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知找妾身所为何事？”
秦氏看向站在窗边若有所思的纳兰瑞，温婉间带着一丝柔情，轻声问道。
“夫人。”纳兰瑞转过身来，似是回应秦氏的情意，语气里带着暖气，就连眼里都染上了淡淡的笑意，仿佛方才背影透着忧愁的人仅是错觉。
秦氏回以一笑，挥挥手将丫鬟打发了出去，瞬间书房内便只剩下他们。
莲步轻移，秦氏走到纳兰瑞身旁，与他并肩而站，窗外正对着后花园，春回大地万叶争绿，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致，秦氏心里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反而透着郁烦。
短暂的沉默后，秦氏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平静，“娘是否要回府了？”
夫妻多年，她对丈夫再是了解不过，能让他难以启齿的也只有自己的娘亲，那位在外修行的老夫人了。
“夫人，”纳兰瑞又唤了一声，已到了不惑之年的他嗓音温润低和，透着一股平易近人的意味，又像那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儒士，不急不躁，仿佛什么事都不能让他乱了姿态。
此时话里的愧疚，不论与他的为人还是身份，都极为不符，但还是让秦氏瞬间就明白，也知道自己心中的郁气从何而来。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秦氏摇头，苦笑道，心中的苦有多深多浓，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抱歉。”纳兰瑞压着声音，缓缓说道，充满了无奈。
“不，老爷，能嫁与您，是妾身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愿意与您共进退，妾身不怕受委屈，只是苦了汐儿。”秦氏背对着纳兰瑞，一字一句地表明自己的心意，同时又以退为进，诱发纳兰瑞对她的愧疚和怜惜。
她说的话，字字句句属实，那年初遇起，她的心就不再属于自己。那时候秦氏也是做梦都想嫁给纳兰瑞，谁料竟半路杀出一张圣旨来。
她恨过怨过，却还是爱着，爱到无法自拔。所以后来那个人死了之后，她还是甘愿嫁予他。
秦氏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她知道爱而不得的滋味，所以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步她的后尘，那么她会想尽办法铺出一条路来。
一条能让汐儿圆梦的路。
“我愧对你，更是愧对汐儿，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该让那个孩子生下来，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我纳兰瑞的孩子！”
说到最后，纳兰瑞已是怒火攻心，差点失言。
“老爷，消消气，”秦氏忙转过身，将纳兰瑞扶到椅子上，让他坐下，又倒了一杯茶轻轻拨动着，袅袅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双眼。
“改变不了的事情，妾身接受就是。”把纳兰云丢在那个地方那么多年，秦氏对她的恨却不曾淡过丝毫，只是纳兰云必须活着，只有她活着，才有价值。
只要纳兰云活着，她所做的一切努力才不会白废。
男人都不会想在自己妻子面前提起自己可能被出墙的事，纳兰瑞也不例外。对于自己挑起来的话题，他又是沉默了好半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