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从一个小山村到惠州再一路北宋,当过普通的教书匠,也开过餐馆,打过土匪,也斗过地主,算来也是丰富。没有想过要在古代干一番伟业,一心想着找到小伙伴回到现代,心中的信念从来就没有动摇,而此刻,他的心有一点动摇了。
看着这青翠的山峰,微风拂过发际,端详着身上的衣服,赵时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来时的路,似乎越来越像一个古人了。
“赵先生,可是有心事!”方腊突然的出现吧赵时从缥缈的思绪中拉回。
赵时愣了愣,才想到刚刚的失礼之处,急忙拱手:“是赵时失礼了!”
“无妨!”方腊也不多计较,“刚刚先生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个国家灭亡,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自然是苦,可为何国家兴盛,百姓也苦呢?”
赵时没有想到自己随口一说,会给方腊带来如此的困惑。看着远处的山山水水,思绪缥缈:“前辈认为放眼天下,哪个国家最繁华?”
“当然是我们大宋了!”方腊自豪地说道。
“前辈有到过东京吗?你可知道东京有多繁华。此时的东京,该是八荒净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歌舞升平,昼夜不息。算是一个太平盛世了吧?可是我们的百姓,过得好吗?”赵时问道。
方腊愣住了。“只不过是现在奸臣当道罢了。你看政治清明的贞观之治,后人称颂。家给人足,天下来朝!”
“悠悠五千年的中华文明,又有几个贞观之治呢?”赵时问。
方腊想了想,久久无话可说。
“就是单单看贞观太平盛世,世人皆谓李世民爱民如子,雄才伟略,致使天下来朝!可是你若是仔细地品读史书,就会发现,贞观之治的出现,也踩着血肉模糊的尸骨堆砌而成的!”赵时说道。
“此话怎讲?”方腊问道。
“隋文帝的时候,你也知道,建了很多的粮仓,但是此人生性吝啬,不怎么舍得拿出来救济百姓,而唐朝建立后,这一笔的财富自然就落到了李家人的手中了。况且隋唐期间,经历了多年的战争,人口死伤无数,只剩下一小撮的人,去分享大量的财富,这时候只需要一个守成的君主,与民休养生息就足以!贞观的富足,是一代代人积累下来的,到了贞观晚年,李世民忘却了那一份爱民之心,注重享乐,大兴土木,有多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赵时淡淡地说道。
赵时说的着一些都是史实,但是经他口中说出却让人无比震惊。
“既然无论如何,百姓都是受害者,我们又应该如何做呢?”方腊问道。
赵时茫然了,喃喃自语,“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暴力!前辈,我要走了,就此别过!”
赵时刚刚说完,八大天王及时出现,极其热情地要给赵时送行。
“赵兄弟,就此保重,虽然你无法加入我们,但是我们青溪寨的大门随时会为你敞开,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来,俺老吕随时欢迎!”吕师囊说道。
“赵兄弟,保重!”其他人齐声说道。
赵时看着眼前鲜活的人物,方腊、王寅、吕师囊、方杰……哪一个不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那一个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民。
想到他们的结局,心中有些不忍,悄悄地走到了方腊的身旁,对方腊悄悄说道:“前辈,大宋的气数还没有尽,不要飞蛾扑火!”
“先生此话怎讲!”方腊问道,但是此时赵时已经走远了!
回到小店,赵时没有停留,直接跟韩雪儿说一声,两人拿回自己的行礼就走了,继续北上!因为没有了马车夫,方腊倒也干脆,直接派车送赵时到城里。
车上,赵时因为心中有时,一直愣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像往常一样看书,韩雪儿觉得很是奇怪。
“赵时,你进了一趟山寨,就傻了?”韩雪儿拍了拍犯傻的赵时。
“雪儿,你当初为什么要来北宋啊?我可不会相信你是为了来这里寻找创作的灵感!”赵时深深地望了活泼可爱的韩雪儿,韩雪儿这个人,看起来多么娇艳的一朵花,但是却有一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让人不知不觉地忘却了烦恼。
“想听真话?”韩雪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紧张地搅着一缕秀发,眼神缥缈地看着窗外闪烁而过的风景。
“当然!”赵时说道。
韩雪儿望着闪过的风景,顺手拿过一本书,随意地翻着:“你也许听说过,我的父亲很有势力!”
“是的!”赵时开玩笑道,“江湖上有很多关于你的传闻!”
“其实,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韩雪儿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我的父亲是华北军区的司令,听起来很威风,实际上也很威风!不过我从小就几乎不怎么能见到他!他很少回家,回家后总是有接不完的电话,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父亲也很严肃,对我的要求很高!小时候,我考试都是满一百分的,有一次,我唯一的一次,没有考得一百分,被我父亲赏了一顿竹笋炒肉,现在想起来屁股还疼呢!”
“竹笋炒肉?”赵时笑了,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孩说打屁股都说得如此文雅。
“以后我知道了,只要我不乖,父亲才会关注我,才会多多回家。于是我就不怎么好好学习了,每天跟着一群熊孩子跑来跑去,每天玩到半夜才回家!”韩雪儿继续回忆道。
赵时此刻已经被韩雪儿的过去雷的外焦里嫩了,果然生猛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啊!
“你父亲有没有打你?”赵时问。
“打了一两顿就不怎么打了,但是这件事倒是使得我母亲和父亲的关系越来越坏了!”韩雪儿此时充满了愧疚之情。
“你父亲认为是你母亲没有教育好你?”赵时问。
“是的!”韩雪儿又翻了一页书,思绪缥缈,“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很少回家,回家跟母亲的话也很少,母亲对他来说,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父亲甚至连一句问候都不舍得施舍给母亲,我害怕及了这种冷漠的家庭关系。父母的争吵,使得我更加感到罪恶感,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和母亲至少能相敬如宾!”回忆起过去,韩雪儿忍不住颤罹。
“后来呢?你怎么走上画画这一条路的?”赵时多么想过去抱住这个无助的女孩啊!可是她心有所属。
“父亲为了更好地管教我,就把我带在了身边,带到了华北军区,带到了军队里。其实我可聪明了,就是不想学习而已。我看过的东西,都会印在我的脑海中,形成一幅鲜明生动的画像,我要做的就是把它给再现出来就可以了!”韩雪儿骄傲地说道。说到画画,她的眼中闪现出灿烂的光芒!
“你也是在那里认识的许凌云?”赵时问,青梅竹马的,最讨厌了!
“对,凌云从小就是一个很上进的孩子,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我们一起去军区附近的一个小学,有一天,我被我父亲骂,躲在路边苦,他上来安慰我,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他一直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在我身边,对我很好。有好吃的给我吃,有好玩的,我们一起玩!”韩雪儿回忆起往昔,嘴角流露出丝丝的甜蜜。
“后来他说叫我做他的女朋友,我觉得好像也可以,就答应了!”韩雪儿轻描淡写道。赵时怎么听都觉得韩凌云在拐卖无知少女。
“后来我们一起上了同一所大学,他参加了时光计划,其实,时光计划,他从高中开始就已经接触了,他虽然年纪小,但却聪明绝顶,我也是因为他才知道时光计划的。”韩雪儿说道。
“你要加入到这个计划当中,你父亲才是关键吧?”赵时说出了心底已久的疑惑。
“是的,尽管我已经在绘画这领域取得了很多的奖项,但是父亲似乎还是不怎么关心我。对我母亲的态度更是冷淡得要死。前年,我母亲因为父亲的冷暴力,得了忧郁症去世了!”说到这里,韩雪儿竟然呜呜地哭了。
赵时慌了,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女孩子如此坚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一直不肯落下,这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啊!默默地坐到了韩雪儿的身边,将肩膀递过去,说了声:“大哥的肩膀借给你!”
韩雪儿看了看赵时坦荡荡的脸庞,咧嘴一笑:“呵呵,我母亲走了不到一个月,我父亲当即给我娶了一个后妈,据说我的后妈背后的势力也很强大,也是某个首长的女儿!后来我才知道,父亲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母亲,他只是把母亲当做他升官发财的一个跳板罢了,可怜我母亲,傻傻地付出了真心!”韩雪儿抹去眼角的泪水,勉强一笑,“后来我就跟着凌云参加了时光计划,本以为他会因为这样来看我一眼,看来我还是想多了!”
赵时轻轻揽着韩雪儿,拍打着她,给她安慰:“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们找到了凌云,发现他已经不是你原本的凌云,你会怎么样?”
“我阉了他!”韩雪儿恶狠狠地说!
“哈哈哈哈……”整个马车回荡着两个年轻人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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