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姝黎回过神来看着老板。“我们可是见过的。那日你还可不像今日这般瘦骨嶙峋啊，”小夜摸着着胸口，他感觉那石头像是在轻微跳动一样。老板哭丧着脸，深陷的眼窝里那双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夜的胸口，循着姝黎的声音回过头，“你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清。”老板有些魔怔一样的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手指的关节异常明显的突出，像是一节节的枯骨，身体突然摇晃的厉害，小夜一个健步冲过去扶住了他，他声音颤颤巍巍的说着谢谢，听得小夜一阵心酸，虽然他不算是好人却也并非十恶不赦，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生机被抽取殆尽也是够惨的。“诶，别这么看着我，他死不了。”姝黎用手指指着小夜，此时的小夜正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姝黎被看的一阵心虚。待小夜将老板扶到椅子上，姝黎过去一把将小夜拉到怀中，“走，我们去跳楼。”“啊？黎姑姑！救命啊！”小夜尖叫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小夜紧紧的抱着姝黎的腰不撒手。“小鬼，放手。”姝黎提拉着小夜的衣服，小夜捂着眼睛，从手指的缝隙中向外偷看。尴尬，很尴尬，太阳正当空，天气很好，挑选妖兽的人比小夜她们刚进店内之时多了一倍不止，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着他们。“才二楼，你鬼叫什么。”姝黎脸色有些阴沉，对着围观的人吼道，“看什么看，在看挖你们眼珠子。”所有人瞬间背过身去，有人小心嘀咕着，“悍妇。”“你给我过来。”姝黎对着旁边的侍从发出不可抗拒的命令，侍从有些扭捏的一小步小步的往姝黎身边挪去。“滚过来。”一声爆喝，吓得侍从脚下生风一般跑到姝黎身边，小心翼翼的说着，“姑娘，有什么吩咐。”小夜在姝黎身后不敢说话，不禁暗自叫苦，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我要忍受如此狂风暴雨，好惨，女人真是世界上最难搞懂的生物，前一秒还笑逐颜开，下一秒就阴云密布，小夜一脸阴郁的看了看姝黎的后脑勺，又看了那侍从一眼，表示自己爱莫能助。那侍从耷拉着一张脸看着姝黎，姝黎那神色倨傲的脸却瞬间变了模样，颇有些客气的说着，“诶，小哥你们底下是不是还有一层？”侍从惊讶的张大嘴巴，心里大概在想，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好像，是有的。”“继续说。”姝黎有些冷漠的开口。看的那小哥一愣一愣的，这是在这唱戏呢？“这店是我们老板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地下好像是有一层，不过空间不大，而且大多数妖兽不适应地下阴冷潮湿的环境，就被废弃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小哥小心翼翼的说着，看了一眼姝黎，拍了拍胸口，还好表情淡定。原本阳光普照的天空忽然间阴云密布，一声声的炸雷响彻在天空，金色的闪电尤为耀眼。小夜呆呆的望着天空，似乎是被雷声吸引，豆大的雨滴砸在小夜的脸上，小夜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寻找着避雨的地方。那些妖兽好像很喜欢雨水，安静的趴在笼子里，任由雨水打湿它们的毛发，也是，王城少雨，原本应该暴雨频发的夏季却也只有寥寥数场雨水。站在墙角，小夜抖落身上的雨水，看着姝黎站在雨中望着天空，一脸从容，雨水不曾染湿她衣襟片刻。人群开始异常吵闹，有人询问着身边的侍从，“你们这屋顶破了都不修缮的吗？”侍从在旁边陪着笑脸，拍走沾在客人身上的雨水。“这屋顶，昨日还是好的呢。”声音委婉而谦卑。“真是的。”旁边的客人怨气冲天。小夜接过话，“可能是刚才那几声炸雷的缘故吧。”“小孩子知道什么，这一般大型的交易所里啊，为了更好的采光，屋顶啊都是用那玄晶做的，虽然价值不菲，却胜在坚硬无比，就算几经打磨，也不是寻常的雷就能击碎的。”姝黎高冷的声音骤起，“若不是寻常的雷呢？”走进墙角牵起小夜的手，安静的望着天空。这天空就跟姝黎的脸一样说变就变。“雨停了，走吧，走吧。”细碎的声音传进小夜的耳朵，天空虽然不晴朗，雨却是瞬间就停的。或许是突然被这场大雨扫了兴致，不消片刻人群已经散了大半，留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依旧兴致高昂的对着某只妖兽评头论足，那些妖兽也不去看他们，只是耷拉着眼皮，像是要睡着了一样，已经习惯了吧。小夜瘪了瘪嘴，好像没人注意到刚才那声炸雷响起之时地面的变化，那些瞬间枯萎的小草，好像还有如小蛇般的电流在快速流窜，然后钻入地下，他们应该都在咒骂这场雨来的不是时候吧，小夜想着。紧了紧姝黎的手，就在刚才失神的时候，自己跟着姝黎的步子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看见那扇门上面布满灰尘，应该是许久没人开过了，应该是一扇门吧，就是一扇劣质的木门，门上面被涂上了跟墙壁一样青黑色的漆，应该许久没人打理，门上面满布裂纹，看起来格外引人注目。当初的主人也没有想到吧，他自认为隐秘的伪装，在几年后，成了真正显眼的存在。那声打开门吱呀的声音还在小夜耳边久久回荡，那种潮湿的气味被小夜嗅进鼻子里，很不舒服。在下楼梯，小夜看不清楚，只是跟着姝黎的步子安静的走着，沉重的气氛，姝黎从刚才起就没有在说一句话，甚至也没有其他的表情，可能有，小夜也看不到，越往下走，仅存的光亮也消失殆尽。整个空间里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这种感觉就跟我平时做噩梦一样令人压抑难过，是的啊，我好像老是做噩梦，梦里就是这样漆黑这样压抑。恍惚之间，姝黎握住小夜的手加大了些力度，这种冰凉的触感，让小夜瞬间清醒过来。姝黎此刻的声音竟然有些凄凉，“是什么样的东西，在拥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同时竟然能这么消极。你被它的负面情绪影响了。”“它是人吗？”清醒过来的小夜开始有些害怕了，将另一只手缩进袖子里，同时缩了缩脖子，也许这样能带给他一些安慰。“不是人。”姝黎话音未落，小夜却被眼前的光芒晃了眼睛，急忙用手遮挡。“大煞之物？引至天罚。”小夜看清了，在他面前是一条宽阔的通道，一排摆满了锈迹斑斑的铁笼，那数只铁笼上快速流窜的闪电几乎快要照亮整个空间，不太长的通道里，一头银光闪耀，另一头却是漆黑无比，很是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