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搞什么?庆功宴?”从床上下来的桓心,还有些走路不稳。
“是的。怎么了?”谢航坦然自若的姿美堂态让他捉摸不透。
“你又取了什么功?”桓心回想起学校里的一点一滴,最近连年级里的活动都少得屈指可数,他也没拿到什么骄人的战绩,何来庆功?
“当然要保守秘密了。”留下一个不明意义的微笑后,谢航缓步离开住处。
“搞什么啊……他是依然活在幻想中吗?”桓心坚信,是谢航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才要找到一个契机慰藉一下自己而已。
仅此而已。
……
等到谢航捧着一箱彩灯再次回到住处,整个屋里光洁一新。
桓心正把沾濡着水渍的碗一只只地放入消毒柜。
“昨天不是才洗过碗吗?怎么又洗一次?还有,这地亮的都能映照出人影了,桌子……这都是你搞干净的?”谢航放下脆弱的纸箱,手背拭去了额上的点点汗迹。
“为你今天晚上的庆功宴做准备啊。”桓心把摞起一堆的盘子逐个摆放整齐,来不及转头回应。
全景环视着房间,谢航心头一股涟漪掀起。
“不愧是好兄弟。”他揽住桓心的双臂,顷刻后就离开。
一股羞涩和紧张涌上心头。
……
受邀前往这场庆功宴的人并不多。
主办人谢航必须到场,幕后老板沈槐也不得不现身,楚明寒、任雯也结对地来到宴会。
作为谢航的室友,也约同于宴会的服务生,桓心同样“盛装”出席了这次庆功宴。
灯光昏暗,房顶一沿都安上了不同颜色的彩灯,装点得有声有色。虽说没有乐池之类,但临时借来的音响的音效不逊色于专业的乐队。
黑色领结之上,是桓心无可奈何的脸。
“这衣服也太紧了吧,还有,为什么要把我打扮得跟夜店的门童一样?”
来访的人都是谢航的朋友,可桓心对他们可是全盘不知。所以,他不得不遭受了许多潜在的鄙夷的目光。
“忍耐一下,忍耐一下,的确是缺人手。”谢航摆弄手中的字画折扇,语气中却不带任何可怜。
“我说,”桓心就势坐下,“怎么今天没看到竺欣了?”
“身体欠安,在她房里休息。”谢航举起香槟杯,嘬了一口又放下酒杯。
“她该不会是心里存恨,才故意躲着你吧?”
“我看你是找死。”谢航随手抓起一本书,拍上桓心的头。
很不痛不痒的力度。
“沈槐应该告诉你了,关于血族的全部真相了吧。”桓心也偷偷地尝了口桌上唯一的那杯香槟。
并不猛烈,但对他来说很厌烦这种喝起来怪里怪气的东西。
“他是告诉我了。你也是吸血鬼。”
“那是人类对于我们的蔑称罢了。我们应自称血族之人。”桓心一字一句地纠正。
“哦,血族。”他的脸泛上一层红晕。
“所以,你要接受这个现实啊。”
“现实?我不是早就接受了吗?你以为我今天开这个庆功宴,目的纯在于让自己挣扎在恨与痛的边缘?我才不会傻得这么彻底!”
是话中有话吗?桓心认为。
“我今天庆功宴之所以要开,完全不是因为这个好吗?”谢航端起香槟,眼神朝着他们所坐的地方的左上方瞟。
桓心顺着他的方向望去。
沈槐端着一只更圆润些的高脚杯,里面装着葡萄酒,踩着小牛皮鞋。
“锦桥,恭喜啊,原来你出生就能够释放第一个魔法了,现在又有双重的惊喜,第二个魔法同时解锁。”
不止呢。谢航得意地浅笑。
刚出生就能释放?天生就行?桓心听到这个消息则呆坐在原地。
沈槐眼睛一斜。
“桓新?”
他握起桓心的手,恰好十指相扣,在这极大的摩擦力的作用下,桓心被沈槐的一拽拉起。
“上次在医院匆匆见面,到现在了,本来还想专门找你再叙旧的,结果就被埋藏在记忆深处了。”一个熊抱,桓心险些把刚刚尝的酒吐出来。
沈槐突然的热情,也阻断了桓心纠结于谢航的魔法的问题。
“是啊,是啊……”尴尬得无话可说的他只能附和。
“话说你怎么这一番打扮?酒店门童?”
谢航一口老酒差点洒到精美的地毯上。
“嗯,嗯,谢航说今天人手不够,让我——他的‘亲爱的室友’来帮忙。”
“你就是锦桥的室友?”
于是,沈槐扯走了桓心,强行地再续他们的爱恨情仇和难忘往事。
20分钟后,桓心狼狈地走了回来。
“南笙·达思·安林的问题都是什么啊,这么裸露!”当他怒气冲冠时,会直呼沈槐大名。
“好了,你就别生气了。”谢航示意着其他人拿瓶酒过来。
“你还要喝啊?我看你的脸很红啊。”
“这瓶酒是我点给你的。庆祝,干杯!”谢航自顾自地碰着杯,随后拿起自己的那杯香槟自斟自饮。
他的嘴唇接触着酒杯logo上面的部分。
唉?
刚刚尝香槟的时候,虽然随手地一拿,但记得没错的话也是在那串奇形怪状的文字之上对了嘴。
“唉!那里我喝过!”桓心大喊道。
“噗!”尽管有些醉醺醺的,但还不至于丧失理智的地步。谢航一口气吐了出来,所剩不多的香槟在空气中化作花火般的烟雾。
“什么东西?间接接吻?”
……
任雯无所事事地游逛。
她的心里难受。
甚至牵连到了胃。
不可能是酒的缘故。
自己滴酒未沾,怎么可能全身无力呢?
一定是夏尧那个混蛋!
他一定是控制了自己的思想,在丧失意识的情况下将吸血鬼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怎么办?!
她无颜面对谢航沈槐,更无颜面对楚明寒。
……
一片狼藉的现场。
人陆续离开,到最后只剩下两位——屋子的主人。
谢航正俯身在茶几前,收拾酒瓶。
“桓心,有你真好。”冷不丁地,这句话忽然震彻他的心扉。
“啊?”桓心正站在摇摇欲坠的餐椅上,取下彩灯。
“当时来到浦港,只是一昧地追求自己的理想,但收获了可贵的爱情后,又有接二连三的家事的打击。虽然你是血族人的事实不争,但可能没有你的陪伴,这几个月,我是撑不下这么久的。”
突如其来的袒露心声?
“你一定是喝醉了吧?快快,我扶你回房间。”从椅子上跳下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谢航身边,左臂穿过谢航的肩膀,意图搀扶。
“我没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桓心,谢谢你!”谢航一把甩开,又继续埋头干活。
听见这句话,桓心本就不算冰冷的心彻底被暖化。
敌对势力,在这瞬间突然倒戈。
他能这么信任自己,难能可贵啊。
况且,自己也不太想忠于那个家伙了。
就权当自己是根无依无靠的野草,出卖了墙头算了。
像风也不错。
他如此想着,凝视着谢航劳作的背影,嘴边抿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