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气鼓鼓的到了嫣红阁,嫣红阁老鸨看到初八来了,扒拉开身边所有的人殷勤的冲了过去,却乖乖在停初八三步以外的位置站定,“八爷,您来了!”
初八冷哼一声“嗯”,便阔步往后院的她的专属小楼而去。一旁忙活的龟公伸着脑袋往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咕哝道,“八爷今儿这是怎么了?八成又有人要倒霉了!”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胸前布料严重缺乏脸上脂粉却从不少的女子听到龟公的咕哝嘴角抽了一抽,她知道谁要倒霉了。
初九紧跟着初八,身后来呼呼啦啦来了一大串人,走在最后的一个人命令跟在后面的老鸨准备酒菜,菜不在乎是不是最好的,但酒一定要最好的还要足足的。老鸨眼皮直跳,所谓最好的和足足的,八成又要扒她一层皮费好多银子,等这小祖宗过几天忘了是自己带人来胡吃海喝,等月底结算的时候为这笔巨大亏空劈头盖脸给她一顿臭骂还不允许解释,你说说,谁受得了?谁受得了!
就算如此也不敢不准备,不准备或者准备的不好还不给这嫣红阁拆了啊,拆了嫣红阁是这小祖宗自己的财产她管不着,关键是拆完嫣红阁就把她老骨头也顺带手给拆了。
所以,只有经常动用她的私房钱来供这个祖宗吃吃喝喝。
心疼啊!
老鸨才刚转身打算去准备酒菜,就听到八爷专属小阁楼里一声女子长鸣,“啊---”
老鸨打了一个哆嗦,真瘆人,而且这声音好像很熟。嗯,有点儿像小桃红。
小桃红?!
老鸨赶紧冲了过去,可惜被八爷的少年护卫队生生拦住不允许进去。
“八爷?小桃红?”老鸨急的团团转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站在阁楼下死命喊。
不多会儿便听到小桃红的声音从她正头顶传来,“八爷饶命,八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老鸨抬头一看,可不得了了,小桃红被双手捆着吊在了房檐上,初八恶狠狠的端着马鞭子从里面走出来。
老鸨忽然瞳孔放大把眼前的景象全全纳入到眼中,“八爷,您手下留情啊!”说着老鸨扑通跪地砰砰砰在地上磕头,声音已经走调儿了眼泪婆娑着流下来。这老鸨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一般的妓子别说被人打被人欺负了,她自己也尝尝打骂和欺负,不过这小桃红不是一般人,而是她年轻时不太注意也不知道是谁的种生下的女儿。
小桃红虽然生长在烟花之地,但是老鸨因为知道作为妓子的苦楚所以把女儿还是保护的好好的,后来有了些钱就单买了一处居所雇了个大娘交女红雇了一个丫鬟照顾着,虽然比不得大家闺秀却好过做妓子。
可她这女儿别的都挺好也很听她话,就是有一次来找老鸨的时候遇上了初八,之后便要死要活非要把自己给了八爷,做妾还是养在外头都不计较,只要能长相陪伴就行。估计今晚是来献身的,却没想到正正触了初八的霉头。
八爷是什么人?!那是谁想给了就给了的吗?且不论现在初八这身价,就是跟鸿硕亲王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是个大事儿了。所以,是个女人就应该距离八爷远远儿的,男人更应该远远儿的。因为有次有个男女通吃的客人来了非要八爷相陪,结果才出了嫣红阁的大门就被大卸八块了。据说那还不是八爷派人干的,具体是谁,猜还猜不着吗!
初八的少年护卫队把小桃红挂在了房檐上,小桃红的惨烈的求饶加求救声很快召来了很多人驻足看。初八闪身进了屋内,一个护卫站在小桃红旁边持着鞭子对着下面观看的人指指点点喝道,“看到没有,这就是自不量力的结果,以后谁还敢以身试法,这就是榜样!”
言罢,少年护卫高举马鞭狠狠落在稚嫩的十五岁少女身上。
疼痛、耻辱、伤心、绝望,小桃红百感交集后悔不已。娘早就告诫过她,要离这个少年越远越好,千万别不自量力自作多情,否则下场一定会很难堪。也跟她说了八爷和鸿硕亲王的渊源,不论初八愿意不愿意有个女人,事实是,他不可以有!
小桃红开始还求饶和求救,泪水、汗水和着血水往下滴,滴在了老鸨眼前氤氲渗透在石阶上。所有人都看呆了,八爷的霸道和狠辣只有耳闻没有亲见,终于亲眼得见了,还真是让人心寒。
老鸨说尽好话又发毒誓保证,初九终于看不下去私自让人放了小桃红,初八始终没有再出面,因为她从阁楼上闪身离开后去了阁楼后的荷花池边上独自饮酒。
老鸨抱着自己被打的凄惨的女儿心疼不已心里画圈儿诅咒却不敢表露丝毫。初九差人给请了大夫又给老鸨塞了些银子,龟公将人群驱散各自欢乐。
后院儿从喧闹归于平静,初九安排好其他兄弟在阁楼里喝酒划拳赌骰子,之后才从阁楼旁边的小路过去找初八。
他到的时候初八已经从坐着喝改成了横躺着以手肘拄着头喝,旁边歪歪斜斜扔了好几个空瓶子。
初九轻叹一声坐在初八头边的位置,初八索性不用手肘拄着因为手肘已经麻了她也晕晕乎乎的,直接躺在了初九的腿上。
真好!还是初九好!跟他在一起永远不用想着伪装自己,也不用计较着自己形象是不是有被不雅的言行举止破坏掉,更不用担心因为男女有别而被对方或者被别人误会误解。
初九看着初八安心的逼着眼睛无奈的摇头轻笑,“小八哥,拜托好吧,我现在十六岁了,你能不能顾忌着点儿啊,被王爷看到非把我这腿砍了不可,一条不行两条都给砍了看你到时候趟谁的去……”话没说完做恍然大悟状,“哦,对了,躺王爷的!”
“呸,你去死!”初八捏着嗓子咒骂一句。
初九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王爷是小八哥的死穴,每次点了必然好用!这是他们相识八年以来他最后总结的杀手锏。
初八渐渐呼吸平稳,初九无奈,某爷的睡眠太好尤其是在最信任的人旁边喝了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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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初八走后没多久秦修也想借故有事脱身不想跟叶络独处,但是听说被初八调戏的那女子叫颜薇宁之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火花,然后不动声色的把颜薇宁眉眼打量个遍,最后决定要在鸿雁楼请客,一方面为了给颜大小姐压惊,一方面为了给叶络接风。
叶络仍是迷死人不偿命的清淡一笑,“王爷可真是个过日子的好手,请客都能合二为一。”
秦修懒得跟叶络斗嘴,抿唇一笑当做什么也没听见,便将话题引到了颜均鹤身上,“听闻令尊曾多次有机会来京任高职,却因令堂不想离开娘家人而多次拒绝升迁。令尊令堂真可谓伉俪情深。”
颜薇宁自豪一笑,始终和秦修保持最适合的距离,“嗯,是啊,爹爹娘亲夫妻恩爱,并且爹爹只有娘亲一妻,一声未有其他女子。”
秦修赞赏的点点头,“正如本王的父王母妃恩爱有加只钟情于彼此。”
颜薇宁娇羞一笑,眼神瞥了瞥叶络,“小女子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一个爹爹那样的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修略受触动,心中忽然一阵空落落的,满心荒芜只站了一个人的身影,语气中略带遗憾和心酸,“是啊,一生一世一双人,可遇不可求。”
颜薇宁仍是娇羞笑着,但是颔首的头却微微抬高侧脸看着一直满脸清淡波澜不兴的叶络,“只要有心追逐,终能梦想成真。”
三个人,同一个话题两个人说话,一个人若无其事,三种心思。
一顿饭吃的从很官方很应酬到很貌似很融洽很和睦,互相看不对眼儿的两人竟然很有默契的在颜薇宁面前不再互相找茬儿话里有话的相互攻击,而是开始相互恭维赞赏好似失散多年的好友一般,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大聊特聊,从诗词歌赋到天文地质无所不涉及无处不展现两人的博学文才。
颜薇宁看着两个各有所长的绝世俊男学富五车般的高谈阔论更是对其中某人心向往之,有很多话题她竟也能和他们持着相通的观点有时也会提出些可圈可点的意境来,两人也对颜薇宁刮目相看。
毕竟还是闭塞的封建时代,思路如此开阔逻辑如此严谨分析如此透彻的女子甚是少见,当然玉太妃林巳玉无疑暂居第一,但是颜薇宁绝对不下于玉太妃许多,若是假以时日的历练打磨,肯定也是个出彩的女子。
几人烫着小酒秉烛促膝不知不觉聊到了深夜,莲儿在一旁不住的打着哈欠,秦修和叶络的侍从们却都个个儿精神,可见是常年锻炼出来的个个都是舍困陪主子专业户。
“时辰不早了,颜小姐出门一整天估计尚书大人会着急的,本王还是早些送了小姐回府吧!”秦修见天色不早,便主动提出要送颜薇宁回府。
颜薇宁皱了皱眉头,时间确实不早了,这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放纵自己忽略了闺阁女子的原则跟男人喝酒畅谈到深夜,但是她确实舍不得走。
转念一想,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来日方长细水长流,不要一下子挥霍了一生的幸福,这是娘痴傻之前跟她说过的,她谨遵教诲。
颜薇宁起身福了一福,“多谢王爷的款待,改日薇宁一定邀请王爷和叶公子过府一叙。”意思是她确实得走了。
秦修也起身看着迟迟未起身的叶络说道,“叶公子,劳烦您在此候本王些时候,待送完颜小姐再派人来接了叶公子回府。”
叶络抿唇一笑不甚在意的说道,“王爷不必麻烦了,在下认得回去的路,王爷送了颜小姐便直接回府去吧。”
“既如此,那叶公子也趁着这个机会多逛逛颍都的夜色,颍都的夜晚姹紫嫣红或许会和叶公子的口味。”秦修抓住一个机会就狠狠打压叶络。
叶络仍是清清冷冷的微笑,“嗯,多谢王爷。那在下就不远送了,颜小姐保重。”
颜薇宁对秦修刚才话明显有诸多不满,一是不满他不让叶络跟着一起送她回家,一是不满他作为王爷那么小气也不客气一下把府中贵客接回去反而让人家自己回去,一是不满他建议叶络流连烟花之地。
但是对于叶络特地跟她道别还是很开心的,对着叶络羞赧的一笑,一笑之间顾盼生姿眼波流转,“公子也保重,改日一定来府上,薇宁亲备酒菜谢公子两次救命之恩!”
叶络不改笑容,颜薇宁留恋许久才缓缓转身步伐缓慢,想回头却被女子的矜持苦苦压抑,许久才出了酒楼的门上了秦修的马车,马车渐渐消失在颍都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