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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疯狂的猴学家

“爸爸!”薛小骏见到薛神骏回来,高兴地打开门,扑了上来。

“嗯,乖宝贝!”薛神骏一把抱起女儿,亲了几口,道,“妈妈还没有回来吧。”

“妈妈打电话回来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问我在家里好不好。”薛小骏使劲地晃着头上的两只小辫子。

“那你好不好?乖宝贝。”薛神骏眼睛笑成一条缝。

“好,就是太想你们了,也没有小朋友和我玩。”薛小骏撅着可爱的小嘴巴。

“爸爸妈妈生个小弟弟陪你玩好吗?”

薛小骏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道:“好!那你和妈妈快点生吧,我都等不及了!”

薛神骏听后乐道:“给弟弟一点时间,他还没有准备好呢。宝贝,你自己先玩,爸爸做饭给你和妈妈吃,好吗?”说完顺手从沙发上拿了一只黄色的布猴子塞给薛小骏。

薛神骏家里有各种各样的猴子,布的,木头的,铁的,瓷的,陶的,塑料的,大的,小的,公的,母的,老的,少的。

“好吧,爸爸。”薛小骏嘴巴撅得高高,似乎有点不情愿。

按照惯例,谁先下班回家谁先做饭,因为今天薛神骏出去办事,所以回来得更早,平时总是他比妻子晚到家。

薛神骏从冰箱里拿出肉、黄瓜、豆角和白菜,放到洗菜盆中,还没等他扭开水龙头,突然电话响了。他用布擦干手,拿出手机,是同乡、铁哥们加高中同学蔡奉天的电话。

“蔡博士百忙之中抽空打电话给我,不胜荣幸啊。”薛神骏笑道。

“阿骏,上次你说你要来天寂岛度假,我太高兴了!我们好几年没有见面了!我在天寂岛也没什么朋友,除了跟猴子和眼镜蛇打交道,我都快要失去说话能力了!”蔡奉天声音有点沧桑和沙哑,但充满热情。

“蔡博士,你的时间可太珍贵了,我还怕打扰你呢。”薛神骏继续笑道。

“说哪里的话,你来要见我,我就是忙得连拉屎都没时间,也得来见你啊!”蔡奉天说话很接地气。

“这个比方真是好,”薛神骏道,“阿天,怎么样?你的新药是不是马到成功了?!”

“现在正在试验中,很快就会有结果的。猴子和人的体格与基因很像,如果能在猴子身上治愈肺癌,那么就很有希望在人的身上治愈肺癌。到时候我妈的病就有救了,她现在是晚期了。”

“真心希望伯母能够早日康复!她现在也在天寂岛吧?”薛神骏脑海中浮现一个手脚粗大、面慈心善、大饼脸中年妇女。

“谢谢!她在我身边,我好照顾她。”

“阿天,现在大气污染和食品污染非常严重,如果能够成功治愈肺癌,那真是造福一方啊!那你就成为世界医学和生物史上的里程牌人物了!”薛神骏满脸兴奋。

“这正是我毕生的梦想。兄弟,跟你说实话,我这一辈子就是希望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科学家、医学家!”蔡奉天很兴奋。

“你行的。我老婆这次也来,到时候引荐你们认识认识。你看你这个大博士,也不来世都出差,成年就在那个岛上。我和若夕结婚7年了,你还没见过吧?”

“兄弟,少礼了。你们结婚,我也没有到现场给你们祝福,惭愧!这次来,我好好招待你们,甘愿为你们做牛做马,作为补充,总行了吧?”蔡奉天笑道。

“哈哈,哪敢。如果蔡博士能够抽点时间接见我一下,那我已经十分荣幸。”薛神骏打趣道。

“天寂岛通信不便,你们到了之后,关口会统一给你们分发仅能在本岛内部联系的手机。如果我当天抽不出时间,我会安排人去接你们。”

“不用了,你告诉我路线,我们打车去就好了。对了,这次我女儿小骏也一起来,也让你这个叔叔见一见。”

“小骏的相片看过了,很可爱,我期待她来!接你们的事,你就听我安排,我抽不出时间的话,会安排人接你们。”

“这次除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有七个公司同事。你说你住的是四合院,房东是做民宿的,我们要七间房,都定下了吗?”薛神骏道。

“我租住的是一个四合院的两间,院子里空房间多着呢。我订了七间,住民宿才叫旅游嘛!现在台湾很时兴这个,大陆也慢慢兴起来了。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方便碰面,我们好多年没有相聚了,我努力让你们在岛上有家的感觉。”蔡奉天有点兴奋。

“那倒也是,费心啦,阿天。在天寂岛能看到四合院,也算是奇迹了。”薛神骏笑道。

“客气啥,只不过可能我比较忙,没法全程陪你。”

“这个没有关系,我不想给你添太多麻烦。再说,我们可以晚上碰面嘛,反正就住在你家。”薛神骏突然转换话题,道,“对了,你谈对象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把自己的一辈子奉献给科学事业,儿女情长不是我考虑的范围。”蔡奉天这么说着,闪过他的助手杜锦瑟的面孔。

“你这么个大科学家,就没有个崇拜者?有没有对助手或者公司的小姑娘下手?”薛神骏打趣道。他和蔡奉天交流时爱开玩笑。

“倒是……有一个,但我还是有志于科学事业。感情的事,随缘好了。”蔡奉天淡淡地道。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对杜锦瑟有点动心。只不过他担心爱情和婚姻会分散他的注意力,所以他压制了自己的欲望和想法。

“那好吧。不过,伯母可能是很希望抱孙子的。”薛神骏道。

“也许是的吧。不过,她能活多久……还很难说。她现在已经是肺癌晚期了……”蔡奉天说着说着声调低了。

“吉人自有天相!”薛神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癌症是无情的,又道,“还有你的治癌新药呢!”

“所以我才要集中所有精力研制新药啊,”蔡奉天停了半响又道,“阿骏,我一直觉得,你的体温和一些症状显示你异于普通人,这次你来,我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你。”

“难不是我骨骼特异、天赋异禀不成?哈哈。得了吧,我就是中国13亿人中的一个普通公民而已。”薛神骏笑道。

“你是从河里漂流到我们村里的,你妈捡到了你,养了你。你这么多年一直不生病,体温又比普通人低很多,体重比同身高的人重很多,同时又不显胖,这一切显示你——”蔡奉天娓娓道来。

“得了,你不是在提醒我,我是个野孩子,或者告诉我是可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薛神骏勉强微笑着打断蔡奉天的话。

薛神骏是一个不知道亲身父母是谁的孤儿,被他现在的妈妈薛萍养大。30多年前,年仅20岁的薛萍嫁到薛家村后,与丈夫一直没有生育,后来丈夫死于车祸,薛萍自此背上不好的名声,但她并没有改嫁。

一个夏天的清晨,薛萍一大早就到村东头的龙骧河边洗衣,不经意看见河中漂浮着一个精致的黑色铁皮盒子,心中纳闷。她把盒子捞上来后,费了老大劲才打开,盒子外面是铁皮包着,里面却是木头做的,很是结实,不曾进水。盒子里面躺着一个裹着蓝布、头发乌黑、瘦瘦的男婴,看起来顶多二三个月大。男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仿佛昏睡了过去。男婴旁边还有一个深绿色的手镯、一个有半瓶奶的奶瓶、一包用纸包着的饼干。薛萍看到这个男婴后,非常喜欢,于是就收养了他,并花钱请村里读书人给他取名“薛神骏”。薛萍觉得自己的命不好,希望儿子有个好出息,她觉得名字很重要,于是就花钱请人取了个大气的好名字。她很满意“薛神骏”这个名字。

薛神骏长大后,得知自己是母亲捡的,一度非常难受,痛恨自己的亲生父母遗弃自己。他既想念他们,也痛恨他们,时间越久,他的这种感情越强烈。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这么做,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平时避免触及这个伤疤,不去挠它。

他经常做一个相同的梦。梦中的自己是一个衣襟褴褛的少年,一对衣着整洁的夫妻在一条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河边抛弃了他,河边满是青山,连绵起伏。他们不许他再跟着他们,他一边跟着他们,一边哭,但是他们坚决地把他赶走。“不要你了,不要你了!滚!”看不清楚面目的男人恶狠狠地道。那个看不清楚面容的女人哭泣着,一边哭一边走远。她哭道:“你走吧,你走吧,再见了,再见了,儿子。”接着他们俩走远了,消失在山中,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阔阔无边、寂无人烟的河边大声哭泣。他哭着哭着就醒来了。每做一次梦,他都要伤感一次,上次做这个梦在一个多月前。梦醒后,钱若夕安慰了他很久。

“当然不是!”蔡奉天道,“我从小把你当亲兄弟。”

“我知道,我跟你开玩笑的。”薛神骏心中有点黯然,道,“手脚冰凉的人多了去了,网上一搜比比皆是。另外,谁说我不生病,我最近肺部有点问题,到医院检查了还没有结果,我还——”

“你得病了?真是稀奇。肺部?具体是怎么回事?”蔡奉天很好奇和惊讶,打断他的话。

“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也就是咳嗽得比较厉害,肺部有点毛病,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你把结果带来,我也看看。”

“恐怕不行,结果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出来,医院出了点状况。”

“那太遗憾了。不过没关系,你来了之后,我现场给你诊断诊断。”蔡奉天道。

“你可别把我也当猴子了。”

“人是高级猴子,猴子和人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得了,我看还是到时候你和我老婆好好交流一下猴子吧。你给我说猴是对牛弹琴。”薛神骏道。

“你可是文艺牛,我可不敢对你弹琴。”蔡奉天笑道,“好了,我还是有急事,我助手找我了,不和你说了,下次见面聊。”

“好!你忙吧!”

蔡奉天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薛神骏对于蔡奉天这种状态很习惯,因为总是在通话中,他就有急事,匆匆挂了电话。这次通话已经是例外了,因为他们已经通话二十多分钟了。

“爸爸,我饿了!”薛小骏撅着嘴巴走过来,布猴子已经被不在她手中了。

“宝贝,先吃点饼干,边吃边陪爸爸做饭吧。”薛神骏走到客厅,拿了些饼干给薛小骏。他一边逗她玩,一边做饭。钱若夕今天比平时回来得晚多了。他站起来往窗外望去,外面已经下起瓢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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