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宣直到这时方才明白,她的阿妹虽然强悍,却也是心思细腻而又脆弱的。
没有自己和家族庇护的两年,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的。
他实是愧疚极了。
谢铭宣不知道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只是与谢芳华两两相望,半响才低低的开口:“阿妹,大兄今后会护着你的。”
谢芳华噗呲一笑,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说会护着自己,而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大兄,她知道,那晚的选择没错,自己做到了。
她想向谢铭宣大点其头,却碍于不能动作,只得轻轻地“嗯”了一声,说道:“我知。”
这时,婢女已经准备妥当,托着装了水的盆进来了。
谢铭宣再次与谢芳华对视一笑,“大兄过一会儿再来陪你。”
说完话后,谢铭宣大步向外走去。
乳娘关上房门后,快步走到谢芳华跟前,她面容担忧,语重深长的轻声说着:“女郎,如今不比小时候,郎君半夜在此已是不妥,怎么能冲入女郎房内呢?女郎,你得劝劝郎君,如此行事,会招来闲话的。”
说着,她已经为谢芳华解开了亵衣。
谢芳华顺从的将手臂从衣袖里拿了出来,问道:“乳娘,现在什么时辰,大兄怎的在此?”
乳娘回过身拧着帕子,回过身时答道:“现在已是丑时末,郎君他……”
说到这里,她也不知是委屈还是不满,结巴了好几下才接着说道:“……郎君,他是老奴叫来的。”
在谢芳华纳闷时,乳娘继续解释道:“老奴本想早点寻到郎君,告诉他女郎念着他,要他明早过来,谁曾想,郎君竟是将公务也搬到勤院来了,还说女郎的伤是为他受过,在旁照顾也是应当。所以……”
谢芳华一边听着,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她也没有责怪乳娘,只是笑着笑着,眼里隐隐有了湿意。
在众婢女的伺候下,谢芳华重新换了药和亵衣,并重新躺在了床榻上。
此时,已经是寅时了。
婢女们退下后,谢铭宣放下手中的毛笔,又从门外走了进来。
谢芳华已经是累极,清洗了一遍后,浑身舒畅,她又开始昏昏欲睡。见到是大兄进来,她忙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笑容:“大兄……”
谢铭宣回以她一个温和的笑容,说道:“无事,为兄只想确定阿妹无恙,阿妹即无不适,大兄也就放心了,阿妹早些睡吧。”
说完,谢铭宣亲自放下了帷幔,遮住了两人的视线。
谢芳华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直到视线被阻,她才安然的闭上眼睛。
谢铭宣向着婢女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一阵脚步声响起,婢女先是退了出去,谢铭宣这才回头望了床榻一眼,跟着向外走去。
快要走到门边时,谢铭宣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向着床榻的方向说道:“阿妹,你可知,那晚是谁救了你?”
谢芳华一听,果然,这事是有内情的,不然她现在不会这样安然无恙,不知不觉间她屏住了呼吸,静静地聆听了起来。
谢铭宣低沉温和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是冉闵,是他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