰,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东西。”

南诺斯回想起他跟随老师游历神圣光复王国时,在大教堂前看到的那些虔诚的信徒们。他们在教堂前的道路上,匍匐、起身、再匍匐、再起身。他们在雄伟庄严的圣路上,跪拜了一路的景象,深深印入了南诺斯的脑海。

“可是新月这个国家,可是有过信仰动摇的黑历史的。”琳叹了口气,“好了,我们边走边说吧。”

“等等,你往哪走?”

“当然是原路返回啊。”

“你还想走一遍那条恶心的甬道吗?既然来了,不转一转多说不过去啊……”

“既然来了……其实我很清楚这是哪里。这就是银月城教堂的地下大厅,被称为悠久之厅。是风神用于考验祂的信徒时,所降临的场所。”

“刚才风神降临了?”

“是的。但是祂不方便在你面前出现,就把我提前唤醒,然后让你又睡了一会儿。”

“风神还害羞啊……”

琳又皱起眉来:“我说,你再在我面前发表渎神的言论,我就把你给‘净化’掉了啊。”

南诺斯听到“净化”二字,突然感觉心跳慢了一拍,仿佛真的会被净化一样。

“好的。”南诺斯保证道。

“哎,就算我们把这里的大厅都转过一遍,也找不到返回地面的通路的。这里本来就是要通过传送阵才能下来的地方。而且,这些大厅里面都是不放东西的,因为风神降临时会顺便显化祂周围的神国之景,所以除了这个——”琳指了指一人高的风后雕像,“——什么都没有。”

“那传送阵呢?”南诺斯眼睛闪亮了一下,问。

“这都多少年了,传送阵早该没有能量了。”琳想了想道。

南诺斯有些失望,自从他被突然传送到南大陆后,他就对传送阵产生了一些研究方面的兴趣。既然两地的魔法体系有很大的不同,想必传送阵的构造也会不太一样。传送阵可是国之重器,大多数的传送阵都重重看守之下,闲杂人等是没有使用的权利的,近距离接触传送阵的机会更是几乎没有。听到有传送阵,南诺斯自然是立马拾起了他对求知的渴望与热情。

“没事!我就想去看一下……要不然,你先走?”

“……你这是想甩掉我吗?况且这地方这么危险,分开走多不好啊。”琳一脸无奈,“好吧,我就陪你转一转好了。”

“好!”南诺斯开心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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