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北京最美的季节,在北京这个现代化大都市的一角,周边的高楼大厦和熙攘的人群中,豁然出现一座90年代建造的四层小楼,楼门附近挂着一个小牌子“实验楼”,楼顶上四个红色大字“法医中心”异常醒目,夜幕降临时,几个大字内部的LED灯管发出明亮的光,隔着很远就可以看见这四个血红的大字,结合着人们对法医二字的独特理解,让人犹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清凉感觉。
小楼的北面是一栋造型较为独特的楼房,楼门口矗立着一个高约2米的石碑,上面刻着红色的“魂安”二字让人心生敬畏,是的,这里就是解剖楼。实验楼、解剖楼和楼宇之间蜿蜒的小路以及路边的一片金黄银杏树构成了法医中心的独立小院,小院门口把守森严的铁栅栏门,以及时不时进出的殡仪馆的特殊车辆都为小院蒙上了一层神秘诡异的气氛。周围的百姓虽然经常从这里经过,但是很多人在此居住多年都没有走进去一探究竟的勇气和信心,他们总是自觉过滤掉一些令人不舒服的想象,而心存敬意地对这里敬而远之。
保安拦住门口一个姑娘问道:“您什么事儿?”姑娘说“我是来报到的,您看这是我的介绍信。”保安道“这都几点了,您可真够不着急的”,手指着实验楼的方向,“一直走,看见一个水池子那儿就是门,直接上三楼”。女孩子名叫林蕾华西医科大学病理学专业硕士,今年24岁,今天是她第一天走进法医中心大门。林蕾来到三楼的会议室,里面正在开会。重案队的董浩楠正在放着幻灯片,介绍案情,“三个失踪的出租车司机都是在光天华日下,正常载客过程中,突然消失地,与家人失联6——12小时候,都是家人报的案,不同的派出所连续上报的人车走失案件已经引起出租车行业从业人员和家属群众的不安”。第一个失踪司机叫郑爱华,28岁,失踪前给新婚妻子打了电话,两人要庆祝结婚满一个月,约好一起吃晚饭,但是在饭店等了4个小时也没有见人来,然后就是手机联系不上了;失踪的第二个司机,叫汪国云,45岁,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工商银行的视频中,当天下午她曾经在成府路工商银行取过钱;第三个司机叫陈晓伟,32岁,是个新晋奶爸,当天在妇产医院见到自己新生的大胖儿子,他奉老婆的令儿回家取东西,从此人车走失。
这时候,董浩楠看见一脸懵懂的林蕾站在会议室门口探头探脑,他大声问道:“您找谁啊?”林蕾好像被案情介绍吸引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几秒才回答“老师好”,鞠了一个躬,“老师好,各位老师好,我,我是新来的,今天报到”。会议室全体人员齐刷刷地把头转向她,投来打探的目光,只见林蕾不知道是受惊还是怎么的,手里的东西“哗的一声”撒了一地。这时候坐在角落的法医病理室主任安庆,用眼角瞟了一眼这边的情况,默默地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派克钢笔,嗯,他是全中心唯一用派克钢笔写字的人。
这时候,电台传来总队指挥中心的出现场指令,“密云一养鱼场发现情况,法医即刻出现场!”声音未落,会议室全体成员都出了会议室,鱼贯地经过林蕾身边,只把林蕾扔在了原地,林蕾正在为眼前的一切发蒙,不知如何处置的时候,只见一个年长的,中等身高,带着眼睛,自带威严的男性掉头回到距离林蕾不远的走廊上,回头叫到:“安庆,安庆,你小子回来,把你徒弟领走。”
然后,扭过头来,挤出一个笑脸对林蕾说,“跟着他走,以后你就跟着他!”这人就是中心的主任齐大红。
安庆慢吞吞地走回来,看见正在收拾地上东西的林蕾,也没有帮忙整理,就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这一切,转身走到齐大红的办公室,“什么情况啊,主任,不是说是个男的吗?”
“给你个人就不错了,还挑肥捡瘦的!”齐大红说。
“那,我怎么办,我这马上出现场了?”安庆问道。
“人以后就跟着你,你看着办!”齐大红笑说。
安庆出了会议室,对仍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处的林蕾说,“走,跟我出现场”,然后快步扭头就走了。
林蕾,一路小跑地跟着安庆,嘴里不停地叨唠“老师好,老师好,以后请您多关照,我叫林蕾,森林的林,花蕾的蕾!”安庆没有回答,指着一间办公桌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办公桌,柜子里有勘查服和勘查箱,3分钟后,楼下见,先说下你的手机号码。
“1860121####”,林蕾话音刚落,安庆人已经走开了。林蕾,迅速地打开柜子,开始换衣服,只听见房间里噼里啪啦地,她不停地把这个那个碰到地上,由于太快,她的手一会儿撞到柜子楞上,一会儿胳膊撞到门上的,勉强把衣服穿好,抓起帽子,一看表已经过去7分钟了,她大呼一声,冲出门去,拉了几次,门没有开,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反锁上了,忘记打开就死命地拉……,等她站到走廊上,又蒙了,她忘记自己是怎么从楼外面进到这间办公室的了,她顺着走廊往外走,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玻璃门,都有通往下面的楼梯,她推了其中一个,半天没有推动,拉拉也不动。这时候,只见安庆穿着一身勘查服,身上别着电台,从另一个玻璃门探出头来说,“干嘛呢,你跟那个门有仇吗?快点过来”。
林蕾赶紧跑过来,跟着安庆快速下楼,她看见前面这个男人,年龄应该有30出头了,身高在180左右,穿的勘查服也是笔挺整齐的,后背几个大白字“现场勘查”更加增加一种威严和神秘感,勘查帽衬托下,皮肤更显白皙,白的没有血色,细长的腿把这身制服穿得星味十足,林蕾心中窃喜“没想到还遇到个长腿欧巴”。正在出神地想着,到了楼下最后一道玻璃门,安庆出门为她扶着门,林蕾迅速通过,嘴里不停地说,“谢谢老师”。安庆跑到楼前,只见几辆警车排列整齐,都无声地闪着警灯,已经整装待发,她和安庆迅速钻进了一辆,院子的栅栏门开启,车队出发,一切都衔接紧密,默默无声地进行。
现场已经拉起了警界线,中心现场是一个养鱼塘,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已经等在那里,向法医介绍了情况,村民中有个叫赵二的,夜里跑这里想偷鱼解解馋,结果看见一辆小面包车载着一大包东西来到这里,他看到从车后备箱门子里伸出两只人脚一样的东西,他吓得赶紧跑回家,想了一夜,越想越害怕,一大早就决定报警了。安庆围着鱼塘走了一圈,看了看周边的环境,他发现鱼塘是在村子最深处,一个养鱼池,一个小房子就是全部的建筑物,小房子里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放着鱼饲料加工的粉碎机,一些杂物;另一个房间有一张桌子,一个单人床,房子边上拴着几只凶神恶煞般的大狗。林蕾背着勘查箱一直跟在安庆身后,安庆开始检验现场,林蕾也打开勘查箱,第一次看见了真正的出现场用的器材,她对于里面大部分的物品却并不陌生,瓶瓶罐罐上面都标着名称,很多都是医学院里实验室用过的东西,也就知道用途了。她看见安庆从房间开始查起,一点点地查看,这种没有尸体的现场对于法医来说是最考验本领的,必须尽可能发现物证,超级细致地观察,争取提取到可能的生物物证,指纹、毛发、人体组织任何有可能指向凶案的物证都有可能是解开谜团的钥匙。
林蕾看见安庆在屋子里一会蹲、一会趴、一会站地认真勘查着,自己不敢进去,突然她对院子中间那群大狗发生了兴趣,走过去,围着看,以前在医学院读过的各种小说有关狗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她回头来,发现鱼塘上飘起了几只小船,法医们正在努力探查着鱼塘,看看有没有尸块或者人体组织。林蕾突然看见几条粗大的狗的粪便,粪便中有几块消化后的物体,形状和颜色非常奇怪,她仔细地观察并提取了一些可疑的狗的粪便。安庆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着一台加工鱼饲料的粉碎机,粉碎机机身很旧,但是出乎意料地是能看得出来刚刚被人精心打扫过,地面也都被仔细清扫过,这与环境的脏乱差有些违和,安庆检查了扔在桌子上的抹布,提取了一些物证。
从房子外面伸向村口的小路上车辙印记非常清晰,轮胎印记与报案人说的面包车的确是同一种轮胎印记,固定了证据后,他们返回法医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