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纳兰伊人不哭了，抬起一张小脸对着哑巴说道，万般无辜而可怜。
哑巴似是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牵起伊人的手，带她来到外间，桌上的饭菜还放在那，拳头大小的碗盛了半碗饭，上面只有几片清水白菜，一看就没什么食欲。
这就是她们平常所吃的食物，有时更差，全看那位当家夫人心情如何。也不知是纳兰伊人托了哑巴的福还是哑巴受了她的牵连，每次送来的饭菜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份。
从不偏袒这位嫡小姐，也不委屈了哑巴，可实际上她们吃的，却是府里的下人都不屑多看一眼的东西，估计就连丢了喂狗，狗也不会闻一下。
大概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纳兰伊人才能吃得上饭，不仅没被饿死，还在这样的环境下长成了美人胚子。
伊人坐在矮凳上，乖巧得看不出任何问题，实际上她不开口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
哑巴先是把碗里的饭菜分了一半到另一个碗里，才拿起筷子一起递给伊人，而她自己就吃少的那一份。
“伊人要吃饭饭啦，吃饭饭，好棒好棒啊。”纳兰伊人捧着碗，笑得开心而满足，她歪头看着哑巴，然后大口大口地吃饭，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哑巴却是低下头，避开了伊人的视线，小口进食。
纳兰伊人每天醒来就是等着吃饭，她什么也不会做，一旦到了时间饭菜还没到，就会饿得哭个不停。
哑巴每天早上给她穿衣梳头，还要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拿出去洗，洗完之后早上的事就算做完了，就等着和伊人一起吃饭。
每天吃完午饭纳兰伊人就要午睡，而哑巴就要挑水回来，然后烧水。因为没有给她们提供柴火，哑巴还要每天割草，晒干之后当柴用，有时候洗衣服回来的路上哑巴还会捡一些干树枝，也够一天烧水需要用的柴了。
至于火种倒是简单，哑巴拿了月银买了一个火折子，用起来倒是方便得紧。
每年的冬天是两人最难熬的日子，因为两人的衣服都是缝缝补补了再穿的，根本就不保暖，那夫人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给她们，更别指望能有炭火用。
所以一到冬天，伊人和哑巴都是依偎着一起躺在床上，相互取暖，哪里也不去，哪儿也去不了。
伊人不懂事，哑巴却不能，每次她都是趁着伊人睡着了，坐着缝补衣物，或者绣一些手帕什么的卖了给两人添一件像样的衣服，不求好看只求保暖。
一到冬天，哑巴连柴火都不敢多用，因为总是下雪，就算割了草也不能当柴用，只能整日整夜地不下床，来度过漫长的冬季。
哑巴是有卖身契在丞相府的，她每月都应当能得到一些月银，纳兰伊人好歹是嫡亲小姐，按规矩来说两人的银子是够用的。
但丞相夫人肥了胆子，竟是暗中苛扣了伊人应得的银两，所以每个月哑巴能拿到的银子分成两个人用总是不够用，每一年都过得紧巴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