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拉斐尔咖啡厅。
谢航走上楼梯,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预定好的12号包间门前。
隔壁11号包间冲出一个青年,身上醒目的金黄色风衣掀起,仿佛有一阵风刮过,眼边似乎有一道血痕划过。
他并没有理会,推开了12号包间的门。
很快,两杯咖啡送了上来。
他扭头看着外面车水马龙,心中的喧嚣反而平静了许多。自行车的车铃声,唤醒了他童年的回忆。
小时候,自己老喜欢抱着已经千疮百孔的足球,跑到楼下一片荒芜的草地上,邀上几个小伙伴,大家就毫无顾忌地开始玩耍起来。等到草地边清澈见底的小溪里的鱼争相跃出水面,夕阳也已无力地挂在天边。自己便和弟弟一起跑回家去……
弟弟?
谢航的回忆戛然而止。
大脑深处,一个模糊的身影。
自己的孪生弟弟!
他努力回想着关于这个弟弟的一切。
三岁时。
好像是母亲对自己说的。
她一脸沉痛地对自己说。
“航,你的弟弟,被吸血鬼杀了!”
她留下了一道热泪。
“啪嗒!”
自己手里的积木摔在了地上。
……
竺欣踏着新买的高跟鞋,有些一瘸一拐地走上了楼梯。
自己第一次穿高跟鞋,还真有些不适应。
进入到凉快的咖啡屋里,竺欣一眼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T恤衫、深灰色七分裤的男生正在吧台处结账,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竺欣瞬间就被他迷住了。但一想到谢航那更有高冷范的精致面庞,她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早晨她是被谢航活生生敲醒的。起床了,谢航站在门前,却只说下午在拉斐尔咖啡屋见。
离这么近不说,非要舍近求远跑到咖啡屋去说,不知道本大小姐很忙碌的吗?
竺欣带着些小脾气来到了12号包间的门前。
她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谢航正啜饮一口咖啡,旋即把咖啡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坐。”谢航一反常态,严肃至极。
竺欣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尽管相识几天,但彼此之间也算是很熟了,为何今天要正襟危坐?
竺欣把背包放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竺欣想把气氛弄得活跃些,她笑了笑。
“的确是很严肃的事。”谢航仍然面不改色,让整个气氛更加微妙。
“什么啊?”
“你自己看。”谢航把手机拿起。他已经把DV机上的视频剪辑后复制到了手机里。
整个房间顿时充斥着“哈,咦呃”的呻吟声。
谢航也把最后她变成成熟女性的片段剪了进去。
视频刚播放完,竺欣便拍案而起。
“你怎么能侵犯女生的隐私?!”
“先不说这个。”谢航自知理亏,于是转移话题,“你这到底是什么症状?”
“嗯,那个……”竺欣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缘由。
“快点告诉我真相。”谢航倒是不慌不忙。
“你,真的让我说出来?”竺欣开始松口,但仍然有些拐弯抹角。
“说吧。无论你遭遇什么,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的。”
当这句话从谢航口中说出时,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又像是诚心诚意的信守保证。他开始怀疑,自己真的爱上了这个普通的邻家女孩?
“其实,我患有一种难以医治的疾病,叫外貌更改综合征。这个病,中国的医生都没听说过,还是去外国会诊后专家给出的一个听起来特别虚假的病症名称。”竺欣双手闲不下来,攥着衣角,是典型的紧张的表现。
“外貌更改综合征?”如果不是看着竺欣真诚的眼神,谢航十有八九会以为这是她临时瞎编的。
“这种病他们也说是第一次见到,根本无从下手。他们只是惯例地开了几盒药,但吃了之后症状完全没有好转。”
“到底是什么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前年吧,当时半夜里总会突然醒来,然后整个身体都仿佛掉入炼狱般疼痛,第二天起来就会变得像成年人一样,不定时会恢复。”
“不定时恢复?什么意思?”
“就是可能几小时后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但也有可能是好几天。”竺欣一脸愁容,“为这事,之前请过将近半辈子的假。”
谢航陷入了沉思。毕竟自己有个舅舅是学医的,自己也算是耳濡目染学到了很多东西,但如此棘手的病症,他也是第一次见。
自己会时光倒流,也是他在一次考试失利后偶然得到的能力。
自己掉入了异世界?还是上天的眷顾。
“这病真的没法治吗?”
“嗯。”竺欣有些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今天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我不想让这件事公之于众,不仅会给我带来麻烦,你也逃脱不了干系。”竺欣用锐利的眼神瞪着谢航,有种威胁的意味。
“为啥?”谢航智商忽然直线下降。
“你刚才给我看的视频里,不是有你的身影吗?”
谢航猛地一惊,咖啡杯差点脱手。
“保证不说。”谢航被抓住了把柄,也只能认栽。
……
“你爸妈没给你想其他的办法吗?”谢航问道。
“没有。我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车祸去世,父亲一听说我这个病就让我独自生活。尽管我爸在中国魔法协会工作,每个月都会给我寄金额不小的生活费,但始终没给我真正的幸福生活。”竺欣说到最后,有些哽咽。
谢航也不由得想起自己离开后孤苦伶仃的母亲。父亲总在小时候和母亲争吵打架,后来一气之下再也不回来了。这个家里,只剩下了月收入只有不足2000元的母亲和还没有自理能力的自己。
母亲起早贪黑地工作,被许多老板践踏过,但坚毅让她凭着一己之力养活了她和儿子。谢航每每想到这里,心里都会有些抽动。
“不说了。”谢航摆摆手,“今天权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我不知道你的病,也不知道你的身世。我们以后,还是邻居。”
“走吧。”谢航伸出手,拉起竺欣的左臂,准备离去。
就在那一刻,谢航坚定了自己的念头:这个女孩,终究是属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