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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面具(上)

冬去春来。桃花开后梨花开。遍地金黄的油菜花,吸引着大批游人。杨无忌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他曾经问过杨灵,在什么地点捡到自己的。原本是不愿再想自己的亲生父母,此次出门也不愿意去丢弃自己的地方。可是,自从心里萌发了那个念头后,无论睡觉还是打坐心都静不下了。来来回回的犹豫了一个月的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去找找。

杨无忌慢慢的随着人流,走到了一棵大树下,静静的看着它。

这就是父亲说的那棵大树吗?十四年了,没想到还在。原本以为找不到这个大树后,自己的心就会慢慢的平静。只是现在却不能如愿了。

怎么找哪?都过去了十四年了。还是先演算一下吧,没有演算的工具,就只能算个大概方向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就当是感悟亲情了。哎!若是不了结,这个念头就不会灭,久了恐怕会生魔障吧。于修道不利呀。

脑海一阵演算,最后得出东北方向。此外什么消息都没了。

东北吗?也好,就这个方向吧,反正我也是准备向北而去,只是偏了点方向而已。

做出决定之后,杨无忌辨明方向,就离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杨无忌到了一个小村口。站在路头,扫视了一下这个村子,大概有三十几户人家。

静心感应下,却没有发现血流加快,兴奋的感觉。就知道这个村子里找到自己亲人的可能性不大。

杨无忌慢慢的穿过村子,引的村里的小孩都出来看。因为他脸上带着那个葫芦娃的面具,吸引了村里的孩子。

村子不大,一会就出去了。回头看了看身后跟着的那些七八岁的孩子,对着挥了挥手,就快速的奔向下个村子。

第二个村子,没有收获!

第三个村子,也没有收获。

直到第五个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站在村口,内心隐隐有股躁动。杨无忌明白很有可能自己就在这个村子里出生的。打量下这个村子,发现也没多大,大约有五十户人家的规模。

杨无忌演算不出具体的位置,只能一家一户的走上前去慢慢的感应。

这个村子,不穷,也不算富裕。村里大部分,都盖起了二层小楼。房子盖的也是一排一排,并不散乱,方便了杨无忌寻找。

农村里,并不跟城市般进出都关门的,家家都是大开着门。并且杨无忌一家家的门口走过。脸上的面具又吸引了大批端着碗跑出门的孩子。

走过了二十三家后,在第二十四家门口,杨无忌停下了。因为他的血流突然加快,内心的躁动也达到了一个顶点。心口像是堵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就是这一家吗?杨无忌抬头打量着这栋二层小楼。院子的门是大开的。站在门口隐隐听到屋里人的说话声。

杨无忌就这样站在门口了,不是他不想进,是他的腿迈不动了。内心也是很矛盾:一个声音喊着,都不要了你了,还回来做什么?另个声音却说,都在门口了,进去吧,就算只见一眼也好。

身后的一群孩子,见杨无忌站着不动,就纷纷嚷嚷起来。听到外面的吵闹,从屋里走出一个中年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

杨无忌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手里也端着碗的中年女人。额头宽高,脸上微有雀斑,薄薄的嘴唇,脑后的头发随意的扎起。身材很高,有点消瘦。脸色略略发黄发暗。身后的那个男孩长的虎头虎脑,很可爱,就是瘦了点。

“你是谁家的孩子?”中年女人看着这个带面具的孩子,心里好象被人揪住样,有点发慌,发虚。

杨无忌还是在傻站着,一句话没说,就是通过面具的两个眼睛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强子,这是谁家的亲戚吗?”中年女人问着杨无忌身后的一个孩子。

“不知道,我们就见他这样一家一家的门口经过,就跟来了,只是想看他脸上的面具,谁知道到了你家,他就停下了。”

“孩子,你是谁家的亲戚?”中年女人又问一遍。身后的那个男孩也是感到好奇,就向前站到杨无忌的面前。一点也不怕他。

杨无忌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伸手摸了摸这孩子的头,说“这是你的儿子吗?真可爱!”

“是的,叫小虎,今年8岁了。你是谁?你家人哪?”

杨无忌却抬头说到:“我有点口渴了,能找点水喝吗?”

“可以,进来吧。我去给你倒杯水。”中年女人迟疑了会,但还是转身进屋了。

杨无忌拉着小虎,就走进去了。身后的孩子见没热闹了,也散去了。

杨无忌进到屋子里后,见到屋里还有一个老人,与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桌子边上正吃着饭。饭菜就是很普通的家常菜。杨无忌与老人,中年男人对视了一眼后,又环视了一眼屋里的摆设。

小虎见杨无忌站在屋里不动,就说:“这是我爷爷,这是我爸爸。”

杨无忌听到小虎的话后,又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小虎的头。内心却跟着说:爷爷,爸爸。

“快坐下,这水有些热,等冷了以后再喝吧。”中年女人拉过一把空椅子,递了过来。

“谢谢。”杨无忌坐下后,老人看了过来。

杨无忌同样看着老人,应该有60多岁的模样,脸上都快布满了皱纹。

“你是谁家的娃?吃饭了没?”说话的时候,杨无忌才发现,老人的牙齿已经掉了几个。

“还没有。”杨无忌端起水杯,轻轻地回了句。

“小虎,去盛碗饭,拿双筷子来。”老人对着站着的孩子说。然后又低头继续吃饭。

中年男人就在杨无忌进来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也没说话,只是吃着饭。中年女人却是对着杨无忌善意的笑着。

“给,吃吧。这个是韭菜,你肯定没见过。这个是豆芽,这个青菜炒豆腐。还有这个是爸爸爱吃的大肥肉。”小虎指着桌子上的菜给杨无忌说着。

杨无忌端着碗,目光跟着小虎的手指变换着。

“孩子,你怎么不把面具摘下来吃饭?”中年女人问。

杨无忌抬头看着她,又看了看小虎。把手里的饭端到鼻子前,使劲的闻了闻,又轻轻的拨了一口,慢慢的品尝着。

“好香啊!原来我是一直盼望着吃到这么香的饭!”杨无忌吃了一口说到。

老人听到杨无忌这么说,大笑着道:“娃,饭当然是香的。快吃吧!”

杨无忌却把碗跟筷子放在了桌子上。

奇怪的举动,引得了中年男人的注意。他抬头看着杨无忌,脸上有点疑惑。

杨无忌也看着这个中年的男人。可能是生活的压力,使这个40多岁男人,脸上也有了皱纹,皮肤也被晒的黑黑的。体形不胖也不瘦。一张国字脸,搭配上他那浓眉大眼,倒是显得很正直。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来了:“怎么不吃了?”

“饭很香!我做梦都想吃到这么香的饭菜!整整梦了14年了,今天这饭菜就摆在我面前,我却吃不下了。”杨无忌看着中年男人说到。

听到这话,老人,男人与女人都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杨无忌。屋里的气氛顿时变的压抑起来。

“14年了。。。梦了14年!你们哪?有没有一梦14年?”

中年女人听到这话,手一抖,碗就从手里掉到地上,摔碎了。

老人与中年男人都沉默了。女人却是眼泪掉了下来。

正在吃饭的小虎,先是听到碗被摔碎的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妈妈哭了,眼睛直盯着那张面具。然后又看看爷爷与爸爸,却见他们也都盯着那张面具。

杨无忌看着小虎,然后说:“小虎,你喜欢我脸上的面具吗?哥哥送给你,好不好?”

“不要,你是坏人,你把妈妈吓哭了。”

“坏人?我是坏人吗?”杨无忌听到这话,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又抬起头,对着中年男人问到:“我是坏人吗?”

中年男人沉默。

杨无忌又对着老人问到:“我是坏人吗?”

老人也沉默不语。

杨无忌又看着中年女人,终是不忍心问出这句话。但是中年女人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却喊着:“你不是坏人,我们才是坏人!我们才是。。。”

杨无忌把小虎拉站到自己面前,说到:“看吧,小虎。我不是坏人,喜欢这面具吗?喜欢的话,就送给你。”

“真的吗?我喜欢。”

“那好,小虎,闭上眼睛,我给你带上,我叫你张开的才张开,怎么样?”

“好,你给带好了,叫我。”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杨无忌缓缓的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面具下的丑脸。脸上却挂着两行眼泪。

老人看到这张脸后,手上的碗也掉在地上摔碎了。嘴里却喊着:“冤孽!冤孽!”

男人看到这张脸后,脸上的表情却是突然一松。

女人看到这张脸后,就哭着扑了过来。

杨无忌看了看手上的面具,就把他带到小虎的脸上。然后,紧紧的抱着小虎,说:“这个面具送给你了,你要好好的保存。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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