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倩听见刘聪说话,急忙放开了梅香,向她施礼道歉。梅香厥着嘴说道:“下次再打过。甘姑娘想好了要什么,竟管跟我要就是了……三思,好点了吧?”边说边向刘聪走来。甘倩笑笑说,以后想好了跟她要,叫她不许反悔。刘聪知道她俩一定赌了什么,这世的人没事就爱赌。出了身汗刘聪感觉特别松爽,梅香上前关心地问着,甘倩跟上来说道:“刘公子,现在有了内功的基础,可再去练练功,学着如何运气。这些天你在练轻功,刚好能试着用用。”刘聪笑着道:“练功似有些好处,练武应该会省力些了,透气感觉松透畅快了”感觉胸中空畅得多,白天的疲累已荡然无存。挖坑上跳与攀墙移行是练轻功的最简单的方法,攀墙移行是为了练手指的抓力和手足的协调性。刘聪刚长了力气越练越欢喜,在月光下忙得不亦乐乎,梅香却劝他早些休息。
“梅香姐,打输了不开心吗?”刘聪此时才发现梅香神态有异,不解地问道。
“不是,夫人还在呢!”梅香低声的说道,“您先去洗了,她有话要跟您说。今晚不回去了……”
“这么晚了怎么回去,她在哪?”刘聪急急地向院内走,城门都关了,不然就一起回蒋府。
“还能在哪,只有楼上空着的房里了……难道让夫人独自睡小院不成?”梅香对于陈静怡有一种以生俱来的服从感,做主子的永远是主子。
刘聪买得这宅子有二千多平米的建筑,占地36亩的大园子,比蒋府还要大些,房子跟蒋家的差不多,住满了也是个三百多人的大家庭。
此时入住的人数不足三分之一,都集中在沿路的外围,入住后院的人很少,中间主屋里的人更少。
楼上的主房是刘聪将来的新房,现在虽然是他的临时卧室,却还没有在里面睡过觉,楼下同样结构的房间才是他与梅香两人的居所。
“公子,回来了?”院门轻轻打开,菊芳从里面走出来,身边跟着四名侍女一起行礼,看着架势比当年的梅香还大得多。“婢子扶您去沐浴。”
菊芳迎上来相扶,另一边上来一名漂亮的丫头接了梅香的手,梅香说了声很快进了院子。
“菊芳姐,姑爷又不生病……”刘聪有一种被人绑架的味道,这些都是陈静怡身边新来的哥妓,跟菊芳这样近距离接触也有些不惯。
“公子,菊芳以后在这里做事……梅香姐现在是半个主子,怎么还能让她做下人的事?”菊芳小声说着话,抱紧刘聪的手臂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心里砰砰直跳。
院内灯火通明却很寂静,刚跨入院门,见四名黑衣男子侍立左右,细看之下竟然都是白天的教官。刘聪正想发问,却见四人上来一起跪了下来,其中一人说道:“属下温得一见过刘公子,快去沐浴吧!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就知道了。”
“菊芳,怎么回事?”刘聪看到院内的围廊之下还有许多黑衣人在值哨,心里越发疑惑,突然来了这么多陌生人,曾叔祖一定知道,连管家刘顺都没提起。
走到浴室门口,却见刘顺领着两位锦衣男子从里面走出来,对照之下刘顺则象蝼蚁小民。三人一起见了礼,刘顺介绍道:“这位是牛文炳,以后主管刘府事务;这位是赵本致赵公公,以前在宫里当过差,以后是公子的内侍。公子要成家,很多事情都要准备起来……”
刘聪心里只觉得不妙,急问道:“夫人呢?”看着这些变顾,感觉自己又变卖了一般,他更担心陈静怡是否被别人所利用。
“三儿……洗完了上来吧!”楼上传来陈静怡的喊声,朦胧中也看不清她身边的几个人。
仿佛一切都在梦中一般,几名太监与美貌少女面无表情地帮刘聪洗着澡,赵本致一直带着僵硬的笑容在边上看着。梅香领着几名侍女托着衣服在门口站着,看过去时都垂下眼不愿对视,现在的刘府在刘聪眼里变得非常陌生。
“梅香,到底怎么回事?”到穿衣时刘聪急忙问着,现在连老婆也变得陌生了。
“没什么事……三思,晚上听从他们安排就是,别多想,好好休息。”梅香斜眼看了看赵本致急急地说着。
“嗯,等会我下来,你等着我!”
“不要,师傅她老人家来了,梅香要陪师傅……好多事梅香也想问问。”
“敏儿姐她们呢?还有蓉丫头……”
“田小姐已经睡了,乐小姐、甘小姐她们也在楼上,那个姓李的师姐又来了!”
刘聪脑中怎么也理不出头绪,乱七八糟的人都挤到了一起,这么多太监在身边出现,表示着无形的皇权已经压在自己身上,所有的反抗显得不切实际。
楼梯口遇到了甘倩,却已换了打扮,和另一位漂亮的侍女一样面无表情的扶着刘聪上楼梯,刘聪再也提不起亲近之意。
“聪儿,不要怕……嘻嘻,你走了狗屎运了,还真让人给看上了呢!”一袭白纱的乐思敏带着两位教内女子迎在梯口,刘聪见了才放心不小。
“敏儿姐,以后也换了这素服吧,聪儿不喜欢你穿成这样子!”刘聪急步向前拉住了乐思敏,好象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嗯,聪儿说怎么样就这么样……走吧!”乐思敏忽然一阵扭捏,退开一步让刘聪跟了赵本致进去。
刘聪紧紧地拉着乐思敏的手,心里其实有些紧张,他现在的脑子全是蒋宁那张无助的脸,最想回蒋府抱着发妻安然地入睡。
经过两个房间便进入中间的大床间,近百平方的室内已换了一番模样,几个放满宝物的柜子都靠墙放着,还有几对椅子几案,一面大屏风挡着北窗的风,上面画着近乎裸露的侍女图。
中间是一张大床,更大的是随内飘荡的纱帐,一张大圆桌放在边上象个茶桌,边上座着三个人。刘聪却没心思看这些陌生人,眼睛里全是坐在帐内的陈静怡,十余日不见变得如此的陌生。
“三儿,进来躺着吧!一定是累了。”陈静怡穿得近乎透明的薄纱,坐在床台上拍拍边上唯一的睡榻说着。她身边跪着一名小太监,正有气无力地摇着扇子,垂着眼帘好象闭着一般。
“这……”刘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有些怀疑那里坐着的人是不是陈静怡,脑中竭力搜索着她以往留在记忆中的印像。
甘倩与杨小环此时已脱了外套,端着果盘茶水先上了床,菊芳也一样的打扮,红着脸进去站在陈静怡身边拿起了另一把扇子。
刘聪穿着雪白的细棉绸衫,里面甚至没穿内裤,赵本致帮着掀起帘子后便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怡姐……怎么回事?”刘聪有些不敢叫,帐内的美女细看又不像是陈静怡,好象又年轻了几岁。
“哦,怡姐也不知道……听说怡姐要出嫁,李长史便叫了来服侍的。”陈静怡见刘聪迟疑,便站起来接他,又问道,“房间这样布置满意吗?呵,是挺凉快的。”
“怡姐,你怎么这么糊涂,他们都是宫中的人,怎么是我等所能差遣的?这个李道忠,想造反了不成?”刘聪拉着陈静怡的手,才认识到还是以前的怡姐,盯着她担心的问着。
“刘公子您误会了,吾等已被宫廷辞了出来,并没触犯宫中规矩。再说您是皇室后裔,有实力豢养一些内侍并非不可以。”站在帐外的一名太监阴阴地说着,刘聪总听不惯太监说话的腔调。
“三儿,喝点茶吧!他是漕帮的秦大当家,以前是宫内近侍……躺下听他们说吧,怡姐在怕什么?”陈静怡拉着刘聪坐下,菊芳跪在一边帮着打扇,刘聪有些不知所措。
“怡姐,让他们出去好吗?三儿累了,什么都不想听……想回蒋府去。”刘聪确实感到累了,太多的谜团令他惶忽,甚至怀疑几个月来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嗯,睡下吧,爱说不说随他们,我们不称罕!”陈静怡扶着刘聪,让人把后面的靠榻移开。
“怡姐,三儿还是换个地方吧!”刘聪在这里感觉浑身不自在,问题是身边的都是“陌生人”。
“嘻嘻,房里的女人都是聪儿的,换什么换?怡姐,您好象还早了点吧?”乐思敏洗过后换了一身绿纱簿衫一阵风似地走了进来,一脸的灿烂。
“什么?怡姐?”刘聪坐了起来,怔怔地看着陈静怡。
陈静怡脸上一阵绯红,目光却没有躲闪,含羞地说道:“你跟宁儿结婚之前就答应过的,只是那时并非有心。就算得不到蒋家一分银子,怡姐也要做刘家的媳妇,不然置这宅子做什么。……三儿?”看到傻傻的不知所措的记聪,陈静怡住了口。
“可怡姐是宁儿的大娘……”刘聪终于似明白了什么
“大娘个头,怡姐还是处子之身呢!装什么装?”乐思敏总是将所有人忽视,说话爽快的很,却又娇媚动听极不相称。
“……怡姐去睡了,让敏儿她们陪你说话。”陈静怡含羞扭过了头,又说道,“就算是宁儿的亲娘,怡姐也能做三儿的女人,就当替蒋家养老吧!这是大汉国的习俗,没人会笑话的。”
这只是民间穷苦人家为了活命的一种方式,时间久了便成了一种习俗,家里死得仅乘孤女寡母,找一户能养的一起嫁了。当然这样的母女一定不会漂亮,也只能嫁给那些年纪大的光棍汉。刘聪听过一些“绯闻”,陈家来的一名盐枭在苏州定居后,五月头上便娶了这样一对母女,那位三十多岁蹶腿妇人已经怀上了小孩,而年少的发妻竟然还不满十四周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