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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橡木旅店

午后,四十号大街的橡木旅店,似乎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但对于站在大街这一侧的南诺斯和琳来说,气氛却有些凝重。

南诺斯和琳自从上午出去寻找夏儿,就一直没有音讯。两人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一天,本就够叫店里的人担心的了;可是要让两人说明起来今天他们遇到的事情……哎,那真是叫人无法解释。

怎么说?两人一路找寻担心南诺斯迷路的夏儿,最后却带回来一条……死讯?

南诺斯望着旅店,沉重的心情让他几乎迈不开步子。他甚至想就这样离开这里,离开旅店,逃避这一切。

反正自己本就不属于这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外来者。

就在南诺斯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一片温暖的触感贴近了他的手掌。

“你若无法开口,就让我说吧。换做是教会的神职人员发来讣告,应该会让他们好过一些。你也不必站出来承担责任,装作一无所知便好。”

琳是好意想要为南诺斯分担一些苦恼,但这一席话反而让南诺斯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其实这句话在南诺斯听起来,有点同情自己的意思。这种情绪让南诺斯对琳的帮助产生了抗拒。

“没关系,我能说明好这件事的。但如果你能在旁边稍微解释,结果应该会更好。”

这样的回答让琳感觉眼前的少年有些莫名其妙的……该怎么说呢,缺乏感情。

琳没有说的是,其实自己和夏儿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比起被教会抚养长大的自己,夏儿的还有一位亲哥哥汉克,在城南的伐木场做工头。比起没有血缘关系的老板娘,恐怕亲人受到的打击会更大一些。不过看着他,自己似乎没有提起这些的必要了。

进入旅店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他们齐齐看向柜台那里——

正在和顾客聊天的那位长发少女,见有人进店,便转头向门口看去。所以当两人齐齐地看向她时,她也正一脸惊喜地看着两人。

那精致的面孔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错不了,那人是夏儿没错。

夏儿没死?

她还好好地站在他和她的面前。

刚才费尽了心思组织的语言,在此刻完全没用了。

南诺斯竟然觉得有些浪费,但更多的还是庆幸和欣喜。这位可爱的少女,又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北大陆的见闻,又可以继续给她讲下去了。南诺斯看到眼前安然无恙的少女,首先想到的竟是这个事情。他眼睛无法察觉地弯了弯,但嘴巴却笑不出来。

“哎!琳!你怎么来了!啊,南诺斯你回来了啊。你们怎么在一起?”夏儿挂着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向两人走了过来。

“夏儿你没死!……没事?”琳在慌乱中改口道。

“有事儿啊,这一天简直快把我给忙死了!”夏儿边说边叹着气,把刚刚的食客完全晾在了一旁。

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忽地愣在了原地,似乎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没能接受这种从悲伤到欣喜的转换。

眼泪在琳的眼窝里打转,但最后还是没有落下来。

“你真是吓死我了!”琳忽然冲到了夏儿的身前,抱住了她。虽然琳和夏儿两人在个头上差不多,但是明显,两人在其他部位的发育上都要落后这个年龄的少女一大截……

“什么?我怎么了……”夏儿有些不明真相。

“你不是去找南诺斯了吗,然后就一直没回来……”

“你认识他?”夏儿疑惑地看了南诺斯一眼。

“恩,我们在路上认识的。”南诺斯回答说,随后低了低头,“你回来就好。”

“什么回来,我一直不都在吗?”夏儿没怎么理解南诺斯话里的意思。琳抱着她,好像快要哭出来一般,这也让她有些意外——又不是生离死别,只不过是一天没见,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而且,玩失踪的还是这两个人!

“琳……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可以。”

“……可我还得工作呀。”

琳听到这个,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怀抱。

可南诺斯想的东西更多。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南诺斯贴近琳,问道。

“管他怎么回事的,她平安无事不就好吗。”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又拿手指把乱糟糟的头发梳了梳,回应道。

这倒也是。虽然南诺斯喜欢穷根究底,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而是好好享受这平和的时光。

他看着眼前忙碌工作的少女,浅浅地笑了一下。

“南诺斯!!还愣着干嘛,快过来给我帮忙啊!”

“……是!”

南诺斯突然有些喜欢上这种平和的日常了,他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刚刚被老师收为门徒,没日没夜地在实验室里当老师助手的那段日子。老师的呼来唤去和客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叫声似乎重叠在了一起。

他不由地产生了一种归属感。但心中那份对未知的追求和对冒险的渴望,又在提醒他:绝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

忙碌的晚餐时间终于结束了。在服务完这些客人后,南诺斯觉得自己累得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琳跑到柜台前,戳了戳南诺斯说:“有件事我很好奇。”

一旁的夏儿看到了这一幕,有些惊讶:“欸!琳你怎么还留在这儿呢。不回教堂吗?”

“啊……那个,有些事要找他说。”琳回答道。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夏儿奇怪地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南诺斯有气无力地说。

“南诺斯,我们应该去四风城看看。”琳

“四风城?那是哪?”南诺斯问。

“新月王国的首都,也是风神教会的圣城。”夏儿在一边插嘴道。

“恩,就是她说的那样。你还记得吧,我们之间的那个秘密。为了调查那个事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四风城看看。”

“你们这么快就有秘密了?”夏儿更加奇怪地看着两人,“感觉自己的地位被抢走了一样……”

确实如此。南诺斯心想。

“我觉得剩下的话咱们还是私下说吧。”南诺斯想了想道。

“我现在也不打算讨论那个,我是想问问你……咱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这么快就要出发了吗?我想想……”南诺斯看了夏儿一眼,对她说:“我们要去四风城,要用多久啊?”

“四风城啊……那里离银月城大约二百多公里吧。若是马不停蹄,坐马车也得坐个三天两夜。”

“夏儿你去过四风城吗?”南诺斯问。

“没去过,我听威廉老爷子说的。”夏儿说的威廉老爷子是银月城炼金协会的会长,也算是这家旅店的常客之一。

“不过,若是回来,通过运河顺流而下,只需一天就可以到了。威廉老爷子每次谈起他去码头接收炼金物品时,常常会讲起这些。”

然而,南诺斯并没有走水路和陆路的打算。飞行术一次能飞一个小时,差不多六十公里。若是在精神力充沛的情况下,甚至不用落地,可能往返四风城和银月城一次还用不上半天。

只不过,他这次是要和琳一起走。只有自己一人时,飞行术或许能够飞得又快又好,但要是带上一个,就得使用附魔型的飞行术,飞行效率大大降低,对精神力的要求也更高。

好在南诺斯身为高阶魔法师,带个人一起飞这种小事儿还难不倒他。

南诺斯点了点头,对夏儿道了声谢,然后把自己想用飞行术飞到四风城的想法和两人说了。两人非常惊讶,虽然飞行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但只有非常强大的风暴德鲁伊才能驾驭疾风,将其他人送上天空。最为擅长飞行的猛牙德鲁伊则是靠自己的变形术,把自己变成飞鸟的形象,通过羽翼来飞行的。只有实力强大的德鲁伊才能化身成体格巨大的飞鸟,携带一名乘客飞行。

惊讶归惊讶,琳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

她说,新月的天空被风神所守护着,不属于天空的生物如果长时间在天空中飞行,会受到风神的惩罚。当西边的羽翼人王国对新月发起战争时,他们的部队也是十分了解这一点,在新月的土地上绝不敢擅自使用飞行能力。

不过,羽翼人虽然背生双翼,但他们的飞行能力也不是绝对的。首先,只有经过锻炼的成年羽翼人,才能够不依靠法术进行独立飞行,而且飞行的时间很短。如果是羽翼人中的战士——被称为“天行者”的羽翼人,他们的飞行能力非常强大,对身体的掌握也比较强,但是即使是这些“天行者”,这些羽翼人中最精英的战士们,只通过一双翅膀也无法在空中停留太长的时间,长途跋涉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过,有法术加持那就另当别论了。

在有翼之蛇,也就是羽翼人所信仰的神灵的庇护下,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可以连续飞行两个小时。但如果离开了自己的土地,差不多每隔半个小时就要落地恢复。这就是羽翼人一族在飞行方面大致的情况。

如果是在新月的领土上,那么对羽翼人这样的异族来说,过久的飞行肯定会引来风神的天罚。运气好可能会碰上风暴或者乱流,但运气不好可能会直接被天雷劈中,变成烤鸡翅膀。

羽翼人在战斗中的天赋,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天赋。由于他们本身自带的飞行能力,他们在战争中的进攻和支援都异常地迅速,他们可以迅速组建出一只强大的空中部队。制空权在战争中的优势和战略意义不言而喻。若不是风神的守护,只怕新月早就被骁勇善战的羽翼人勇士给消灭了。

这些种族的神灵之力,对种族的庇护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南诺斯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南大陆会有这么多的国家和种族,而不是像北大陆那样,几乎全由一个大帝国所统治着。神眷之地,名副其实。

看来飞行是行不通了。南诺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运河。通过运河乘船逆流而上,再借助一下风的力量,应该也比乘坐马车要快得多。

琳看行程终于确定下来,非常激动,说要回教堂收拾东西,明日启程。

不过,南诺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单独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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