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刑大炮的电话,回头再来,梁红梅已经偷偷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换掉湿透了的内裤,在紧张和痴迷中蜷缩在被子里。
“红梅姐?”杨红军扭动着门把手:“红梅姐,你怎么了?”
梁红梅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害怕听到杨红军的声音,好怕自己忍不住把门打开、将那个讨厌的恶魔放进来。
杨红军笑着:“好吧,那我去睡觉了,红梅姐晚安。”
每次进步一点点,整个的进程就会缩短一大截。
关掉电视,坐在沙发上,看着脚上属于自己在这所房子里的拖鞋,卫生间里也有了自己专用的牙刷和杯子。屋子里还有一个等待着为自己绽放花骨朵的美女,生活怎么就能这么幸福呢?
一觉睡到天亮,人肉闹钟温温柔柔地给杨红军喊起来,早餐都准备啦。
刷牙洗脸吃饭,两个人像是过日子的小两口儿,甜甜蜜蜜地一起走进了医院的大楼。
“那个就是梁主任的男朋友吗?”
“个子好高,人好帅啊。”
……
上了楼,梁红梅回办公室,杨红军往病房走。
推开门儿,里边儿多了三个人,站着两位警察和那个被自己一脚踹飞过的女人。
女人一看见杨红军便瞳孔扩张:“就是这个人动手打了我和我爸,你们带人吧。”
杨红军不搭理他们,和父亲母亲打过招呼,到床边儿给父亲检查了一下恢复情况:“恢复的很好,反正家里没事情,我们多住半个月,等父亲彻底恢复了再回家不迟。”
母亲说:“要花很多钱的。”
杨红军笑着说:“你儿子现在不差钱儿。再说了,这些钱,将来都得肇事者出,您就安安稳稳在医院里照顾我爸吧。”
那个女人指着杨红军恶狠狠地说:“你们听听,这是打算讹赖上我们家了,想跟我们要钱,做梦吧。”
杨红军笑呵呵:“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爷不是已经报应到你家了吗?有钱顶什么用,病人总不能看着一沓钱就不痒不挠了吧?哈哈,那种感觉我能想象得到,就好像冻僵以后突然被暖热的瘙痒,身体最里边感觉到有一万只虫子在争先恐后的往皮肤外爬。于是,便不由自主地用指甲去抓挠,结果呢,越挠越舒服,越舒服越挠,甚至于皮肉都抓掉了,鲜血淋漓,还不自知。”
看到母亲给自己的描述吓坏了,杨红军笑着说:“妈,我开玩笑呢。”
杨红军正色对两位警察说:“当时在事故现场我就向你们提出来过,这一场事故按照制度公正地处理就好了,所以,我现在重申我的态度,请公正地处置。你们请吧,我很忙。”
女人脸色苍白,一言不发,走到门口突然扭头看着杨红军,很肯定地说:“你可以治疗我弟弟的病。”
杨红军无视了她,转过身去,面朝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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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事的年轻人叫朱永刚,他爸是东台县化工股份联合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是总经理龙小妹的亲舅舅。出事那天本来他计划开车到省城去龙小妹家过年来着,结果出了车祸,行程中断。
从车祸现场回家以后,朱永刚便呈现出来了杨红军描述的症状,到了晚上越发严重,到了次日中午,便不能自抑,将皮肉都抓的血肉淋漓。次日下午,他便给家人送到了省人民医院,做了各种检查,汇聚了各科的专家大夫都没能做出一个准确的诊断。中西药一起吃,也没有让病情有一丝减缓的征兆。
朱永刚的姐姐叫朱永倩,名牌大学毕业,自己是做化工原料进出口生意的。
她和自己的老公回东台陪着父母亲过年,结果弟弟遇到车祸,自己和老爸在车祸现场还给人一脚踹飞。这种仇恨可以说成是彻骨的,她家庭条件优越,从小被捧成公主、结婚后老公也是视若珍宝,没想到快三十岁的时候,大年二十九却给人当成一个破麻袋一般一脚踢飞。
她发誓要和那个人不死不休。
靠着父亲和表妹给有关部门领导的施压,今天终于有两个警察陪着自己来找杨红军算账,却没想到让杨红军突如其来的闷棍给敲的心惊肉跳、面如死灰。
如果自己弟弟没有缘由突发的怪症,是因为惹到了这个嚣张狂妄的家伙呢?
坐到自己的座驾三菱帕杰罗上,给父亲拨了一个电话:“爸爸,我觉得弟弟的怪症应该和那天动手打我们的那个家伙有关系。”
……
挂了电话,多方医治无效的情况下,朱永倩的父亲朱友茂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带着绝望了的老婆儿子返回东台县。朱永刚也突然脑子开了窍一般大叫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那天他临走的时候抓着我的手腕,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我只觉得一股冰寒顺着胳膊到了我的身体里面儿。爸妈,就是那个人在害我,快报警把他抓起来。”
朱友茂的老婆一副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模样:“报警,先把他抓起来,让他老死在监狱里面儿。”
朱友茂不再像车祸现场那么冲动了,毕竟是一个经过不少事情的企业领导。无奈地叹着气:“就算永刚的毛病都是这个人弄的,我们又能把他怎么样?没有证据,说出去除了让人以为我们全家都疯了,什么都证明不了啊。”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吧。”
“这口气不咽下去又能怎么样,事故现场摆明了,责任都在永刚身上。不要再争强了,我们老老实实地面对,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该负的责任也不要逃避了。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女人哭啼起来:“那个挨千刀的,我绝对不放过他,等永刚的病好了,我要让他付出百倍的代价。”
“哼哼”,男人冷哼着:“人家能在不知不觉中让永刚患病一次,就能让你不知不觉地发作第二次。我们家的人最好离这个人远一些,记着,不要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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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头上的牌子已经挂上去了,和整间门面一样的宽度,高一米五。
灯箱布面上蓝底白字写着:杨红军疑难门诊。
给两个安装的工人师傅一人一包烟,两位承诺了一句以后有问题去管理处找我们,乐呵呵地走了。
半上午的时候,管理处的项主任和姚发生都跑过来问:“什么时候开业呢?需要我们配合的就说话,公园的四个大门上,你都可以做宣传,立拱门,拉横幅什么的,随便儿弄。”
杨红军笑着说:“没打算弄那么大,初六中午请朋友们来帝王御宴坐一坐就算开始了,两位领导一定要给红军个面子莅临指导。”
“一定一定,开业前还有什么需要我们管理处配合的,你直接打姚主任办公室的电话。”
“是啊,我们肯定是全力配合的。”
初六以前,自己算是没事儿可干了,坐在冷风中想了想,又给张解放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人说张副局长任务回来了,不过在家休假呢。杨红军这才锁上诊所的门,到公园外面路边儿买了两个果篮,打车往张解放家。
敲开门,张解放惊讶:“你找谁?”
杨红军说:“解放叔,您别惊讶,我是杨红军,去省城这一趟出了点意外,自己就给变成这么一个模样了。”
张解放眯着眼睛盯了杨红军几分钟,问道:“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毛卫国,自卫反击战侦察连连长,后来的屠夫老毛蛋。我师娘叫夏素颜,有一个女儿叫夏小容,过了年应该十六了。我叫杨红军,过了年十七了。”
“行了行了,进来吧。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人换了一副面孔?”
“一言难尽呐,不过省厅的领导下了封口令,不让外传。”说着把大哥大搁到茶几上:“省厅领导给配的,电话号码非常特殊,有钱也弄不来的,9550110,霸气不?”
“在我这儿显摆呐,这玩意儿得好几万吧,买的起也用不起啊。”
“嘿嘿,花费省厅包圆儿了,永不欠费。”
“你可别当不要钱的花,都是老百姓的钱。”
“您看,没劲了是不,这也算是我给省城人民做了贡献以后的福利吧。”
“……”张解放把大哥大搁在茶几上:“怎么不在家过年,跑县里做什么?”
“我来给解放叔和婶子拜年啊,大年初一打电话,说您出任务去了就没过来。”
左右张望,发现家里就张解放一个人:“解放叔,家里人呢?怎么就您一个人呢?”
张解放说:“你婶子到女儿家去了,谁说我是一个人了?你的事情解决了?”
杨红军笑着说:“不解决您能官复原职吗?”
“也是,我猜也是你小子在后边儿使的力气。”
“可别这么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情呢,只是给某位领导提了提,人家给市局的领导打电话问了下情况。说不定是解放叔你的老领导帮了你呢。”
张解放说:“我就没见到老领导,老领导凑巧儿去首都了。一看没指望,我下午便坐客车回来了,得谢谢你小子了。”
“您可别谢我,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的么,成也萧何败萧何,一来一往扯平了。解放叔,我想跟您这儿打听一下孔县长的消息,孔县长那么好的官儿。因为我的事情给人弄到市委党校学习去了,我很过意不去啊。我不仅感觉对不起孔县长,还对不起全县十几万的群众。您说我要不要上门去拜个年,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
张解放笑了:“你有这个心思是好的,不过事情可不像你想的那样儿啊。孔县长这一次去党校学习,是因为工作能力卓越要升职了。年后许玮琛书记要到市里工作,孔县长要当咱们东台县的一把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