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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生命

自从第一次看见梦纱,白枫就知道,自己的生命轨迹彻底不同了。白枫的修为,也是来源于这位女子。白枫能活到现在,经历那些事,也是因为她。

梦纱,是白枫的师尊。当时他只是一无是处、备遭欺压的少年,被来自同一村落,又同样进来相同宗派的表哥洪业所害,掉进了暗无天日的山洞之中。

而他醒来之后,看见的人,便是梦纱。白枫在那一刹那彻底震撼了。天仙不过如此。就算真的存在天仙,也绝不可能比她美。

白枫痴了。他一定是已经死去,到了传说中的轮回天界,不然,世间又怎么可能有如此完美的仙子?

可事实并非如此,他仍在青景山,世上亦不存在轮回天国。

她的声音细腻柔软,似轻风或清水润在心间一般:“我名为梦纱,问天期修仙者,如今已经两千多岁。八百年前被封印进死灵环,此环灵力随岁月流失,今为你的鲜血激活,封印初步被冲破。”

死灵环,竟是白枫小时候在村子务农时拾到的灰色玉环。

初见梦纱那天,白枫接触到太多太多陌生的讯息。原来世界之大,他不过是井底之蛙。梦纱所诉说的一切,在他过去的认识里,根本是无法想象的存在。

梦纱身上淡黄色的纱衣却徐徐飘动着,脱尘的仙灵之气让人感觉身在梦境,楚楚姿态,白枫却肯定绝不是幻觉。

“我要回到门派幻仙宗,集合众高手的力量,冲破封印,让我重新缔结元婴,再塑金身。白枫,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弟子,苦心修炼,获得横跨屏障的能力,帮助我重见天日?”梦纱走近,看着白枫的眼睛问。

自己的名字从她嘴中说出,竟是那么的好听!白枫整个人迷迷糊糊,根本没有思考,连道:“愿意,当然愿意。”

就这样,白枫成为了梦纱第四位弟子。他的资质对于仙缈界来说,实在差得可怜。幸好,梦纱在被封印的八百年中,曾研究出的一套心法《梦诀》,在近仙期以下能够无视天赋差距,轻易达到元婴期。

十年很快过去。白枫不分昼夜,苦苦修炼。梦纱日日夜夜都在白枫的身旁,指点他修炼。有梦纱指点,修炼起来感觉大不同前,之前很多困扰之处都迎刃而解。白枫的修为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达到了先天期五层。

他只想快点提高修为,实现梦纱的愿望。因为梦纱,是他最在乎的人啊。他这辈子的全部生命里,又何曾试过有一位完美胜仙的女子,朝夕相陪,从未离开一分一秒?

虽然她的身份是师尊,虽然她的修为绝顶。但白枫却总会有些不同与师徒的感觉。尽管他从来不敢确认那是什么。他已经沉沦进这种感觉中。十年来每一刻的记忆,对白枫来说都是那么深刻。

梦纱……白枫多么喜欢听见梦纱的声音,多么喜欢看见梦纱的样子。无论她在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隔了好久好久没听见她的声音了。

“白枫,你听得见我的声音么?”这时终于又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了啊。是吗,是她的声音吗?

仍在游离意识被梦纱的声音拉回来,顿时,白枫感到浑身极为的酸痒,身体乱动,明明感觉自己有着所有控制力,却没有办法控制住身体。他感觉身在梦幻之中,被无数泡沫包裹着,轻飘飘地,好像听到有很多人的说话声,又好像是风声。

感觉到的一切都极为陌生,却是说不出的合适,他无法自由动弹,但他知道,永不了多久,便可以了,此时只是一个过程……嗯,适应的过程?

“我又活过来了么?梦纱,你我救了一次……我的命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白枫浑身渐渐恢复活力,他受着身上每一处的欢呼,同时发现这个躯体发生的变化。

白枫自己并不知道这种玄妙的“适应”状态持续了多久,待可以睁开眼睛时,他惊奇的发现,比起从前,视线宽阔了太多,甚至可以感觉到所在之的小屋的每一个角落的动静。这是?神识?

出现在他眼前的第一个人,果然是……那道熟悉得无法再熟悉的身影……梦纱!

这小屋内,梦纱的身后,挤满了人,他们的目光都焦距在自己身上,但白枫从他们眼里看不到半点关心。他们的眼神自豪、狂热,甚至贪婪,盯得白枫心里直发慌。

这群人正在俯视着自己,白枫有些愕然,自己明明是站着,怎么会这么矮?他连忙看看自己的身体,天哪,自己竟然站在一人的手掌之上,身材只有拳头大小?

白枫惊惶地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变小了,而且浑身红色?这里是哪?我不是在那不知名的海洋中被魔人攻击么?”

“白枫,这是夺舍之法,对你的躯体进行夺舍罢!其余的,稍后再说!”梦纱二话不说,扔过来一段漂浮着的金色字符。

此刻白枫算是进入了人造元婴中,只是元婴之体,对于躯体,还得使用夺舍之法。白枫那具躯体也是人造的,不附带任何灵魂,夺舍起来很轻松。

梦纱的安排,白枫毫无条件地接受,不管现在的情境如何,他相信梦纱不会害自己。听到她的声音,慌乱的心情便会平复。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代表死灵环并未落入魔人之手。

最终,他还是成功了呀,他保护住死灵环,他救下这个世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梦纱。这就足够了。

于是白枫看向梦纱指的躯体,躯体的脸型与自己基本一模一样,他连忙把从梦纱处飘来的金色字符阅读一遍,按照指示,看着那具躯体,念出上面写口诀。

那具躯体直接站立了起来,白枫眼前一黑,整个拳头大的身体自行往那具躯体飘去,当二者接触的那一刻,白枫浑身一震,种种触觉顿时涌起,这才是自然的感觉!

眼前由朦胧变得清晰,白枫不断上下观望着自己,所有感觉与从前无异,这具身体很弱,像是没有修炼过的自己。白枫潜意识地闭上眼睛,让真气从金丹流动,真气竟然比从前强大了数倍。

等等,金丹不见了?白枫内视看到,真气从刚才自己的那具怪异小身体里流出。莫非,这是元婴?只是自己之前还是金丹一层的修为,怎会一下子就修炼到了元婴期?

经络的疼痛感打断了他的思索,没有修炼过身体,无法承受住如此强大的真气。他连忙把真气运输的速度放慢,收回那个“元婴”内。这些真气,并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梦诀》真气!

“为什么!怎么回事!师尊,我的真气呢?”白枫惊惶无比,焦虑地朝梦纱问道。

“白枫,你暂且不必担心。一切我们慢慢向你解释。此处是幻仙宗,我是宗主剑凝霜。白枫,你的神魂被魔人打散,只剩一丝,我等将其植入此人造元婴里,也就是说,你现在的真气修为,已经达到了元婴期。”一个平稳的男声传来,声调与梦纱的出奇相似。

这种相似让白枫感觉很不好。他转头望去,戒备的眼神看着这名近乎完美的男人,一言不发。他是什么人,为什么站在梦纱身旁?凭什么站在梦纱旁边?

梦纱就站在这名叫剑凝霜的男人身旁,那么自然,那么喜悦。她微笑着说:“白枫,太好了,人造元婴融合非常完美。”

“师尊,真的是你吗?我……”白枫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不知该做什么。他艰难地呼吸着此处的空气,多不习惯。

“不需要那么警惕,我们回到了幻仙宗,此处便是我的宗派,也是你的宗派。”梦纱安抚道。

白枫茫然道:“我的宗派?”

这些年来,很少见梦纱的脸上带着笑容。白枫心情很复杂,又喜悦,又担忧,又迷茫,他问:“师尊……你脱离死灵环封印了?”

对于此处的一切,此处的环境和人,他都非常不适应,甚至有种排斥!她的笑容,是对他而发的么?

“还没有,我已经可以把精神力实质化,化作神魂影像,并发出声音。”梦纱道,“再过半年,我的元婴便可得到释放,然后重塑金身,真实地踏足世界。”

白枫潜意识驱使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果然,一直伴在自己身边多年的死灵环,已经不在了。他眼角的余光之中,看到了那枚灰色的玉环,正挂在剑凝霜脖子上。一直挂在自己身上,从未分开的死灵环,现在戴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这个人为什么能够带着死灵环!难道他,是梦纱最亲密的人吗?难道梦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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