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厉声威胁,本事哥早已吓得全身瘫软,蜷缩在藤椅中瑟瑟发抖,嘴里不知低声念叨什么,其它的两手雄植人都抱着脑袋蹲跪在雷鸣兽的背上,只有水纹一人还勉强保持站姿。
“队长神勇啊,现在靠你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沈鲧悄悄竖起大拇指。
张剀彦露出古怪的神色,向沈鲧挤了挤眼,咧嘴一笑道:“说好了的,武力支援收费。”
“你、你是故意的……”沈鲧咬牙切齿瞪着奸笑的张剀彦,“不就是灭几个雄植人吗?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本先知!”
要说沈鲧虽然抠门,但发起狠来,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抽出腰间的火绳枪,右手稳稳的平举在面前,微眯着眼睛瞄准那三点一线,左手毫不犹豫的点燃火绳,只听‘碰’的一声轰鸣,犹如闷雷在寂静的林中炸响!
新芽部落第一勇士应声便倒,直挺挺的摔在草甸上,额头正中的小孔喷涌出绿色液体,十只手仍保持戟张的姿势,而且牢牢抓着木剑。勇士同伙们更是被惊吓的不轻,齐刷刷转身奔逃,很快就不知去向。
“好准头!好家伙!勇士果然不简单,趴地上都像是表演千手观音大戏!”张剀彦发自内心的喝彩,突然一阵浓郁的树脂香味袭来,“又来了!这次没穿衣服,都流到藤椅上了!”
正鄙夷和指责间,却感觉身体一晃,接着剧烈颠簸起来。身边沈鲧慌急的声音传来:“不好了,雷鸣兽也受惊了,快替那家伙控制住,别让它把我们甩下去!”
“免谈,流到藤椅上的东西,味道再香,也是那家伙的排泄物,要去你去!”张剀彦断然拒绝。
“我不会骑马啊!”沈鲧惊声高呼,“本先知一向是坐轿的!”
失去控制的雷鸣兽发足狂奔,本事哥有藤椅保护,沈鲧抓紧了张剀彦和藤椅的椅背,但是其它两手雄植人却没这么坚挺,一个个接连被甩飞。
最顽强的水纹雄植人也被甩下后,有片优雅秀丽的小林出现在了雷鸣兽前方不远处,林中可见两颗奇怪的树木,一眼望去便能发现其与众不同之处,因为那树干,竟然显得前凸后翘,极尽妖娆,如果不看其生根在土中,必然会认做是烟视媚行的女子!
“神棍,快看!那两棵树身材不错,不比妖精差,真新鲜!”张剀彦高声叫道。
沈鲧却不像张剀彦那般轻松,稍不留神就会被甩下,他只是迅速瞥了一眼,就立即喊道:“那就是雌植人!雷鸣兽冲过去她们就完了,肯定会被踩碎!”
张剀彦眉头一皱,立即伸手去拍本事哥的肥脸,却见本事哥两眼翻白,口角流涎,昏迷不醒。
“神棍,好消息!植人也会翻白眼!”张剀彦极尽嘲讽之能事,又摇头叹息道:“啧啧,可惜了这俩树美人。”
眼看雷鸣兽就要冲进那秀丽的小林,却不料异变陡生,一簇庞大的分叉树根冲破土壤,有如长满根须的巨大手爪,径直抓向雷鸣兽的脖颈!雷鸣兽体型虽大,动作却灵敏,侧头避过那大手,奔跑速度只是略减。那东西没抓到巨兽脖颈,却依旧抓挠不停,雷鸣兽正从它上方奔过,却不知被抓到了什么部位,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嘶鸣,不仅猛地停住脚步,还直着蹦起老高。
剧烈的颠簸差点把沈鲧甩飞,本事哥的肥躯也已经脱离了藤椅,却被沈鲧一把抓住拉了回来。
“先知,我们这是在哪?”被颠醒的本事哥瞪着大眼,呆呆傻傻的发问。
沈鲧却来不及回答他,只是高喊:“抓紧藤椅,别被甩下去!”
雷鸣兽似乎极为痛苦,却被粗藤网兜捆缚头脸,张不开大嘴叫不出声,只能挤出一阵阵惨嘶,并不断扭动身体,将背上的几人晃来晃去。
张剀彦牢牢抓紧藤椅,对晃动全无所觉,但却很是惊奇,忍不住问道:“你们看到了吗,地下伸出那是什么?”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巨木兵?”沈鲧皱眉猜测。
两人还未讨论出结果,身下的巨兽已经疼痛难耐,并开始在原地疯狂旋转奔走,只听它那巨足之下劈啪作响,虽不知踩踏了何物,却似乎卓有成效,片刻后即放缓了速度,惨嘶声也不再发出。
正在几人稳住身形四下观望时,雷鸣兽不远处的地面拱起巨大土丘,随后一尊庞然巨物破土而出,其高俞十几米,表面遍布粗细不一的根须,仿佛动物的毛发;一颗粗壮大树生长在巨物最顶部,就像是孩童的朝天辫;姜黄色的柱状躯体,没有明显的头胸腹之分,更不见五官;在躯体中上部两侧,生有两条手臂似得枝丫,一条较粗大的已经断裂,不停流出青黄的液体,另一条稍细小的挥舞不停,阻挡在自身之前;最下部躯体变为几条粗大分叉,像是软体动物的触手,蠕动不停,进退趋避。
“我的天,和雷鸣兽一样高,好巨大的人参啊!”看清了那巨物的全貌,张剀彦激动地失声尖叫,“都成人形了!这得生长了多少年?无价之宝啊!”
“巨、巨木兵!”本事哥眼睛都直了。
沈鲧还算冷静,猛地拍了本事哥的后脑,“冲上去,咱们有雷鸣兽,不用怕它!”
后脑吃痛,本事哥反射性的两腿一夹,正是发出了前进的命令,雷鸣兽头颈一扬,大步前冲,重重的撞上了那超大号的人参。
雷鸣兽只一个踉跄,那巨木兵却飞退倒地,不仅细小的枝丫手臂被撕裂,连带半边体表的根须也尽皆断裂,青黄的液体流满了躯体,看上去黏黏糊糊,狼狈无比。
“趁他病,要他命!”沈鲧虽紧张,却继续指挥,“上去踩它,把它踩碎!”
本事哥也被那出乎意料的战果惊呆,听了沈鲧的话再不多想,两腿一夹,缰绳一抖,雷鸣巨兽悍然而上,誓要把那人参般的巨木兵踩成渣滓!原本美丽的草甸早已变成肮脏的泥坑,雷鸣兽的巨足犹如捣捶,将脚下的庞大身躯不断捣碎挤烂,青黄的汁液飞溅,木质碎裂的哔啪声和地面的震动声交相传来,竟似一曲慷慨悲壮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