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响了。
“谢航”(竺欣)无精打采地从床上爬起。
手机来电界面上,备注了“任雯”。
“任雯?”“他”(她)待在原地思索了很久,才勉强知道里面是谢航的灵魂。
“喂?”她接起了电话。
“喂,那边是竺欣没错吧。”任雯那阵骚里骚气的嗓音巧遇上谢航的高冷,反而不显得违和。
“是我,怎么了?”
“你没事吧,今天的考试还能来吗?”
“没事,现在完全不会变更容貌了。不知道楚明寒会怎么样。”
按说这类灵魂类的疾病会跟随患者一生,如果无法均衡能量,这种奇怪的病症折磨她一生。所以一开始她还有些期待看见谢航变化后的样子。
然而,昨晚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还和沈槐健谈起来。
所以现在,她担心是在自己体内的楚明寒会忍受不了这样钻心的疼痛。
……
“竺欣,走了!”
听见有人操着自己的声音,她差点吓出五魂六魄,直到想起了自己所处的特殊情况。
她作为一个女生,根本不懂如何打扮男生,所以她只是简单处理了头发,便收拾了考试用具匆匆出门。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慢吞吞地打开了内侧的木门。
“唉?楚明寒,你没变样?”
门外站着的“竺欣”(楚明寒)仍然是那个十六岁少女,只是因为头发蓬乱而有点疯癫的样子,但大体上与她原来的长相没有出入。
“你昨天不是和我们几个说这是个灵魂类的病症吗?所以我还怕你会忽然长成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学毕业生,抑或是年纪轻轻的小学生。”“她”(他)有条不紊地说。
“可我也没事啊。”“谢航”(竺欣)转了一圈。“竺欣”(楚明寒)看了半天,的确也没看出什么差异。
“难道这病就这样治好了?”“他”(她)心想。
“天晓得。你要过来垫补点面包吗?快迟到了。”
“不用了。”
“那走吧。今天考试,但愿别出什么幺蛾子。”“竺欣”(楚明寒)祈祷着。
“但愿吧。”
……
“竺欣,你没事吧。”
我们恰巧在校门处相遇。
“是真的奇怪,自从灵魂转移过后,就没有病发过,连任何的疼痛都没有。”“谢航”(竺欣)一脸真诚,表示“他”(她)不是在撒谎。
“难道只有你的灵魂配到你的身体才会更改外貌?听起来很难以让人相信啊。”“竺欣”(我)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变换规则感到疑惑。
“好了,没事就好,走吧。”“任雯”(谢航)的手轻轻一牵上“谢航”(竺欣)的臂,便开始奔起来,如果不是女生拉着男生走这一奇异现象,是羡煞旁人的吧。
很快,我就被他们落下了。
“楚……竺欣!”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差点以为神灵作祟,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扭头过去,是“我”(任雯)一路跑进了校门。
“这是你脱给我的那件血衬衫,我帮你洗干净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对的时机。昨天你爸不在,我去我家取回来了。”
“我”(她)递给我一件已经了无污迹的白净的衬衫。
“你没有排外我吗,到目前为止?”我鼓起勇气向她问这个问题。
当我和她在那幢居民楼下聊天、躲避敌害,也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了。
这一个月以来,我过得忧心忡忡,哪怕会有一天,她会在我们亲近的时候一刀置我于死地。
可是,她不像在撒谎。
这是我的良心话。
“其实,在我们第一次在那里相遇,我就认定你了,我会跟随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不理会你是什么身份,只要有情愫就够了。”“我”(她)微微一笑,竟会让我觉得羞涩难挡。
她是在跟我表白?
恋情真正地开始了?
……
“我再说一遍,等会不论发生怎样的互换现象,都要镇定下来。我们不在一个考场,所以没法互相照应。记住,水平不管怎么样,都先把会做的题完成了。”“任雯”(谢航)让我们四个围成个圆,好更方便接收讯息。
“可我的水平真的很差,而且忽然这样的互换,会让我无所适从的……”“我”(任雯)杵着,像块被多少年尘封过的木头一样呆板。
“别说这种话。总之,沉稳不慌张,明白?”现在的“她”(他)很有一种领导者的风范。
“是。”我们三个倒有点像寄人篱下的感觉。
……
考试如期开始。
“谢航”被分配到了环境最优的201考场,“竺欣”则前往隔壁的202考场。
“我”和“任雯”则没有那么幸运,要到302、304两间没有空调的教室考试。
“有空调就是舒服。”旁边的一个男学生连声感叹道。
“这都是根据觉醒情况来编排座位的吧,不过也有可能是随机的。”又有一个看起来是他的跟班的人插话。
正当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时,班主任徐佳抱着两个文件袋走了进来。
“这次考试,从九点钟开始,十一点半结束。题都很简单,时间充足,慢慢做,不许作弊。”她一面和考生们交待这些人所皆知的注意事项,一面打开文件袋。
话是这么说,但当试卷发下来又是一回事了。
“不是吧,老师,12面卷子,120道选择题,60道填空题,15道计算题,5道综合运用题?”所有在场的考生都惊呼了。
“辛苦这一会,以后的学习生涯就没有考试了。”徐佳悠然自得地说。
那只是她不能体会这种痛苦罢了。我这样想。
根据我以前做题的经验,我都会选择先做大题,再去完成前面的填空选择。
“已知一块魔法宝石原价100元,两次降价后为90元,设每次平均降价的百分率为x,请列出方程并解答。“
“这题也太简单了吧。”我暗自得意道,三下五除二便把这道题完美解答。
竺欣和我说过她的文科思维超凡脱俗,但她的理科一直是惨不忍睹,但搭配上我楚明寒出色的全面发展的不偏科的智商,对付这种题目当然是“洒洒水”而已。
……
任雯可没有这么幸运了。
“已知某实验室需要一种可以装下1立方米魔法药剂的圆柱形容器,侧面每平方米造价为14元魔法元,底面每平方米造价为21魔法元,如何设计容器才能使造价最低?”
“我去,我鬼知道啊,你随便设计一个不就完了,扯这么多干什么?”任雯那股狂躁的气息再次席卷而来。
过了几遍大题,还是没有会做的。无奈的“他”(她)开始往前面写了。
“已知在三角形ABC中,AB=AC,AB的垂直平分线与AC所在的直线相交的夹角为20°,则角B等于__°。”
任雯更加抓狂。
初中三年的成绩无一拿得出手。语文勉勉强强有个八、九十分的水平,而做着数学、物理、化学题,她的智商全程掉线。再加上这回的题目里有60%左右的题都是理科题,这让她施展不出手脚。
天气无比闷热,“楚明寒”(任雯)的头上立刻沁出了汗珠。
“他”(她)抬起手,轻轻抚了抚额头。
然而,下一刻,一阵清凉就迎面而来。
仍然是任何感觉都没有,毫无征兆地就被推出了。
她立刻确认自己的身份。
她翻了半天的答题卡,终于找到了第一面。
“班级初一(2)班,姓名谢航,座位号015……”她一字一句地读着考生信息栏,害怕弄错了任意一个字。
“又来了……”看着这副陌生而又熟悉的肉体,她不禁头疼起来。
……
上一秒还沉浸于做题的我,下一刻忽然感受到炙热。
几台风扇低吟着,吹着热风,也毫无生息的。
桌上的答题卡几乎黑成一团,密密麻麻的小楷整齐地划过一条笔直的线,谢航的数学与我不相上下了。
我们四个人之中学习最差的任雯竟然能够答对这么多题,了解她的人会很吃惊吧。
当然,了解了内幕也就不以为奇了。
我接着“帮考”。
……
仿佛地铁到站铃一般的音乐响起。
“距离高一考试还有15分钟,请考生注意掌握时间。”
一个个考生纷纷悲鸣着:“时间不够啊!!”“怎么过得这么快?!”
“竺欣”(谢航)加快了写字的速度。
他越写越激动。
他的嘴角露过一点微笑。
他愿意为竺欣奉献,用这种方式也无妨。
手中忽然痛麻了一下。
那阵疾笔如风的感觉一下子消散不见。
闷热的窒息让他一下子感到置身于炼狱之中,逃脱不出。
“难道,这是第三次互换了?”
他凝望着窗外,身上披着的那件楚明寒的风衣令他倍感不适。
……
“考试结束!”急促而响亮的铃声让考生们为之一振。
“结束了……”“谢航”(我)带着哀伤,心中无比地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