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坨并不大,不过这也是“沙卷飞”一直以来的传统,那就是从来没有地盘与领地的概念,马蹄所到之处,皆是“沙卷飞”肆虐的所在!如同飞沙横卷!
不过在这大漠西北,“沙卷飞”选择羊角坨作为落脚点的最大原因就是羊角坨有西北最珍贵的东西——一条地下暗河。
在西北,这里最珍贵的不是矿产,不是兵器,甚至连人命都那么廉价,对于祖辈居于此的人们来说,最珍贵的就是水源了。
这条罕见的地下暗河成了“沙卷飞”盘踞于此的重要条件,除此之外,凶名卓著的“沙卷飞”选择羊角坨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里四周空旷平坦,在这样的地形条件下,没有人可以偷袭到他们,“沙卷飞”从来不怕正面的战斗,西北男儿的豪血之气让他们习惯于刀口舔血的营生,只要不是被偷袭,他们不惧任何敌人!
这些年来,在“沙暴”乔戮的带领下,“沙卷飞”的名头在西北已经家喻户晓,作为他们的老巢羊角坨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羊角坨表面上看就是一片废墟,而实际上这也仅仅只是表面而已,羊角坨的地下被修成了一座地下城,一座没有阳光的地下之城,而“沙暴”乔戮就是这个地下之城的国王。
羊角坨地下的中心大厅内,一名有着一头及肩黑色长发身穿一袭蓝色锦缎披风的男子,他,就是这羊角坨的主人,这地下城的国王,“沙卷飞”的缔造者——“沙暴”乔戮。
“姐,你是说一秤金的人找过你??”沙暴乔戮盯着眼前这个围着白色丝巾的女人,眼神之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和,这个女人就是这世上唯一疼他爱他的姐姐,让他在血与火的地狱能够感受到温暖的女人。
乔月英解开面巾,露出一张静若春水的脸庞,一双灵动的眸子如同两颗闪亮的黑宝石,似乎能瞬间映射出别人的内心世界,这就是“俏寡妇”乔月英,一袭黑色裙装,一头如瀑长发,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是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却掌控着西北最大得匪帮。
“小弟,这次一秤金显然下了决心,想要整合瓦楞匪帮的势力。”乔月英看着乔戮,面色凝重的说道。
“哼!瓦楞这么多年来,我们这些人都是河水不犯井水,他一秤金真的觉得自己有这么大得胃口,能吞下整个瓦楞的匪帮!?”乔戮显然对于一秤金并不过敏,在瓦楞,“沙卷飞”或许没有一秤金的势力大,但真要干起来,他的“沙卷飞”还从未怕过谁!
“小弟,我们可不能轻视了一秤金,这些年,一秤金虽然打打杀杀的事少了许多,可是他们的财力却飞速增长,这些年的积蓄已经让一秤金发展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步!我们西北的匪帮可是万万挡不住他们的!”
乔戮之前虽然和一秤金有过合作,可乔月英显然对于一秤金了解的更多,马匪们习惯掠夺杀戮,可是归根结底还是在追逐财富,这些年别的马匪们都在相互征战吞并之中,虽然匪帮在争斗之中也有许多发展了起来,可同时,常年的征战却同样一点点的消耗着自己的财力,唯独一秤金靠着强大的商业体系在稳步的发展中聚拢大量财富,直到现在才慢慢的露出锋利的獠牙。
“岱金就是一个商人,胆小怕事的主儿,姐,你不用怕他!”乔戮显然对于这“一秤金”的当家人岱金不屑一顾,也难怪他,当年他和一秤金一起打过连云寨,让连云寨吃了大亏,对“一秤金”的战斗力他确实有些看不上。
“咱们这些个匪帮虽然不如那些世家大族,可却占据了瓦楞四周,岱金这家伙真是个地道的商人,这些年虽然一秤金也有些小动作,可所有的一切却全是为了生意,当年打连云寨,这岱金也完全是为了从连云寨那里得到一小块地盘,而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小块地盘竟然连接一条通往外界的隐秘商路。这几年,我们甚至包括大唐的贵族世家都对外界了解的太少了,而岱金有了这条商路不仅靠着矿产金属生意大赚了一笔,而且。。。听说他好像得到了外界大魏朝的资助!”
看到乔戮的样子,乔月英有些不放心,她了解自己的弟弟,论武勇论战力别说是“一秤金”,就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军队或许都难望其项背,可是玩心计,他可不是岱金的对手。
或许看到了姐姐担心的样子,乔戮的心中一动,沉吟一下柔声说道:“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玩阴谋或许我比不上岱金,可是你别忘了,不管一秤金多有钱,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马匪,马匪之争最终还是要落实到武力上,正是因为我们沙卷飞的武力强横,这些年一秤金才不敢对西北打什么主意!姐,你放心,我的沙卷飞就是你最大的依仗!”
乔戮说到这里,眼神之中闪烁着一股强烈的自信,他,“沙暴”乔戮可以保护自己珍视的人!
乔月英静静的看着乔戮,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如同孤狼一样被父亲放逐在这人吃人的西北匪帮之中,靠着一身不屈的傲骨,挣扎的活到现在,并且成立了“沙卷飞”的当家人。她看着他一点点的成长,直到从当初那颗若不经风的小草长成足以庇护自己的参天大树。
乔月英的脸上一阵自豪,这才是乔家的男人,顶天立地的爷们,乔戮的身形似乎变得无限高大,那宽阔的胸膛足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地!
这一刻,乔戮那坚实有力的臂膀,倔强自信的年轻脸庞,那眼神之中的坚定,这一切让乔月英有些恍惚。自从父亲去世后,她一个弱女子撑起了偌大的家业,尤其她接手的还是一个庞大的匪帮,她必须逼着自己坚强的挺过来,她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稍不留神,自己就像是被扔到了狼群里的肉一样,片刻间连渣都不剩。多少次她从梦中惊醒,梦到自己被撕的粉碎,多少次她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她学会如何在这狼窝里生存,她学会比那些男人更狠毒更可怕,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只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去!
她学会了一切手段,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她感觉自己太累了,多么渴望自己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有副肩膀可以依靠!
终于在这一瞬间,乔戮的样子让她的心莫名的悸动了起来。这一瞬间,在乔月英的眼中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弟弟,似乎像是自己的男人一般伟岸、高大!
“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乔戮不知道姐姐乔月英的心思,见乔月英神情恍惚、眼神迷离,还以为是姐姐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于是赶紧问道。
“没。。。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对了,这次一秤金来的人是那个鬼火先生!”乔戮的声音让乔月英粉颊一红,赶紧岔开话题,只是说话间眼睛却紧张的偷瞧乔戮的反应。
“鬼火?那个一秤金二当家的夜先生?竟然是他亲自过来的?”乔戮疑惑的看着乔月英,姐姐今天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乔戮也说不上来。
至于那个“一秤金”的二当家他倒是知道一些,此人姓夜,匪号“鬼火”,是岱金的智囊,“一秤金”的很多事都是这位“鬼火”夜先生策划的。可以说“一秤金”能有今天,这“鬼火”先生其中起了很大作用,岱金赚钱在行,可作为一个马匪他却差了许多,除了赚钱以外,可都是这位“鬼火”先生在打理“一秤金”。
“鬼火”在“一秤金”声望极高,这几年深入简出已经甚少露面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是他亲自过来了,看来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乔戮暗自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