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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路途曼曼奔东京 思绪翩翩以求索

天将麻麻亮,南院大王耶律斜轸派出的1万人的先头部队早已出发,他率3万大军把渤海妃、圣宗隆绪和他的弟弟妹妹们的几辆车辇,还有宋王宋王妃的车辇,护卫在当中,在晨曦中旌旗飘飘,浩浩荡荡西行。

龙岗辽陵护卫官林一虎和蛮牛萧天上、叶春城两位副官,天没亮就赶到皇上行宫,为太后萧绰一干人等赶去东京送行。

萧太后也急于赶路,与林一虎三人匆匆告别,乘上车辇,马夫挥鞭而去。随行义驸马杨四郎杨延贵的1万铁骑,还有南院大王拨调来的1万大军,加上皇宫总宿卫官韩德让几千卫队,也是旌旗飘飘,在晨曦中耀眼辉煌,疾疾东行。

萧太后的车辇两边是女侍卫官萧江雪带领的扈从,个个挎刀背箭,英姿飒爽。

萧绰难得有一刻空闲,她闭目养神,实则是在想事,想心思。她盘算着,到东京辽阳府如何才能顺利的兵不血刃,便把平王耶律隆先的头下军州给撤掉,把军州的广大奴隶户解放出来,转送到乾州城,既可增加守陵户,又可增加手工业者的队伍,把乾州建成经济发达,文化先进的社会,成为大辽国的典范之城。到那时连上京汉人城的人也得赶去乾州城学习如何发展先进经济的经验。

那最好就是让东京留守耶律隆先出城迎接,那就可以武戏文演,朕只一声令下,“将其拿下”就了事了。这就得让平王隆先先知道才成。想到这儿,她忽地睁开眼,拉开车辇的门,对女侍卫官说:“江雪,你招耶律天哥过来!”“是!”萧江雪应声,勒转马头,急驶一段,招呼道:“耶律天哥,太后招见!”声音传下去,很快耶律天哥提马过来,随萧江雪来到太后车辇前。萧太后并未关上车门,说:“天哥,你带上一小队人马,速赶去东京辽阳府,通知东京留守平王耶律隆先,就说朕去视察,让他做好准备,出城接驾。就说让你们留下等朕,你或者派人参观平王的头下军州,营址和兵力守备情况,然后派人回来报告。去吧!”

天哥回斥侯(侦察)通讯队安排好后,便带8名骑兵飞驰而去,匹匹马鞍桥上都绑插着三角令旗,畅通无阻,眨眼之间便消得无踪无影。

萧太后一行行进的路线是从显州出发,经镇安镇(今黑山县)、大虎山镇、桑林镇,到台安镇(今台安县)被乱民挡住去路,告御状,鸣不平,饥民遍野,衣不蔽体,脸面饥瘦,面露灰色。“救救我们吧!青天大老爷!”哀声可怜,让人听了忍不住地落泪。饿得婴儿涕哭,母亲端着要饭的破碗,手背青筋暴突,骨瘦如柴。

萧绰走上前来,她心里难受,忍不住两眼泪水,泣道:“是朕之过错,是朕之过错!都还愣看着干什么?韩德让,韩将军,快命令大军把随军带的粮食和食品,都给我交出来!赠给本地的饥民!”“是,马上,马上!”韩德让应答着,忙向杨延贵将军、南院大王军领兵官耶律朋武和他率领的皇宫卫队副官韩天虎传达萧太后的命令。

接着是大军带的粮食和食品纷纷搬杠过来。

萧绰斥责宁王耶律只没说:“宁王,你让我说你啥好呢?到现在你还没弄明白,我带你去东京干啥吗?台安镇、显州城可都是东京辽阳府管辖区呀,难道见到台安镇饥民遍野,你就能够容忍吗?你怎么去当父母官?”

宁王见萧太后萧绰没头没脑把自己好一顿喝斥,不敢反驳,忙到饥民群里维持秩序,他大声呼喊:“乡亲们,不要乱,不要乱,每人都能分到粮食和食品。谁是台安镇的镇长?快过来,快去给我找来?”

台安镇长被找来,是位契丹人,两位跟差是一位契丹人,一位是汉人。

“你是镇长姓什么叫什么?”宁王问一位中年契丹人,穿戴是与汉人不同的。

“我是镇长与皇族同姓,名叫查礼。”那位镇长回答。

“你们镇饥民这么多,你也不管,像话吗?”宁王不满地说,算了,“你快帮助把大军捐的粮食和食品分配下去。如贪污克扣,必当重罚!”

“那哪敢,是大辽太后吧,我代表全镇村民感谢太后大恩!”耶律查礼镇长作揖,说。

宁王催道:“快干活吧!”汉人跟差跑前跑后,饥民的秩序稳定下来。分到粮食和食品的饥民陆续离开回家去生火做饭。

萧太后萧绰借机向镇上村民了解灾害情况。台安地处辽东湾北端与双台子河入海口和辽河入海口中间隔着大畦地(今大畦县),细水河流如麻,千丝万缕地流过台安镇的广大土地上,受水灾严重,多是涝年,沟壑芦苇荡茫茫涝地,大田庄稼去年颗粒无收,今年又秋收无望。东京辽阳府指挥救荒不利。救灾粮迟迟没能到达。

萧太后边听边点头,边安慰灾民。灾民皆连连称赞萧太后平易近人,有热心肠,体恤民情,爱民如子。还连连作揖,表示感激之情。

萧太后对宁王耶律只没的表现感到满意。对自己方才发脾气甚觉不该。所以当宁王走过来时,说:“这里需要治涝。”

宁王点头说:“臣明白。”

萧太后说:“其实你不明白,因为朕并没有向你交底。”转对韩德让说:“韩大人,朕向你借调两千名皇宫守卫队队员,归宁王耶律只没指挥,也就是说归他了。”等回上京朕批准你再征调予以补充。

韩德让想问调拨给宁王两千名守卫队队员干什么?但终于没问出口。而这让宁王耶律只没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萧绰说:“宁王,你当年在乌古都是带兵打过仗的,朕不能让你成为光杆司令。如今景宗皇帝归天,你们是同父异母兄弟。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景宗耶律贤不在了,您是他兄长。东京留守平王耶律隆先虽然是东丹王第四子,但是他有谋反之嫌,朕是大辽摄政太后,朕决定任命你去当东京留守。你率两千卫队去传圣旨,把他的头下军州给我撤了。把奴隶户解放出来,好生保护。待朕赶去时再予以安排。明白吗?”

宁王:“明白!”

萧太后转对义驸马说:“杨将军,你率你的铁骑大军随宁王一起赶去东京助他一臂之力。耶律天哥的斥侯通讯兵在东京辽阳府会配合你们的行动。”

“末将遵命!”四郎杨延贵回应道。

萧太后再强调说:“大军的粮食和食品都已经捐赠给台安镇灾民了,只能用钱在途中买了,可千万不要扰民,但可以扰官,向各地衙门去借钱去征粮,当官的签名画押,由朝廷归还。去吧!”

宁王和杨四郎去集合队伍。韩德让方才明白,说:“太后,原来是把大队伍划整为零呀!”

萧后一笑说:“不然,聚到一块儿哪去凑那些粮?那还不饿死?还剩有南院大王拨调过来的1万大军,粮草依然是不小的难题呀!”

韩德让对将如蝗虫一般的上万大军也很担忧,便把南院大王军指挥官耶律朋武找来,告之大军不可以都走同一条路,那会给一路百姓带来灾难,只能划整为零,多条路去东京辽阳府。还摊开地图,指给朋武将军说,要他带5千军走鞍山县,转去辽阳府。

朋武便率5千兵绕路而行。韩德让给宁王、杨四郎签发太后诏书,先行出发。走直线路赶去东京辽阳府。

而韩德让率皇宫卫队和南院大王的5千军,护卫太后萧绰走去辽中县,再拐向东京辽阳府那条阳关大道。比较通顺,但要多走半天的路。但大军粮草不愁。

韩德让骑马,与乘车辇的萧绰同行,说着话。韩德让问:“太后,臣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宁王带两千卫队直闯辽阳府?”

“朕是想考验一下他的胆识和智慧。”萧绰说。韩德让说:“那若平王耶律隆先犯混,双方动武怎么得了?东京留守官可是兼主东丹国政的老底子,拥兵上万,轻易动不了他呀!”

萧绰哼然:“你以为朕怕他反了不成?朕每每想起临朝称制那天早朝,一切都历历在目,宋王耶律喜隐挑事闹事,他平王耶律隆先,还有蜀王耶律道隐,三人一起嘀嘀咕咕,把宋王当枪使,向朕发难。每当想起,朕就心寒,吃不香,睡不安稳。朕不能养虎为患,非把这种不安全的祸患连根拔除了不可!”

韩德让心里明白,这三个人闹事的根子在宋王耶律喜隐那儿。可太后爱屋及乌,为了她二姐萧婷,也不能把他二姐夫宋王咋样?南京留守被太后整掉了,这次又轮到东京留守平王耶律隆先了。可是,满朝文武,怕是祸患并不在这三位王爷呀?他有些杞人忧天,又苦于胸无良策,无奈怏怏地一催坐骑走过去。

萧太后关上车辇的门,又去闭目养神,想她的心思。她看到台安镇饥民的母亲抱着自己的干巴巴孩子,心里感到一阵的痛。这阵心痛,思绪便飞向西去大军中自己的儿女。他们有优厚的生活,但她做母亲的却长长为国事离开他们。想到此,她感到自己不如渤海妃古秋月,她虽为皇后,可也赶不上古秋月,一直陪伴景宗皇上身边,卿卿我我。她感觉得到做母亲她不如人,做为妻子她不如人,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她担负起振兴辽国的千秋伟业!

她忽然想到自己苦命的二姐萧婷也在西行的队伍里,就是不想让宋王耶律喜隐知道她东行的目的,才没告诉二姐。她相信宋王定会闹洋景不可,宋王也和她二姐萧婷一样可怜,连唯一的独苗儿留礼寿也被枉杀了,变得孤寡可怜。

想到这阵儿便想起:“二姐奉诏嫁宋王”的典故,自己也有责任,只能把她定格为耶律皇朝奉献青春了吧!

萧太后正想着绵绵心事,护送她的队伍已经开进了辽中县城。她的车辇停在县城最热闹的街头。韩德让选定一家很大的餐馆,在女扈从们的护卫下走进餐馆。从太后的安全考虑,早清过场,闲杂人等退避三舍。这让萧太后感到很不高兴,说:“韩大人,你得找几位当地百姓,我得跟他们唠扯唠扯。不然怎么体查民情,知道民意呀?”

“您先吃饭,臣马上安排?”韩德让忙里忙外。

“不行,朕现在没心思用餐。外面兵丁们怎么样?用钱买吃的,切不可扰民,你传令下去,派人巡查监督。”

韩德让说:“太后,你就放心吧!”说完人走了。

女侍卫官萧江雪把韩德让找来的当地民众接来,两个在县城做生意的,一位县城居户,做生意的一个卖鱼的,一个卖水果的,县城妇女是上街买鱼的。

一了解就清楚了,辽中县是因为辽河中段,这里水陆码头,周边虽有茫茫芦苇荡,但盛产鱼虾和稻谷,正经八摆的鱼米之乡,富庶得很。

送走这几位乡民,萧太后萧绰才安心地用餐。

韩德让带卫队副官韩天虎和南院大王军指挥官耶律朋武巡查纪律,他们也与大兵们一样,走哪儿吃哪儿,一样花钱买吃的。

韩德让等三位军官回到餐馆说,大军士兵们连吃又带都是自己掏腰包,因为他们知道下一段路直奔东京辽阳府,还得小半天,路上不一定买得到吃的食物。

萧绰点头说,在台安镇遇到灾民军队把粮食和食物都损献了,大军也算做出了贡献。等回到上京,给兵丁加倍发放津贴,予以补偿。

大军吃饱喝足,马匹也喂足草料,剩下的这段官道上,驰马如飞。

萧太后一行人马到达东京辽阳府南门,见宁王耶律只没和东京留守平王耶律隆先,两人一块儿出城迎接,这倒让萧太后一愣神,猜不透是什么个情况。

到近前,平王耶律隆先扑通地双膝下跪,说:“太后,为臣有罪,甘愿受罚!东京辽阳府的守军,臣已下令,听候整编!”

“你知道你有什么罪?”萧绰走到近亲自这样问。

平王说:“太后临朝称制那天早朝,为臣不赞成大辽女人称制,因为述律平皇后女人摄政把我和蜀王的父亲东丹王给废挫了。所以,宋王耶律喜隐大闹早朝,造成混乱,我和蜀王都采取观望态度。”

萧绰说:“你知道,当时我是多么希望平王你和蜀王站出来支持朕呀,就是不支持,你也不应该与宋王一起嘀嘀咕咕呀!真是让朕下不来台。”

平王说:“臣当时蜀王嘀咕是说大辽国不该让女人称制。跟宋王嘀咕是劝他当朝大闹会惹祸上身的。现在,为臣认罪。”

萧太后萧绰有心软的一面,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知错必改,善莫大焉!起来吧,起来吧!”

转对宁王耶律只没说:“宁王,你有啥说的?”宁王说,他把太后诏令给平王看,平王说他服从,立即下令给头下军州刺使缴械投降,已把奴隶户解放出来。

宁王、平王陪萧太后,韩德让入辽阳府,宁王边走边说,他说他对平王耶律隆先说,他将被派来接任东京留守,问平王怎么想?宁王说平王早有思想准备,当即下令辽阳府5千守备军立即放下武器等待收编。萧太后听后甚为满意。

萧太后在辽阳府衙召开会议,宣布免去平王耶律隆先东京留守职务,另行分配,由宁王耶律只接任东京留守职务。

还宣布由义驸马杨将军负责护送解放出来的奴隶户去乾州,平王耶律隆先携家属随行,任乾州文官协萧天中管理守陵户和建设手工业经济城。

义驸马杨延贵应答领命,平王耶律隆先连声感谢太后宽宏之恩。

韩德让睿智凡事爱刨根问底,怎么辽阳府守军才5千兵?宁王悄然告之说,平王早就开始裁军。韩德让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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