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赵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老百姓罢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别无所长,又何来指教这一说!”赵时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没有想到吃个饭投个店都能遇到以后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当初真应该买个彩票,说不定还能中奖!
“先生谦虚了,你那诡异的手法,那一帮兔崽子说来后我还不信,今天晚上真是大开眼界了!若是能将这一套功夫教给四方之民,何愁大事不成!造作局、应奉局的犬牙又怎敢对老百姓指手画脚,勒索骚扰!”方腊也不加掩饰,直接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赵时内心咯噔一下,原来是想要他做土匪们的教练啊!这是要把他拉到造反的大坑里。赵时一心想北上找小伙伴,哪里想卷入这些是是非非,急忙摆手,“前辈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造作局、应奉局的犬牙。遍观整个小店,看不到一点肉菜,虽说小地方简陋,但是青溪向来富庶,鸡鸭鱼肉也是有的!”
方腊抖了抖,嘴角的笑容渐渐化为乌有,心中大震,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居然一下子被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看出来了,果然来者绝非普通人。若不是知道眼前这个人刚刚来到青溪,还以为他是官府派来的卧底呢?可是吃菜事魔的事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你都知道些什么?”既然已经被看穿,眼中不觉露出凶狠的精光,此人若是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嘿嘿……
赵时也感觉到气氛不妙,似乎自己知道的太多了,真是太不会聊天了,一不小心就搭上性命真不划算啊!急忙笑呵呵地说道:“早年听说江浙一带有摩尼教蛊惑人心,遭到官府的打压,之后便销声匿迹,今天来到宝地,好多天都没有吃到肉菜,有点嘴馋,胡乱猜测,有感而发罢了,前辈何必紧张,你今天也看到了,我赵时不过在虚张声势罢了,就算知道什么,有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方腊觉得自己这几年东躲西藏的,都变得神经兮兮的,不禁有些释然,急忙道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先生真的也认为吃菜事魔是魔教?”
不带这样玩的,逮个人就问人家那么敏感的问题!赵时心中暗暗叫苦!但也得硬着头皮回答:“小弟浅薄,俗话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所谓的魔教,不敢多说什么。但是也曾听闻教里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平等,互助互爱,想也是极好的!”
赵时对宗教没有多少的研究,不愿发表过多的见解,言多必失的道理还是懂的。
怎耐方腊像是遇到知音一样,乐呵呵地跑到厨房拿出珍藏了多年的好酒说要跟赵时把酒言欢,畅饮一番,巴拉巴拉要跟赵时说自己的创业史,赵时经历了一天的惊心动魄,又没有吃好,累得不行,一直打哈欠,方腊见赵时实在没有心思听自己将才作罢!
第二天赵时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从破破烂烂的床上爬起来,不同于其他地方秋风萧瑟,无边落木萧萧,青溪的山,竹木相间,四季常青,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满怀心事的韩雪儿自然一晚都没有睡好,顶着巨大的黑眼圈支起画板,一笔一笔地描绘。
赵时看着眼前这个恬静如水的女子的背影不觉有点呆了。
宋代的女子,多多少少都有点才艺,倒也不是奇事,但是像韩雪儿这样随时随地走到哪就画到哪的女子确实不多,山里的强人,一直以为韩雪儿是汉子,没有想到却是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一下子就围了上来,指指点点地看着韩雪儿。
经历了昨晚的事,韩雪儿对这些莽夫的印象着实不好,心高气傲地昂着头,看都不看吃瓜群众一眼,只顾自己眼前的风景。
青翠的山峦,摇曳的竹影,在风中飞舞,韩雪儿随手一笔,青山秀水便在她的笔下活灵活现。
“他们说他们是摩尼教的?你知道是什么吗?”韩雪儿漫不经心地问赵时。顺势吹了吹未干的墨迹,“一群人拼命拉着我加入他们,真是可笑!”
赵时上前帮韩雪儿收画板,也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你看过倚天屠龙记吧!摩尼教是明教的前身,唐代从西亚那边传入的!我们走吧!”
“原来是无忌的前辈啊!”韩雪儿若有所思地说道,也没有太在意,瞟了一瞟原本放在桌面上的行礼,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
“看来有人不让我们走啊!”韩雪儿感叹一声,“我的行礼包被他们拿走了!”
赵时一下子就明白了。心中一股怒火蒸腾而上。
“里面有什么?”赵时总觉得这个土匪窝是个是非之地,如果可以,尽量夹着尾巴做人,少惹事比较好。
“几幅画,几件衣服!还有从现代带来的一些小玩意!”韩雪儿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从韩雪儿的纠结表情来看,就知道是一些比较有意义的玩意,不拿回来可能会让韩雪儿心有芥蒂。
“你好好呆在房里,不要出来,我去帮你要回来!”赵时一把韩雪儿塞回了房间,就跑去找方腊了。一想到韩雪儿呆在土匪窝里,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猥琐地盯着韩雪儿,赵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鬼地方还是越早离开越好!
但是逛了一大圈却没有发现方腊的人影。
“你们寨主呢?”赵时气冲冲问道。
领略过赵时厉害的土匪,看着赵时怒发冲冠的模样,心中犯怵,也不敢有所隐瞒,“白天寨主一般不呆在店里,而是去大本营巡查,看兄弟们去了!”
赵时冷笑一声,就知道这个小店只是狡兔三窟中的一个小坑罢了,像方腊这种人物,怎么会甘心一辈子碌碌无为呢!
“带我去!”赵时说。
小土匪乖乖地带路,绕过两座山,再走过两条独木桥,绕过两座山,再走过两条独木桥……这样山路十八弯,经过一个时辰的跋涉,终于来到了小土匪所说的大本营。
方腊这厮也真能够折腾!赵时暗暗咒骂。不过放眼看去,所谓的大本营门前赫然挂着“青溪寨”几个大字的牌匾。隐藏在青山和绿水之中,看这里的地势,也是易守难攻的,想来这个老窝的选址也是经过一番考量的。但这些都不是赵时关心的,他只想快快拿回行礼,赶紧走人。历史的风云变幻与他何干!
眼前随处可见的是一座座用竹子搭建成的两层小屋,典雅而又古朴。若是隐居于山水之间也不错,可惜是个土匪窝!
赵时淡淡地扫了一眼寨子的人,他们正在进行打斗训练,一个个长得虎背熊腰的,好家伙,这人山人海的,少说也有一两千人吧!
方腊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者,意气风发,精神抖擞地教着教众练习打斗!这就是一代农民起义领袖的起义资本了!听着一阵阵的呐喊声,响彻了耳膜,赵时觉得人生很奇妙,不小心就成了历史的见证者!曾经在书上看到的只言片语现如今活生生的展现在自己的眼前,如果回不了现代了,他会跟着眼前的芸芸众生一起经历方腊起义、宋江起义、靖康之变、岳飞北伐!
运气好的话,能苟活于世,运气不好的话,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后,就像这个世界自己从来就没有来过。
“赵先生前来所为何事?”方腊看到了发呆的赵时,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计,上前打招呼,他知道,现如今他手中的砝码,太轻了了,如果有赵时的帮助,会事半功倍!
赵时收回思绪,抬起眼睑,方腊眼神坦坦荡荡,倒不像是故意派人拿走韩雪儿行李的小人,才明白自己一时冲动,只能平静地说:“我妹妹的行李在前辈的小店丢失了,还请前辈派人帮忙找回才是!”
方腊一听,气血上涌,沧桑的老脸羞愧得通红,一生意气,白头搔短,空余铁骨,连两个手下都管不了,真是惭愧万分,急忙叫来自己的大儿子方天定去处理此事。
“让先生见笑了!在下治下不力,给先生带来添麻烦了,艳阳高照,已经备好了薄酒!”方腊说道。
赵时走了一个时辰的路,早已经饥肠辘辘,也不跟他客气了,随着方腊来到大厅就餐。
好家伙!大厅已经呼啦啦做好了一群人,赵时默默地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八个!不会是传说中的八大天王吧!
八个人看到方腊齐刷刷站起来,大叫“圣公!”
方腊一一介绍给赵时。听完介绍之后,赵时内心波涛汹涌,心情无比的复杂。所有的死人,现在都一一活蹦乱跳地在自己的眼前,历史这一幅画卷就此展开,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参与其中,只想快快找到小伙伴回家,母亲和妹妹还在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