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安和言乐一脸疑惑地望着前面那个突然呆住的人:“他怎么了?怎么觉得他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机器人?”
“嗯,还是个坏掉的机器人。”
封域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深觉自己实在无法面对小正太们小鹿班比一样的眼睛。言章这家伙坏掉了,真的坏掉了,或者说,终于坏掉了。可是,尼玛,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坏掉!!!亲,咱要纯洁,不能这么禽兽好嘛!!!!
言章顾不得身后各种不和谐的声音,他自嘲地笑了起来,原来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他竟然早已忘记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忘记了他的身体仍然拥有年少时的温度,忘记了与他人亲近的喜悦与颤栗。
而此时,罪魁祸首的某萝莉早已经趴在某个坏掉的机器人身上陷入深眠。梦中,凤栖庭里四季如春,处处皆是笑语欢声,热闹得简直让人忍不住心生厌烦。
言章有些气恼地看着再度沉睡的言真:“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坏家伙!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让人牙痒痒!”
黑暗中,男人的眼睛闪着令人不安的亮光,他像传说中的吸血鬼那样呲着牙,慢慢低下头。但在触到那娇嫩的脸颊之前,却还是顿住,换成了一个羽毛一样的轻吻:“晚安,我的女王陛下!”
言章的声音很轻,就算言真醒着,恐怕也听不清,更别提后面的人。但即使是这样,封域他们还是感到一阵恶寒。
言乐的声音都颤抖了:“该不是真的有鬼吧?”
言安则将双手紧握成拳,像是在积攒什么力量。
封域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连连安抚:“没事没事,就是某人忽然抽风了。”
言乐:“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坏掉的机器人好像又恢复正常了?”
言安:“嗯,大概是充满电了。”
封域的心情很沉重,孩子什么的,真是一种直觉敏锐、言语犀利的生物。看,这才第一天,他就已经快失去和他们一起生活的勇气了,以后他还能在一个坏掉的主人和三只凶猛的小动物的包围下平安活着么?
言章像是听到了身后某个哀怨的心声,他回过头,“哼”了一声。封域吓得一哆嗦,立刻快步上前,推开了房门。
言安停下脚步,左右张望,眉头不知不觉又纠在了一起。
言乐在一旁催促:“怎么了?快走啊。”
言安顿了顿,像在思考如何解释自己的感觉,但最终,他还是闭上嘴,继续向前。
封域惊疑地看了看言章,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言章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
虽然几个人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吃了晚饭,但折腾到现在,倒是又饿了。封域不待言章吩咐,便进了厨房,动作无比迅速地弄了一顿夜宵。
言乐目瞪口呆地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实在不能相信这是一个男人在二十分钟之内搞定的。他怀疑地问道:“封叔叔,这真的是你刚刚做好的?”
封域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这点小事微不足道,他可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言安走近言章,试图把言真叫醒,却被那个所谓的“小叔叔”阻拦:“让她继续睡吧,她今天太累了。”
封域无语,言真一路上被言章抱在怀里打瞌睡,半步路都没走过,哪里累?倒是言安和言乐从学校一直走回来,不知道怎么还有那么好的精神。
可是,不论是言安还是言乐,都没有对言章的话提出异议,反而完全是一副“的确如此”的表情,让封域更无语。没救了!这三个大小男人真的没救了!不管是妹控、姐控、还是萝莉控,统统都没救了!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丧失吐槽的资格——因为未来不久,他将会以同样的热情加入萝莉控的大军,成为堕落组织中重要的一员。
当然,因为预料不到自己日后悲催的命运,封域此刻仍然抱着异常嫌弃的态度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言安很纠结:“可是现在不叫醒她吃饭,真真半夜会饿醒的。”
言章挥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没关系,我会照顾她。”
虽然夜宵很美味,但两个小不点还是一边吃,一边打起了瞌睡。封域轻手轻脚将他们一个个地弄进了自己的卧室,关门的时候,正瞧见言章抱着言真进了主卧。
他一面觉得这场景实在是太违和了,一面又莫名其妙觉得理所当然。意识到这个矛盾心情之后,封域心里一阵哀嚎,完了完了,他肯定是被某个无良的主人偷偷洗脑了,可是自己为什么毫无察觉呢?是吃饭的时候么?还是更早?
就在这样不断的记忆追寻中,他忘记了自己最初纠结的那个原因。就算他再想把萝莉从萝莉控的手中拯救出来,也有心无力了——主卧的门像结界一样将他隔绝在了外面。
言章轻手轻脚地给言真换了睡衣,期间,小姑娘只是偶尔皱了皱眉头,并没有醒来。男人凝视着她的睡脸,伸手想要抚上,却最终还是放了下来。一声叹息从他喉咙深处溢出,几不可闻。
半夜,言章突然惊醒,而他的身侧空空如也。
“果然还是会这样么?”他喃喃,披上长袍,走了出去。
庭院里,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月光下,旁边,那棵老梅树的枝桠上诡异地绽放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花,鲜艳的颜色从墙角的阴影中缓缓蔓延。
悠扬的琴声在夜空里荡漾,唤醒了言章久违的记忆,也仿佛将要唤醒整个庭院。而他的现身,则让乐声骤然变得激昂起来,那地上的颜色也随之愈加浓郁,诱人的芬芳从大片大片疯狂生长的花草中弥散。它们不顾一切地向庭院中的身影涌去,像是要将她吞食。
言章一翻手,一片翠绿的树叶凭空出现在他的掌中。他将那树叶放在嘴边,吹出了一阵尖锐的哨声。
哨声像利剑一般割断了琴声的旋律,涌动的颜色顿了顿,接着如同潮水一般,又退回了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