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穿着一条以淡蓝和绿色为配色的大花A字无袖中长裙,更显得她的她身材的标准,她说不上瘦,但也不胖,属于有肉不多型的体型。或许是大病初愈,脸色变得红润,眼睛也更加明亮,烫过的短发洗得很干净。冯震宇刚一开门,冯薇薇盈盈地笑着,像是见了大恩人似的。
“冯主任,请进。”
你直接叫我冯薇薇或薇薇吧,我比你只大三岁。
“这怎么好意思呢。”
“你那样叫我我才不好意思呢。”
“你坐这里吧”冯震宇把冯薇薇让坐到沙发中央。
薇薇略一打量,就看出这个典型的单身汉的房子,茶几上的东西紧凑地堆在一堆。电视柜上的台历,书籍无序地放着,虽看着是一摞,可是出出进进的,很不整齐。
就连沙发上,居然还有一个角落放着旅行包和衣服,地面像是刚拖过的,但拖把的印子清晰可见。
冯震宇从小巧的紫砂茶壶里给她倒了一杯绿茶,又马上想起她可能在吃药,“我给你倒杯白开水。”
“谢谢!”
“这两天怎么样?”
“你看呢。”
“气色好多了。”
“嗯,不病不知道,一病才知道健康最重要。”
“那天医生说你低学糖,你的饮食还得注意。”
“我有一个月都没胃口。”
“那是怎么了?”
怎么又提到这事了,”没怎么,不想吃饭。“她马上岔开话题,“这是你新买的房子。”
”前年买的,去年产权证下来,所以上次才去办了单身证明。”
“上次的事我也真是的。”
“唉,你们也是正常工作嘛。”
“哦,今天来一是想谢谢你,二是给你还钱。”薇薇说着从包里取出来三千块钱。
“唉呀,你怎么那么急啊。”冯震宇客气地说。
“没急。只是很感激。你是哪里人?”
“西川的”
“离我家挺近的。”
“你家哪里?”
“宝中的。”
“哦,有个六七十公里吧。”
“差不多算老乡了。”
“你父母呢?”
“我父母在老家。”
“哦。”
“你呢,我父母也在老家,我还有一个姐。”
“我还有一个妹,但是和老公来郡安打工了。”
“那你父母都可以搬来了。”
“家里还有苹果园,他们舍不得离开,劳动惯了。”
“哦,是这样。那你怎么没找——对象?”
冯震宇有点不好意思,眼光看到旁边,“找了,还没找到。”
“那怎么不急着找。”
“也急啊,不过像我这工作,每年最多只有三四个月在郡安,别人介绍过,但都没成。”
“哦。”冯薇薇也接不上话了。
“不过还是要抓紧找呢,说不上就碰上了。”
“唉,这再看吧。”
“也不小了,主动出击。”
“你家是在哪?”
“我在北郊住着。”
“那离你住的地方很远。”
“就是挺远的。”
“你老公是。”
“他在高校。”
“他平时很忙啊?”
“很忙。”
“我就看你住院时他都在忙。”
“嗯,你们忙吗”。
“应该用艰苦来形容吧。”
“你是在工程单位。”
“嗯。”
“那很艰苦。”
“没办法,我学的是桥梁工程。”
“你在哪上的学,”
“长沙,中南大学。”
“哦,我在郡安上的学。”
“你学的什么?”
“国民经济管理。”
“很宏观。那跟你的工作专业不是很对口。”
“是不对口,不过用心学业务,几天就学会了。长沙气候好,我去过一次。”
“没郡安干燥,雨水多。”
“南方嘛。”
两个人没话可说了,但冯薇薇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冯——薇薇,你应该有小孩了吧。”
“我女儿十岁了。”
“十岁了!”冯震宇睁大了眼睛。“那你结婚很早。”
“刚毕业半年就结婚了。”
“你爱人是你同学?”
“比我高两级。”
“哦。”
“你这段时间是在公司里。”
“刚好新项目还没开,所有先在机关上班。下个月初,就得去徐州了。”
“啊,那也很快了。”薇薇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着急。
“还能再呆个十天左右。”
“那也很快了。”
“嗯,工作性质就是这样。”
两个人又无话可说,房子里很静。
好在到了午餐时分,“咱们一块到楼下吃个饭吧。”冯震宇邀请薇薇。
“不用了。”
“走吧,到饭点了。”
冯震宇带着薇薇到了小区附近一家家常菜餐馆,也是他经常去的餐馆,环境还可以,味道也不错,价钱也实惠,最适合他这种不大会做饭的单身汉。冯震宇让薇薇点菜,薇薇又让他点,冯震宇所点的菜都是清爽又没刺激的,且都是热菜。
“你怎么都点的热菜啊,”薇薇觉得这冯震宇可真有意思,大夏天的,连一个凉菜都没点。
“你现在肠胃还是得先养着,”他最后点了个面疙瘩汤,“你可以多喝一点汤。”
“你还真懂养生。”
“不懂不行,像我们经常在野外的人,在吃上不注意,几天就会被撂翻的。”
冯冯二人第二次一起吃饭,没有客套了,虽是冯震宇请客,但却更像是冯薇薇的主场,她几乎是调度着冯震宇吃饭的节奏,她要了一双公筷,是专门用来给冯震宇夹菜的。夹点这个,尝尝那个,两个人吃得很舒服。
冯震宇刻意让薇薇等一会儿再走,避免身体不适。。
薇薇出了门。
打起了伞。
“那我走了,我去那边坐公交。”
“挡个车吧。”
“也行。”
两个人一块等了一辆车。
“再见。”
“再见。”
薇薇到了家,在收拾家里的时候不免又想起冯震宇那个凌乱的家。
猛然间,她有一种冲动,想让冯震宇的房间舒适一些。星期六清早,她又打通了冯震宇的电话。“你今天在家吗?”
“哦,刚好约了同学去山里。你有什么事?”
“我想去一下你家。”
“那你过来吧。”
“你不是要出去吗。”
“天太热,我可以推了。”
冯薇薇如愿以偿地过来了。她提的袋子装着洗洁精、去污粉、洗衣液。
“请进。”
两人好像分外地熟悉,都由衷地笑着看着对方。
”今天周末。“
”嗯,我想帮你收拾一下屋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不好意思吧。”
“行还是不行?”
“那当然。收费不要太贵。”冯震宇开始幽默起来了。
薇薇今天上身穿了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了一条黑色棉质的七分裤,为的是干活方便。冯震宇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的下手,薇薇负责整理,冯震宇负责收纳,冯震宇穿过的衣服,她放进洗衣机。两个卧室床上的床单被罩也换了干净的,所有的柜子门、桌子、窗台、窗框全都擦洗了一遍。就连厨房,都像洗了一遍似的。
“这样就可以了,快休息一会儿。”
“不行,地还没擦,”
“我拖就行了。”
“这地必须得用抹布擦。你现在坐到沙发上别动,”
冯震宇静静地观察这个女人,简直跟自己第一次见到的冯薇薇判若两人。
冯薇薇蹲着擦地,冯震宇看到了冯薇薇结实的腰部。
他没有马上移开脸,他看了好几秒钟,在冯薇薇转过头的时候,他不免又自责自己,薇薇已是有夫之妇,他对于自己的不良行为感到内疚。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这样算什么。说实话,对于他这个从农村走出来,上完学又经常从事野外工作,从无恋爱经历,多次相亲都以失败告终的男人来说,这不算什么,可是当他第一次这样有点激动地去注视一个女人露出来的腰部,却显然是超乎寻常的。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都有点发紧了。
冯薇薇很快就擦好了两个卧室和客厅的地板,连餐桌底下都一尘不染,因为长时间蹲着,她的腰就像一块铁板似的酸疼。她站着用两个手背撑着腰,而在冯震宇眼里,她这样显得可爱极了。
“大功告成!”
“辛苦了,快喝点水。”他亲切地把杯子捧给她。
“怎么样,现在看起来舒心吧。”
“舒心是舒心,只是你这钟点工是不是收费贵啊。”
“好吧,从来到现在,四个小时,你打算一小时给多钱?”
“你想要多钱?”
“算了,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给200。”
“真要啊?”
“你先提的收费。”
“好吧,给--给---。”冯震宇说着还真去取钱。
“去去去,你还当真。”
“我没当真。”他笑着说,“只是想试试你的诚意。
”不过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儿?”
“你跟你老公有矛盾?”
“没有啊,”薇薇变了脸色,像是被别人猜中似的,没了笑意。
“可我能看出来。”
“怎么看出来的。”
“从你住院,还有来我这里。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你想那么多干吗?我来你这里是因为你帮助过我,我才来感恩的,你以为我什么意思,自作多情,不自量力。再说,你凭什么管我的家事。”
说着,极不高兴地拿了包,走出门外。
冯震宇也颇为尴尬,看她的遮阳伞没带,就冲出去追上她给她,她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几乎是夺了过去,就进了电梯,摁了好几下关门键,才关上门。
冯震宇极为后悔,早知道不应该那么问,特别是当他回到家里以后,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他更是后悔,唉,都是自己多嘴,没有考虑冯薇薇的感受。或许,那就是他们俩聊天的禁区吧。
可是现在都一点了,她还没吃饭呢。
他打她电话,她也不接。
他一天都躲在开着空调的房子里一阵阵焦虑,但又不知在焦虑些什么。
他得向她赔礼道歉。
“抱歉,都怪我多嘴,你别生气啊。”他发短信给她。
她没回复他。
到了晚上,他又打电话,她才接了。
“实在抱歉。你不要生气,好吗?”
“我今天有点冲动。”
“还生气没有。”
“要生气就不接你电话了。”
“那就好。”
两人也都没再多说。薇薇把珊珊接了回来,她不想影响女儿。
李海冰现在每天都很有纪律性地在八点以前回到家里,可这对冯薇薇来说却是一种心理的负担。
她现在反倒希望他黑天黑地地去吃烧烤,去跟别人侃大山。可李海冰何尝又不想这样了,可现在还处于敏感期,他不得不每天面对着冯薇薇的臭脸,只是今天的冯薇薇,却不再那样僵硬得像铁板一样,说话语气也不再那么恶声恶气的了。
“怎么,你今天出去了?”
“嗯。怎么了?”
“没怎么,打完球回来看你不在。”
“那也正常啊。”
“我没说不正常。”
“那你问什么?”
“怎么还不能问了。”
“算了,珊珊刚睡,不想跟你吵。”
“咦,最近你的气消得怎样了?”李海冰讨好似在床上碰了碰她的胳膊。
“好了。快睡吧。”
他又将身子往她身边凑了凑,她又往开挪了挪,薇薇今天很累,很快就睡着了,她都没有感觉到李海冰吻她的脸,她睡得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