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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鹰与鱼

昏暗的酒店,南羽面带笑容的看着眼前的三杯酒,一杯微微泛红,一杯微微泛黄,另一杯则是彻底的漆黑色。

“啪啪啪”刀客在角落里嘴角含笑的拍起自己的双掌。

“好诗,好诗啊!”老板终于收起了他的算盘,“公子好才学啊!”

南羽的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轻笑,“呵呵,见笑,见笑,随口而吟。”

“哦,那公子可否说说我这酒怎么样呢?”

“既然老板考较,那我就献丑了。”

“公子不必多虑,只需尽言而已。”

南羽闻言,首先端起那杯红色的酒,“人人追求英雄之路,殊不知英雄的道路一片荆棘,只有穿过荆棘的人,才可以登上顶峰,而英雄的血也就比常人更加的辛辣,灼烧。”

老板满脸微笑,双眼睁着老大,“嗯,继续。”角落里,刀客的头也几不可闻的点了点。

南羽拿过那杯黄色的酒,“英雄路险,同样的,对于苦苦守候他们的女子来说,这条她们所选择的路又何尝容易?风沙萧瑟,马鸣嘶哑,自古红颜多薄命,薄命只是她们的心永远的伤了,守候在门外的女子留下的眼泪,是枯黄的,是苦涩的。”

老板的眼睛越来越亮,就连刀客也放下了酒杯,静静地等待着南羽的下文。

最后一杯酒,南羽先是一饮而尽,“这英雄与红颜也就组成了这江湖,江湖自古多纷争,而一入江湖,便终身是为江湖人,繁杂的江湖,没有人能够一眼就看清楚江湖的颜色,江湖人的江湖之心,最先甘甜比蜜,然后是无尽的苦涩,接着又是直透心底的辛辣,最后,留下的,只是淡淡的腥咸。”

南羽嘴角微翘,颇为感触地说道:“英雄血,红颜泪,江湖百味啊!”

“哈哈哈,好,好,好。”刀客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南羽的身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又说道,“好一个江湖百味啊!”

南羽似乎对刀客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动毫不惊奇,轻笑一声,“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啊!”

“哈哈哈。”刀客揭下头顶的斗笠,“没想到公子竟还识得我,公子真是好眼力啊!”

这位刀客,一张虬髯满面的脸上左眼一处狰狞的疤痕,坚挺的鼻子,倒是颇有北方大草原的样子。

南羽又把头转向酒店老板,笑眼眯眯。

老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让公子见笑了,鄙人正是鱼浅低。”

那位粗壮刀客声音洪亮,“我就是鹰长空。”

南羽双手抱拳,“晚辈南羽见过两位前辈。”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国公府的公子。”鱼浅底轻轻点头,倒是觉得有些意外,毕竟作为国公府的公子,在这大雨天不好好的待在府里,有一大堆丫鬟仆人伺候着,怎么会跑到这种小酒馆来喝闷酒?

“不过,鱼前辈,您的酒其实还是不到家的。”

南羽突然的一句话不仅让鱼翔底愣住了,就是刚才还在哈哈大笑的鹰长空也瞬间停下大笑,只有嘴巴还张着。

“哦,南公子这话怎么说?”

南羽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而且,江湖谁人不知鱼浅底嗜酒如命,不仅会喝酒,而且他自己更是酿的一手好酒,在如今的江湖,只要鱼浅底说自己是酒中至尊,就没有人敢说什么不,但今天,在这间狭小的酒馆,被一个少年如此说道,怎能不让鱼浅底既惊又怒呢?

“鱼前辈,不要怪晚辈口快,您的酒,确实有不到之处。”

“南公子啊,你今天这几句话可就是开玩笑开过头了,别说老鱼不服,就是我也不服啊,他的酒,我可是喝了一辈子了,敢说是这世间只此一家的美酿了。”鹰长空见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就哈哈笑着打算打个圆场。

“鹰前辈,晚辈不是在开玩笑。”可惜,南羽似乎完全不理会鹰长空的好意。

鹰长空颇为尴尬的讪笑两声,鱼浅底眼睛微眯,“南公子,可否详实的告诉在下。”

“那晚辈就直说了,鱼前辈的三种酒,以江湖为蓝图,含江湖的色彩,但是,江湖又怎么能仅仅以三种酒来定义?江湖人,江湖行,江湖有酒,酒却不是江湖,江湖的酒应该更为精彩!”

鱼浅底浑身一震,眼露精光,“江湖的酒?”

“呵呵,鱼前辈不要过多在意,晚辈信口了。”

“不不不,公子大才,是在下夸下海口了。”鱼浅底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公子言之,江湖有酒,但酒却不是江湖,而在下却妄言以江湖命之于酒,实在是欠缺考虑了。”

“不过,还是要感谢一番鱼前辈的酒,这酒,还是一佳酿啊。”

鱼浅底苦笑两声,“不知,这世间真正的绝世佳酿又是怎样的一番滋味?”

就连此时的鹰长空也是一脸向往之色的仰头望天。

“呵呵,两位前辈不必如此,晚辈倒是有几坛不错的酒,前辈是自可来国公府品尝一番的。”

“哦。”一听见有好酒,鱼浅底的眼光就是一亮,“公子这是···”

“哈哈哈,前辈,好酒,可当与英雄共饮之。”

鹰长空忍受不了这么废话,直接一巴掌拍在南羽的肩膀上,“南公子,那我们哥两就打扰了。”

“鹰前辈爽快,晚辈三日后在国公府恭迎二位前辈。”

······

走出酒店的南羽嘴角微微翘起,“这一趟出来的不错,呵呵,鹰长空,鱼浅底。”

鹰长空,北方大草原之人,自幼力大无穷,六岁就可以拉开百斤的巨弓,八岁独自猎杀狼群,十岁离开大草原,足迹踏遍整个大陆,使得一手方天戟,戟重五百三十八斤,鱼浅底,南方成陵帝国一商贾之子,家道中落之后,以一对银钩出入江湖,银钩薄如蝉翼,在阳光下,几乎不可以用肉眼看清,十几年前,在风莫帝国滨海之边,鹰长空和鱼浅底相遇了,重戟与轻钩的相遇,必定的一战无可避免,据说,那一战,从落日黄昏打到朝阳初现,还是没有分出高下,但两人已经精疲力竭,这一战就这样草草结束。

只是,以后鹰与鱼只要出现其中一个,那么另外一个必定就在不远处。

南羽自从刚一进入酒馆,就感受到两股庞大气势,再倒出三杯酒之后,两个名字就从南羽的心中冒出,与此同时,一个念头闪现而出,而接下来,不管是吟那一首诗,还是之后关于好酒的论断,都是南羽的一步步计划,直到最后,吸引两人来这国公府品酒,南羽相信,对于鱼浅底这样喝了一辈子酒的江湖人来说,他的酒,一定会留下他们的。

龙都,十二年前,少了海鲨帮,在一年后重新建立的海鲨帮虽然发展比起原来迅捷的多,到如今,也彻底掌控了龙都的地下世界,但是,这个海鲨帮总是一股,嗯,不是真正属于江湖的味道,现在才发现,原来是它的帮主不是江湖人的原因。

南羽摇摇此时有些微醉的头脑,轻笑一声,转身向国公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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