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傻了一会,看着两人不怀好意地望着自己,说道:“其实办厂子一开始也用不了这么大的投入,花一、两万两先开起来,等有经验了再扩大经营。怡姐那些银子先借给三儿搞投资,只是少了点,最好能集起二十万两的数目。”陈静怡哦了一声,说道:“谁敢拿这么大的数目让你搞投机,亏了你拿什么还?这厂子我想和柳如是一起投十万两,三年后要投产,要做大的厂子,别半不拉机的,搞就搞出个规模来,租的房子不合适。你不是要找术士和工匠嘛,能不能造出些既宽敞又亮堂的厂房来。”一心想搞织造,这行业她用心已经有些时间了。
刘聪笑道:“这种厂房我也想得出来,可这样投入收益太慢……怡姐,你这些银子一辈子也够花了,还要挣这么多银子做什么?”陈静怡道:“我总有些不甘心,为蒋家挣了这么多银子,却总以为我使外心。我想恁自己的本事,再创出这么大一个家业来。这织造行业也到了整合的时候,总是这么小打小闹,总会被淘汰的,所以想弄个大厂子,这事我想了一年多了。没想到你也看好,刚才听你说得也有道理,什么规模化大生产,就是这个理。”
“规模化了就什么都好办,那些小厂子只有给你打工的份。现在正到了这个时候,很多小厂子一定也在搞投入,跟在别人后面就难办。办厂的事就去着手,我会找铺子购织机,不过得给我两成,不然可不愿意……宁儿那里我不好说,这两成就算是宁儿的好了。”刘聪这女婿还没成熟,给蒋家挖墙角的事可做不出来。陈静怡道:“就依你,我最多也占五成,别的让给柳如是,明天我就去找她合计……你筹措那么多银子想做什么?说明了我去跟她商量,利息可不能少!”
刘聪笑道:“就利息够了吗?赚的可是大银子,可能四、五年便能赚它百儿八十万的……你去说,二十万两借四年,给她十万两红利。”陈静怡奇道:“你这么有把握?那我也投一点,算我一成利。不可能吧,什么生意这么赚钱?”刘聪道:“这个你放心,准赚不赔,是天底下利润最高的行业。这事你和柳姐姐一起投吧,每人分一成,四年后本钱翻一翻,不过我的那份可不能眼红。到时候我赚饱了,便可广招贤能,干一番大业了。”
“看你得意的,是在做梦吧?”梅香笑着说道,“银子真的会生出来不成?”
“梅香,你就等着数银子吧,哈哈,那银库可得造个大一点的。”刘聪脑中规划着宏伟蓝图。
“那个肥皂厂就够挣钱了,过不了几年准是了不得的。我可不想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梅香现在也算见识了什么叫独家生意。
“办厂子稳是稳当,就是挣钱慢了点。光这肥皂厂,如不搞产品开发,七、八年内挣到二十万就不错了。可投资就不一样,生意做得好,一、两年便可赚个饱,我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大买卖。”刘聪得意地说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买卖?先说说吧!”陈静怡崔促道。
“这种生意经可不是随便说的,我手头又没银子……什么时候筹银子的事谈妥了,我会跟你们签个协议的,不管挣不挣银子,二十万两还你们四十万两。时间就定五年吧,当然不是一下子借过来,五年中随做随借,最后一次还上。”刘聪的生意便是后世的房地产,可他不是造住宅,而是要建个大市场。苏州丝绸业发达,那些商户却零零落落地在场子或商辅里搞经营,如果建成一个丝绸市场,这笔投资的回报率一定不可想象。
放在前世,造个市场快一点三年便够了,可在这世就不一样了。五年要完成一个市场,也得加一点现代管理的手段,那些泥水匠和木工的管理方法简直是磨洋工。梅香笑道:“五年就挣人家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三思,你成精了不成,不会是在骗夫人的钱吧?”刘聪笑道:“到时我会具体说明的,我还要在苏州考查一下,投在哪里合适些。”新名词一个接一个,她们的反应已不怎么强烈。陈静怡道:“这些事再说吧,反正没这么快。明晚那铺子里要来五十担货,让周处管着总不太放心。三儿,鲁管家的儿子会武艺,是不是让他去盐铺当二掌柜。我问过了,鲁总管的儿子十九了,还识些字,做事应当稳重些。虽然反对办学教书,可心底里还是觉得做生意识字的人稳妥些。”
刘聪道:“也行,周处这人只会打架,让他镇住铺子倒合适,做生意就不行了。年轻小伙儿明天让他们跟了去,外面也不要自己开铺子了,联系几个小商贩,分些利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做算了。”陈静怡想了想说道:“可让外人做,我总有些不放心,出了事可不太好……明天和鲁家那小子见了面再说吧,可以让他去办。”两个商量了一些“公事”,便散了。
回后院的路上,梅香突然道:“三思,你是不是还喜欢夫人?一见她不生气,笑得象开了花似的。”刘聪笑道:“你见了她很怕吗,一脸的正经……今晚还早,陪你练武去!”梅香笑道:“怕倒不怕,就是看不惯你轻骨头的样子。嗯,陪我练完武,一起吃点心,我今日买了你爱吃的麻条了。乐小姐让你去城西的宅子看看,她快搬进去了,你的书房和房间都给你弄好了,被褥什么的我也给你置了。就是那园子弄得是不是满意,还辅了一块练武场……田小姐一心想快搬过去,搞了个画室等着跟你学画呢。”刘聪笑道:“她们还真把别人家的房子当自个了,走亲戚也用得着玩一年吗?”
梅香笑道:“这又算不得什么,有的人小时候就在亲戚家长大,田小姐只是喜欢到江南来玩。可她好象不喜欢住在乐大人府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园子倒弄得很漂亮的,房间也比这边的好得多,很宽敞。”刘聪笑道:“梅香,改天夫人把契书还了你,我俩去那边圆房吧……好不好?”梅香吃吃地笑着,说道:“我俩再拜过天地,让我做您刘家的媳妇吧!”刘聪笑道:“也成,不知道这样行不行,是不是还要央个媒人,这事我倒要问问。”梅香道:“不成的,要这边先休了才行,哪有一女嫁两家的理。”就这个时候两人心情最轻松,说说笑笑,轻松地谈着恋爱。
三月初八,刘聪来这到这世刚好两个月,第一次做起了铁匠活,和顾长顺比起来,更似一个小孩一般不知所措。一边看着图纸一边搬弄着配件,组装一套蒸馏设备。这世的阀门技术第一次得到了应用,虽然不够精密,但勉强可以使用。螺栓连接是做不出来的,只好烧起一个小煤炉,放上一个茶杯大小的小坩炉,放些锡块烧溶了“焊接”。长顺很认真,又很细致,做这样的新玩意神情显得很虔诚,不住地问着:“是这样吧,是这样子?”刘聪笑道:“还行,做好了加点水烧来试试,不知道密不密实。”这些奇形怪状的铁管有粗有细,有的似瓶状,有的是三角锥,两个流程,用两个炉子烧,算是两次蒸馏。热水瓶胆似的粗壮部分是两个冷却器,中间空的部分有冷水流过,可以冷却里面细管中的蒸汽,未端是一个大圆锥形铁容器。冷凝的酒可以重新流入铁管,构成一道循环。
刘聪看了还算满意,自己的第一件现代设备在设计一个月后顺利制作出来。可是装了水一试验,问题还是不少,泄水和泄汽的地方有好几处。没办法,只得再用锡水堵上,忙得连傍晚的跑步也取消了,连前来插手的刘安也是满头大汗。不住得问着:“能做烧酒了没有?怪不得叫烧酒,原来这酒是烧出来的。”三个人关起门来,也不管门外不停有人来喊吃饭,开始了第一次酒精制作。点上了炉子,刘聪才透了口气,说道:“刘安,叫你家的备几个菜拿到这屋来,我们边吃边守着……这酒是现成的,一起喝点吧!”买了五十斤,里边过一圈能不能喝还是个问题。
“三儿,你们在忙啥呢,一整天关在这小库房里不出来?今晚那铺子要进货,呆会一块过去!”陈静怡让丫头喊了几回都没见他出去,终于忍不住跑了过来。
“知道了,不是说要二更天才到嘛……呆会拿些酒让那些担夫尝尝。”刘聪跟两同伴吐吐舌头,笑着回着。
“怎么不开门,你们在做啥呢?”陈静怡还不死心。
“夫人,我们在做蒸酒,试验过程要保守秘密,不能让您看了。以后做成了让您参观!”刘安得意地大声喊着。
“这酒要是好喝,还不吓他们一跳……只是在这铁管流了几圈,还能不能喝?”顾铁匠有些怀疑这酒的纯度,嘿嘿笑着说道。
“刘安,呆会一起去盐铺,和舅家的盐枭交交手如何?听说他们都是好手,挑着盐担几十里路下来也不用歇个脚。”刘聪对盐枭还有几份好奇。
“真是的,什么大不了事,一股子酒气……我走了,呆会来叫你,快一点哦!”陈静怡讨了个没趣,从门外走开。
……
“哦,味道还行!”顾铁匠胆大,第一个尝了一口。
“哇,太劲了,这酒怎么喝啊!”刘安喝了点,不住地呵气。
“嗯,有点苦……一点点甜,行了!舀一点烧着试试。”刘聪来了兴致,五十度上下的酒应该能够烧起来了。
一股淡蓝色的火焰慢慢燃起,清亮地映着三张傻笑着的脸。刘聪道:“再这样蒸一次就不能喝了,那便是酒精……”心里一阵满足与舒畅,有了酒精,很多事情便可以开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