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很明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要做的,就是让兔子害怕,但还不到咬人的程度。他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好猎人,有足够的耐心。同时,他也享受这种驯化的过程,让一个孩子从害怕自己,到完全属于自己,由身到心。想到有朝一日,他可以支配她的一切,而她只会任他为所欲为,没有丝毫反抗,他就觉得兴奋不已。这种心理上的兴奋甚至超过了他身体上的欲望,让他可以一步一步去实施构想,而不是被急不可耐的欲望破坏一切。
但李仁没有想到,他眼中越来越炙热的渴望,让他的猎物惊吓不已,最终选择了从楼上跳下去。知道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外地。虽然李婉一直在抱怨这个惹人厌的继女,但是他的思绪却飘到了事故发生的前一天。那时候,他差一点没有克制住自己,就要做到最后一步。而沈清的惊恐,让他顿时想起了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于是,他停了下来,又一次放过她。第二天,他出差。第二天,她就跳楼。事情不会这么巧!
因为害怕,他一直都不敢回凤城,但却又引诱李婉时时报告沈清的最新动态。直到发现沈清什么话都没有说,而警察也只是把事情定性为事故时,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即便如此,李仁还是借口工作出现变故,在外地滞留。期间,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是不是还能继续对沈清下手?如果真的把她逼急了,再次跳楼,死了怎么办?如果没死,谁能保证下一次,她不会把真相说出来呢?沈家人也许不会相信她,但警察又会不会相信?他到底值不值得把未来的人生都拿来赌一个少女的一个念头?
他思索了很长时间,也犹豫了很长时间,最终,做了一个对于他来说,极其痛苦的决定——他决定放弃这个看似唾手可得,却又无比棘手的猎物。
然而,他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都在看见沈清和张旭一同进入沈家的那一刻,化为无有。
那时候,那个曾经无比怯懦的孩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那个所谓的老师投注在少女身上的目光充满了同情、怜悯,以及疼惜。
李仁忽然觉得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而他显然不能容忍这一点。
于是,他故技重施,再次在半夜闯进了沈清的房间。
可惜,这一次,他碰见的不是猎物,而是猎人——重生后的沈清仅仅从地上的一张小纸片就判断出房间里进了陌生人。
于是,她在黑影扑向自己的瞬间,将拐杖顺势一挥。
直到倒在床上,李仁也没有想明白,明明是个伤残的少女,怎么忽然间身手就这么敏捷了?让他连感叹自己轻敌都做不到,因为这根本不合常理啊。
沈家各间房屋的隔音效果都还不错,加上沈清有意让李仁倒在床上。因此,即使是竖起耳朵听这边动静的沈冰也没有察觉异常。
等到沈清确定沈家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她这才轻手轻脚地把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男人,拖到了客房。并且将房门给反锁了。想到这个可恨的老男人醒来以后会有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心情愉悦,这种愉悦甚至持续到了第二天清晨。
她的好心情和沈冰的坏心情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沈冰这接下来那些天的动作,则让她意识到,沈冰对那天夜里的事情起了疑心。
不论是原主的记忆,还是自己这段时间的接触,沈清都明白。自己这位便宜妹妹,既敏感,又多疑。一旦让她起了疑心,那么想要摆脱她的窥视,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正在这时,言家三胞胎把张旭和徐盈秘密约会的小花园暴露给她,并且告诉她那两人的约会时间。想到前些天,沈冰被张旭撞破真面目从而各种不安时,沈清这才灵光一闪,决定让她成为目睹这段不伦之恋的第一人。
这样,估计短时间内,沈冰不会再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她的疑心和李仁的欲望,始终都是隐患。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行。
可是,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呢?沈清愁苦地拧着眉,一个个方案不住地产生,却也不住地被她否定。
看着那张漂亮的脸上神色抑郁,三胞胎们也觉得有责任替她分担一下压力。
于是,照例由言真开口询问原因。
虽然真正承受李仁伤害的那个女孩早已经魂飞魄散,但沈清还是觉得很别扭。只是,她和言真之间有契约,而且她也确实特别喜欢言真,所以犹豫半天,还是把这件事情吞吞吐吐地给说了出来。
可是说出来之后,她又开始忧心,这样恶劣的行径会不会给三个才上初中的孩子造成心理阴影呢?
不过,她显然多虑了。心理阴影神马的,好像从来都不会,也不应该出现这样三个不正常的孩子身上。
听完之后,言乐跃跃欲试,他在书包里扒拉了一会儿,便掏出一个小瓶子。
举着那个小瓶子,小正太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名为“得瑟”的表情。他兴致勃勃地跟沈清说:“沈姐姐,这个瓶子送给你。下次那个大叔再骚扰你,你就朝他喷一下。保证他再也没有办法使坏!”
沈清接过瓶子,看了半天,问:“这是新型的防狼喷雾么?”
言乐一脸鄙视:“防狼喷雾算什么好东西,这里头可是能够迷惑神智的药水呢?”
言真原本和沈清有一样的猜测,一听说“迷惑神智”四个字,立刻问道:“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东西的?”
言乐本来还想卖个关子,可是封域和言安的眼神都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老老实实地回答:“是从言章的药房里偷的。”
谁曾想,言安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言章的药房里乱七八糟的,很多东西都没有贴标签,你怎么知道这是用来迷惑神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