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泰山孕育出一种思想,内敛,深邃,虽夹杂着山水之乐却自带着一股帝王风范。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团团白云与滚滚乌云相容之间,云海翻腾,妙趣横生,云海之下气势磅礴的山峦,将建筑、雕刻、绘画、山石、树林融为一体。玄心门矗立在这帝王之山上,执掌天下正派,为武林泰山北斗。神舟大地演化千年,人杰邪魔数不胜数。正魔之间纠缠不休,时至当今。武林中共有三大门派,为正道武林泰山北斗。一曰玄心,一曰华山,一曰雷音寺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曾经万丈光芒的日头终究在夕阳余光的映衬下落幕。李仁甫这时才从这座阴曹地府般的巍峨大殿之中走了出来。他动了动已经因为沉重而过于僵硬的脑袋,怀着一股悲怒交加的感情,踏上沉重的脚步追上前方不远处同样沉重的二师兄以及四师兄。
二师兄广长生是一位颇为传奇的人物,四十岁的年龄却仍然如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般,他的身材高挑,马尾高束,剑眉如画,眼神深邃,怀中抱有七星宝剑常常似笑非笑显得胸有成竹。四师兄云智生则是一名鲁莽壮汉,因得玄心门偏于道家因此常戴一顶混元巾披一件素色道袍。只是他生的脸圆面大,口鼻直方,身高八尺有余肌肉高耸,于道家的清秀飘逸差距甚远因此师兄弟们常笑他沐冠而猴。
三人一步一步的走出大殿外的庭院往南边的居所方向走去,一直不曾开口说话。想着如今正躺在玄心大殿之中的褚廷璋,心中更感凄凉与悲愤。走下死寂寂的石梯四师兄云智生停住脚步,扬起沙锅大的拳头不停的往地上砸,眼中不乏有泪水淌出。二师兄则一直沉默不语脸上也少了招牌似笑非笑的神态。李仁甫抬头望了望天空,在落日的余晖下,远处寒鸦凄泣回荡天边,更显凄凉。他一手紧握着自己手中的宝剑,另外一手又握紧坚硬的拳头,咬牙切齿,瞋目竖眉,深吸了一口气,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入口中。在他的身后四师兄云智生已经将地上砸出了一个砂锅大的窟窿,大师兄谢长治则刚从玄心大殿中走出来。三人回头,感受到谢长治的目光,心中更是凄凉。
第二天早晨东方泛起鱼肚白,李仁甫师兄弟四人再次踏足这座对于褚廷璋亲友来说的阴曹地府。在他们面前玄心老祖就像一位孤寡老人缅怀着自己死去的妻儿。四人走近前,褚廷璋的尸身静静的躺祥在这座阴曹地府的最中央。此时的他满脸黑气,脸颊生陷,眼睛紧闭,显然已经死去多时。老祖将众人招与身下,在这死寂寂的大殿之中,远远望来凄凄惨惨。
李仁甫忍着心中那股悲怒交加的闷气,紧紧的握住手中的那把长剑,向着老祖狠狠的磕下三个大大的响头,“砰!砰!砰!”的声音在这座死寂寂的阴曹地府中回荡着,仿佛鬼差身上那叮当当响的镇魂铃,震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
“师尊!要为褚师兄报仇!”他强忍着心中的酸痛,哽咽说道。在他的周围三位师兄同时跪了下来,那一声声“咚”的声音敲击着玄心老祖脆弱的灵魂。“师尊,要为师兄(师弟)报仇!”四人的声音响彻在这座阴曹地府般的大殿之中。
老祖缓了缓心神,从怀中取出了一串手珠,这手珠乃是褚廷璋手中得来的,褚廷璋死后,紧紧的把这串手珠握在手中。望着手中这串手珠老祖陷入了沉思。手珠上铭刻着了空两个字,从明面上看来,很显然乃是了空所有。雷音寺空智悟净四大神僧,每一人都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绝世高手。雷音寺与玄心门共为江湖正道三大派,两派实力相等,若是拼起来恐怕会两败俱伤,了空和尚断不敢下如此杀手,他低着头,望着此时跪在石砖之上的四位弟子,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用他那颤抖干枯的双手一一将他们从地砖上扶起来。
李仁甫站起身来,他那满含泪水的双眸望到了老祖那张苍白满是皱纹的脸庞,在他的印象当中老祖的脸庞本应该是慈祥的如今却满含着悲痛。他的眼神本应是明亮的如今却布满了血丝。那是一张多么悲伤的脸庞,眼睛,皱纹,鼻子还有那苍白的嘴唇没有哪一出不体现出那种痛之深刻的悲伤,在这座死寂寂的阴曹地府般的大殿之中,悲伤就是唯一的一种情感。
虽是忍着悲伤,但李仁甫不得不坚强起来,褚师兄的大仇等着自己为他去报,他暗暗握紧了拳头,强忍着那股心酸默默的在心中发誓道;“师兄!我定要为你报仇雪恨!”另一旁老祖扶起其他三人,用他那已经干涩枯燥的喉咙讲到:“此事栽赃嫁祸做得太过于明显,雷音寺断不可能下如此狠手,我们要理智对待此事,断不能叫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说着老祖抬起头,望着大殿之中那三座巍峨的三清祖师法相,一时间竟出了神。良久之后才用着干涩的喉咙竟带着些泣声对二师兄广长生道;“长生,好生棘手啊!对方这是要挑起我玄心与雷音不和啊!”
广长生在玄心诸位弟子中向来足智多谋,只是褚廷璋之死,对他打击太大因此失了神,一时之间竟没想通这些关节。他向来头脑聪慧经老祖这一点拨顿时开朗起来。此时听师尊问起,他皱了皱眉头却又说出了一番与老祖相反的言论,他道;“三师弟之死,固然是有人要挑拨我玄心与雷音寺不和,可却未尝和雷音寺无关。师尊你且想一想,雷音寺中空智悟净四大神僧,以了空为首,三师弟临死之前紧紧抓住了空的这串手珠,了空武功高强,这手珠即是他的贴身之物,又有何人能够从他手中抢得。”众人听广长生所言,确实不无道理。李仁甫也频频点头,显然极为赞成二师兄广长生的看法。四师兄云智生脾气更是急躁,抡起他那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的往后一甩,便道:“哼!师尊,我看二师兄说的对,定就是了空那老秃驴暗算的三师哥,三师哥是何等人物平常人哪是他对手,我们杀上雷音把那老秃驴宰了为三哥报仇。”他的声音极大,说起话来正如那滚滚雷声一般,因此江湖上也给他取了个雷音狂道的称号,雷音自然说的是他的声音,狂道便是他的为人行事了。听得他这般说话,大师兄谢长治连忙哼了一声,平常极为儒雅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近年来玄心老祖闭关颇为频繁,玄心门一门事物都交由大弟子谢长治来处理,谢长治每每处理的紧紧有条,又因是大师兄因此在门中极有威望。云智生别人不怕偏偏就怕了这大师兄,经他这一瞪只好悻悻然闭上了嘴。老祖此时又看了看谢长治,显然问他这件事情怎么办理。见师尊目光袭来,谢长治用厚重的声音恭恭敬敬的答道;“师尊,此事虽关系我玄心门的兴衰,但三师弟的仇不可不报,依徒儿所见不如师尊修书一封由徒儿等弟子前往雷音寺请了空神僧出来对质,若不是了空神僧所为自是皆大欢喜,若真是他所为那雷音寺定要给我玄心门一个说法,想必雷音寺了智方丈并非是不智之人。”玄心老祖当下下了决定便用他那干涩的喉咙讲到;“好!既然如此,长治留在门内辅助贫道办理廷璋的后事。仁甫,长生,智生你们三人便携我书信前往雷音寺走一趟。切记不要恶语伤了两派情谊,对那了空神僧也要恭恭敬敬的请出来,不可使用武力蛮来。”三人领命纷纷退下。
半个时辰之后,李仁甫收拾好行李赶至老祖房中。此时众位师兄早已经到来。老祖干枯的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交由李仁甫,且嘱咐道;“仁甫,智生你二人万事听长生的安排,切记不可私自行动,更要记住不可对雷音寺之人恶语相向。”说完又对广长生千叮咛万嘱咐道,一定要照顾好师弟,平安归来。广长生见老祖这般叮咛,知道他怕雷音寺护短镇压自己几人,叫自己相机行事。三人告别老祖,各自骑上一匹青骢马便出了玄心门。趁着中午之前赶到泰安城中食了午饭。
出了泰安城下一站便是济宁。济宁地处鲁苏豫皖四省交接地带乃是去雷音寺的必经之路。雷音寺立寺于峨眉金顶与玄心门相距千里之遥。三人一路飞马但见四周湖光山色碧波浩渺行程倒也极快,遥遥相望济宁城呼之欲出。三人加快行程穿过一片绿荫葱葱的森林前方不远的山岗中豁然出现一个狭窄的隘口,但见隘口之中站有一人,李仁甫等人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光头老和尚。这和尚身高七尺手持金刚禅杖穿一件破袈裟一双眉毛从两边翘起眉长四寸有余。和尚见李仁甫三人前来突然用他那干枯的手掌抡起金刚禅杖便向李仁甫三人砸来。李仁甫等人欲言又止见禅杖袭来连忙起身跃起,金刚禅杖凶猛一砸之下位于前方的马头瞬间烂如稀泥。后方两匹青骢马受到惊吓,心脏‘卟通卟通’地急剧跳动,血液如出闸的猛虎一般到处肆虐乱撞,全身毛孔张开鬃毛直立。“嘶!”的一声不顾一切的无头乱撞。
李仁甫三人吸了一口冷气,背心一凉,当真是千钧一发。二师兄持剑欲言,四师兄云智生却迫不及待张口大骂“狗娘养的!”粗大的左手从背上抽出一把雷霆大刀,这把大刀重九九八十一斤长三尺八寸刀身隐有风雷他又道:“了空秃驴!欺人太甚!”了空和尚并未答话,干枯的手掌抡起金刚禅杖再次向三人袭来。四师兄云智生双手抡起大刀前去迎战,大刀之上风雷响动近处瞧来刀身之上隐有紫光。金刚禅杖与雷霆大刀相撞“砰!”的一声了空和尚枯寂消瘦的身形纹丝不动,云智生壮实的身影却连退三步,健硕的手臂青筋冒起战战发抖。李仁甫与二师兄广长生两人见缝插针使剑袭来,剑上冒起阵阵华光正是威震天下的剑芒绝技。了空和尚却丝毫不惧抡起金刚禅杖横扫,颇有点一杖破万法的姿态。他这凶猛的一扫顿时将两人隔绝在禅杖的攻击范围之外。李仁甫与二师兄广长生两人往后一跃退至四师兄云智生身旁。三人对视一眼,云智生单手抡着雷霆大刀好生恼怒道:“狗娘养的!老秃驴本事不小,二师哥!五师弟!不用想了三师哥肯定是被这秃驴害的!我们三人宰了他为三师哥报仇!”二师兄广长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云智生一头雾水见二师兄狠狠的瞪他,不明所然,将自己的右手狠狠的往下甩长叹一声又大声道:“不杀了这秃驴,怎么为三师哥报仇啊!”李仁甫挥了挥手中长剑,想起如今可能还躺在玄心大殿的褚廷璋,眼光一狠道:“不能杀,废了他!”二师兄广长生点了点头,三人对视一眼,摆上三才阵法。这三才阵法以天、地、人“三才“冠名,大可至千军万马,小可至寥寥三人,分大三才与小三才。李仁甫三人此时摆的正是小三才。小三才阵法其中有天、地、人三处阵眼,三人各处一处阵眼形成一个完整的阵法空间死死将敌方困在空间之内犹如瓮中之鳖,这样一来敌方如无绝对的实力冲破阵法终将久守必失。他们三人,二师兄广长生居于天位,四师兄云智生居于地位李仁甫居于人位。所谓天发杀机,斗转星移;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德,万变定基。三人死死的围住了空和尚,天地人三才互为犄角,不断压缩了空和尚的空间,一时间竟渐入上风。了空和尚一招伏虎听风挑开四师兄云智生的雷霆大刀却不料被李仁甫与二师兄广长生抓住机会一举刺伤。三人趁胜追击,各自使出绝招,准备重伤了空和尚,不料从隘口处又冲出一人来。此人身长七尺着一身黑衣蒙面持一柄无名宝剑,一手剑法使得炉火纯青须臾之间竟攻破云智生镇守的地位,将原本封闭的阵法空间撕出一个缺口。了空和尚眼见就要被李仁甫与二师兄广长生重伤,竟乘势往云智生方向一窜逃脱了出来。只见黑衣人“嘘!”的一声,两人竟毫不恋战转身即走。三人自然不肯放过这黑衣人与了空和尚,腾空而起使出玄心门秘传轻功穿云纵,一路追击竟到了济宁城。济宁城城墙高七丈有余,分东南西北四大城门,每一城门都有重兵把守。了空和尚与黑衣人此时窜至北门身后李仁甫师兄弟紧追在后。玄心门的穿云纵在江湖中享有“动若惊雷退风逝,疾如紫电破云出的美称”,一时之间竟也追不上了空和尚与黑衣人两人。这两人只稍稍一跃竟轻轻松松越过济宁城那高达七丈有余的城墙飘扬而去。李仁甫等人一急连忙使出上天梯功法紧跟在后。武林之中轻功大致有两种类型,一为提身功法,二为纵身功法,上天梯便是属于这提身功法之类。所谓“借力扶摇纵身越,如履平地上云梯”便是形容这上天梯。三人一路追击了空和尚与黑衣人两人,跃过重重屋檐屋脊到了济宁城中华山派弟子陆三金的府外。了空和尚与黑衣人两人纵身一跃便窜入陆三金府中。四师兄云智生欲翻墙追上两人却被李仁甫与广长生拦住。李仁甫三人将兵器回鞘整顿衣物,庄重的敲了敲陆府大门。
陆府处于济宁城东侧的永乐坊,在济宁城中极为有名。济宁城百分之八十的地下势力都是属于陆三金挥下。永乐坊更是济宁城中赫赫有名的达官贵人居住之处。陆三金乃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华山派高手,一手金光掌练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华山派与玄心门同为正道武林三大门派,因此李仁甫师兄弟五人与陆三金也极为熟悉。三人若是翻墙进了陆府与了空和尚黑衣人几人争斗起来,便犯了江湖中的大忌。三人敲开陆府的大门,与守门小厮通告,小厮见李仁甫三人气宇轩昂手持刀剑知道三人乃是江湖中人不敢怠慢连忙去与李仁甫三人禀告。没过多久只见小厮身后跟着一人,李仁甫三人定睛一看,只见此人身材甚是魁伟,四十来岁年纪身穿一件紫衣锦袍,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顾盼之际极有威势,赫然便是陆府的主人华山派高手陆三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