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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4、 疏极必反

三伏天热,却下了三天的雨,阴雨带来了一阵凉气。也带来了一件很让岑俶百思不得其解的事。那天早上,傅云山突然将还在睡梦中的岑俶生拉硬拽到了山后没有人的一个山洞里锁了起来。还不忘塞给她些吃的喝的。

锁她脚的铁链被锁的很紧,根本是弄不开的,岑俶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很是无奈的等着人带她走。晚上洞口形成了一个风口,往里面灌风,冷得不行。他惊喜的发现有一床破旧的被子,就把自己裹成了粽子,但也睡不着。等到第三日,干粮都吃光了,一个人瑟瑟发抖时,傅云山才来拯救他。岑俶气的不理他。却没有发现,在他将身子转过去的时候,傅云山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傅云山死也不会想到,弟弟最终吹枕边风失败了,县令一怒之下一定要绞杀所有劫走了他给自己家人做衣服的布的土匪。弟弟在他面前求了多少次都被驳回了,还很无情的将弟弟按照通敌给关了起来。世事难预料,等到弟弟的警告发到傅云山手里时,县令的兵已经到山下了。为首的刘鹏带的队已经在到寨的路上了。

为了防止岑俶有危险,在万一被发现是绑架,就更说不清楚了,所以就赶紧将她带离了寨子。

等他锁完人,回到寨里,嘴里太快的傅岽已经通知了所有人了。所有人都赶紧架起了防御工事,临阵磨枪了。等他刚把他的刀拿出来,人已经到了战场了。刘鹏他们已经开始打了。刘鹏他们用的是最简单的,占领最近的高山坡,从上向下冲锋突破。寨子好在还是有一些箭,射了几支他们就跑了。傅云山让大家守住,自己去谈判去了,他不带武器的找到了刘鹏,给了刘鹏一些钱,求他放过。但刘鹏却说一定要更多,还要抓个人充作首领交差。

傅云山很是为难,就加倍给了刘鹏,说还是不能给一个人。刘鹏最后还是应了。可是谁知道是县令为官太清廉,还是太生气,什么都不管,一定要剿匪。

回到寨里,守到了半夜,大家正是昏聩之际,突然着火了,大家起来灭火,正灭了一半,县令就率兵进来了,杀了很多“兄弟”,在这种混乱中,傅云山的大腿被砍了一下,痛的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看着周围的战斗。由于是坐着,大家反而没有关注他,一会,他看见贝才抱着钱到处跑,尖叫着说“不要抢不要抢,这是我的”;一会又看见秋萍力压重官兵,将官兵追着打;一会又看见鸿鹄抓着县令,他到了县令的马上,夺下了县令的唐巾,戴在自己的头的头上,拿小刀准备扎他;又或者看到了花瓶,竟然什么都没有拿,正一边回头看有没有追兵,一边向外面跑去。

“傅岽!傅赧!”这两声出了嗓子,傅云山就痛得没有力气了,这能看着这场闹剧。等唐军渐渐地消失,傅云山才爬起,到处看看,这时候,他看到了贝才抱着珍宝,被人炸死的样子。鸿鹄干脆被推下马,摔得头炸开了,秋萍身上扎了很多伤,看来死的很是壮烈。傅云山痛苦的看看自己的腿,还有周围。一切,都毁了。他有些颓然,慢慢的往外爬,终于看到了一个令他觉得还有希望的人,傅岽爬来将傅云山扶了起来,原来傅岽还没去参加战斗,就被抓了,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竟然这里也毁了。傅岽帮傅云山包扎了一下,然后傅云山就在一个堡垒里睡了一上午。期间傅岽又找回了还没有断气的人,进行了治疗。

傅云山心中正是苦涩,他想起了自己开始和自己混的兄弟,他们真的是好兄弟,大家都是心切心的,不像现在的“兄弟”都是有求于他,那些好兄弟最后全都在这类战斗中死了,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投入了不多的感情对待这最真诚的情谊,现在的“兄弟”反而比他们得到自己更多的精力。和让他有些受不了,觉得自己很是不公平。但看看自己,为什么?人间哪种真情,是你轻易可得的,还不如将就一下,可偏偏傅云山要强,他不想有任何一个人会浪费他的感情。唉,这样实在,傅云山也觉得到自己的愈发奇怪了。

下午他们被发现了,傅岽以一己之力护住了他和其他几个人。临走时,浮动一边喊让他们走,一边挥舞着棍棒抵抗着进攻。当傅云山不舍的退后时,看看自己的爱徒,最后还是一横心,走了,带着三个也受了重伤的人转移了。

他们跑到了一个叫草郎屋的地方,那里有个道医,傅云山将他们托付给了那个人,然后赶紧去找傅岽。跑到了傅岽抗击的地方,望去,只见到了傅岽被羁押远去的身影。傅云山急的不断地皱眉,跺脚,却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傍晚他去了草郎屋,却发现自己越来越晕,那个叫钟勃谿的人说他感染了,于是他就又喝了好多药。晚上,又有一个人没挺住,过去了。早上顾不得伤口,因为官府查上来了。因为钟勃谿相信善缘,所以就隐瞒了下去。但三人已经不能久待了,赶紧离去,路上又遇到了刘鹏他们,他们说实在是对不住,但又要秉公行事,就说让傅云山留下首级,就可以放那两人走。结果傅云山的命就这样被那两个垂死的家伙卖了,那两个人哭着喊“当家,您救救我们吧”就这样把他给卖了。傅云山看着两人跑远,自行割下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告诉刘鹏,这根无名指带回去,就说是买回的命,寨里剩的钱,都归刘鹏了。刘鹏得了无名指,就放走了傅云山,但傅云山留了太多的血,开始发昏,就那样在土沟里睡了一下午,晚上上山,看到山上没有灯火时,确定人都走了,他才静静的爬到了岑俶那里。

岑俶看班天没有人理她,一回头吓坏了,连忙跑过去将全身是血的傅云山扶了起来。傅云山看看她,有一个头歪下去了。“你流了过多的血了。”岑俶一边摁住他的伤口一边说。傅云山苦笑着睁开眼,有释然的闭上了。将手里的钥匙塞到了岑俶的手里,岑俶看看傅云山,傅云山就这样,彻底陷入了昏迷。

傅云山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离开这个山洞,而是被一床旧被子裹住了,身上的伤口只是又加了一层布绑住。他有些痛的翻了个身子,僵住的身子引出一阵震痛。他哼了一声,岑俶就出来了。“你醒了?”岑俶脚上的脚链已经断了,但却并没有走,现在正坐在他身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傅云山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岑俶有些茫然,这时候突然外面来了一个人,“师傅。”原来是傅赧。

傅赧走到了傅云山面前,将他扶起,说:“师傅,你怎么样了?寨里的兄弟大多是折损了。有几个被官府弄走了,我们需要将他们弄出来。不过还有几个没有什么大碍,被我转移到另外一个山洞里了,在山顶附近。”傅云山有些感染发烧,头有些昏,并没有站稳,直打晃。岑俶连忙扶住了他。傅云山突然抓住了傅赧的领子,说:“打斗的时候,你去哪里了?”傅赧说:“放心,他们都转移安全了。”傅云山将他的领子又攥得紧了些:“你去哪了?”

傅赧有些傲然,将头抬起,对着岑俶说:“师傅有些烧糊涂了,你扶着师傅,跟我上山吧。”说完将傅云山攥住他领子的手放了下来。岑俶富着傅云山才走几步,傅云山又开始喊:“去哪了?去哪了??”岑俶无奈的继续扶着他。傅云山却甩开了岑俶的手,对着傅赧说:“傅赧,你可知道,傅岽为了保护大家,被官府抓走了!”傅赧停下了脚步,对着傅云山说:“对呀,傅岽被抓了,但是现在咱们的弹无知己不就是救他出来吗?”傅云山因为发烧,还是没有力气的耷拉了下来。

再醒来时,他又躺在了另一个山洞里。周围围着五个“兄弟”围着他。其中一个还是不久前用无名指换回的那个人。他们几个多少都缠了些绷带。六博看着他,说:“当家,我对不住你呀。我们实在是????????当时太想活了,没有考虑您,我真是该死。”说完开始扇自己耳光。六博是他用无名指换回的人之一,他的父亲因为迷恋用六博赌博,输光了家产,为了还债将他卖到了这里。他曾经用钱换回过六博,现在又用无名指换回了六博,六博年纪不大,是个长得成熟些的小孩子。也就十三四岁,但看上去却像是及童之年了。

岑俶看见他醒了,就凑了过来。傅云山看看岑俶,说:“傅赧呢?我要见他。”岑俶说:“算了吧,这件事情???????”“:他人呢?!”他直接坐了起来。岑俶看着他心中有些怵,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别吵,他也是救了你的人,现在出去找钟先生要草药了。”傅云山眼看就又要吹胡子瞪眼骂大街,六博旁边的竿子赶忙说:“当家,您还是被生气了,傅赧也不容易。他当时是先探到了县令的兵,就赶忙往回传报,路上跟我们被贪得无厌的刘鹏抓了邀功,我们不说,刘鹏就把我们给打了,当时要不是县令来,我们就被活生生打死了。傅赧当时如果不是他,傅岽都没法逃出去。我们当时要被刘鹏以死相逼问时,是傅赧有胆有谋的编了个地方将官兵引去,没能抓到你们。可是???????”生的瘦高的竿子突然停下了话语,最后轻轻的说,“可我们也不知道,你和六博他们真的藏在草郎屋。结果,害的您差点死,也害死了蓬蒿。蓬蒿就是当时和六博在一起的那个人。“蓬蒿呢?”傅云山问六博。六博有些羞愧,说:“他跟我没走多远,就摔下山去死了。他若小心些,我们就能挺到鱼到傅赧了。

傅云山痛苦的闭着眼睛。听着这五个人开始谈论什么时候重整山寨,他什么也没做。傅赧原来也是苦了。

当晚。傅云山坐在山头和傅赧聊了很久,没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是二人回来时,都是很激动,很高兴的。岑俶这些天看着这些人,也不知怎么的也很担心,这很奇怪,为什么她也会担心,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明明是伤害自己的人,绑架自己的人产生依赖。

现代人称之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傅云山很激动的回来后,瞥了一眼岑俶,突然眼睛又亮了起来,说:“岑俶,你跟我过来,我有事问你。”岑俶又有些茫然,被拽了出去。到了山头上,他往地上一坐,岑俶看看地上没有什么草的,就也坐下了。“你现在身体又不好,为什么不休息,总到这凉飕飕的山头上待着。”傅云山乐了,说:“这不重要,我是想要问你,你为什么不把逃走呀?你现在也恢复自由了。”岑俶有些茫然,说:“我只是觉得你快死了,要是我跑了,就可能从被绑架者变成杀人犯。”傅云山的脸上露出了点失望的表情。岑俶在夜色中却也看见了,但傅云山却看不到岑俶脸红的样子,岑俶当然知道,摸摸自己的脸。然后看见傅云山站了起来,往后走了。突然看见岑俶不动,说:“你还做什么?”岑俶连忙,摸摸自己滚烫的脸,说:“我觉得那边很闷,在这里透透气。”傅云山不再管,离开了。

他一走,岑俶连忙站了起来,一边奇怪自己的行为,一边热的快速的来回走着。“热呀,热呀。”

后来伤好后,这群人就准备劫狱了。

岑俶对此未多问,只是独自在山里看了些木柴。烧了个柴堆烤鸽子吃,等他们回来。

傅云山正是在路上,因为刘鹏认识他,就派出了刘鹏大家都不认识的隶书,路数因为写了一手好字而得名,一般都是他写勒索信。他当街侮辱了一个武侯,被抓了,这样就可也找到傅岽他们,里应外合了。趁着交班,六博烧了一出荒宅,害的县令他们全体出动去守场子。这时候刘鹏就和六博交易,刘鹏就把人给卖了。带队对于劫狱的是视而不见。过一会,傅云山就走进了狱里,在穿过几个空牢房后,走到了傅岽和两个人面前。“还有被人吗?”他一边开锁,一边问还有没有什么人被关在别的地方。傅岽轻轻地说:“有,师傅,我哪里还有一个关着的人,但不是咱的人。”他指了指另一边的一个牢房。傅云山看到了,心中疼了一下。是他的弟弟,现在正卧在地上,不知是昏着,还是睡着。

傅云山走到了他的面前,刚走近一些,就听见他的弟弟喃喃道:“廉廉?????”他心头一抖,记得小时候,父亲曾经开玩笑,问弟弟又没有什么喜欢的人,以后娶回家里。弟弟就说他想娶莲莲,父亲就问:“莲莲,是哪家姑娘呀?”弟弟就脸红着说:“就是肖家的肖启廉。”原来,不是莲莲,是廉廉。

傅云山知道自己弟弟的取向不大一样,但是他倒很安心的意识到这位廉廉的取向是在正常的,所以弟弟应该不会出手,不会伤情。但是当他接到他弟弟的密函,要求出手杀人时,他就知道这个弟弟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让他安心。所以他一直不放心,现在,这位县令如此的绝情,将弟弟关在这里,弟弟却还念着他,他心中不禁有些伤感。

他不打算叫起弟弟,就正准备转身走,突然,弟弟睁开了眼,轻轻地叫了一声他:“哥哥。”傅云山回过头,看着他蹲了下来。弟弟伸出手握住了哥哥的手,说:“哥哥,你怎么来了?”哥哥说:“来救兄弟。”弟弟看看哥哥,哥哥却突然拿出了钥匙,站起来将弟弟的狱门打开了。哥哥有些抓狂,弟弟更为抓狂,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没有拿下的锁撞上了。“你做什么?哥。”弟弟声音大了些。哥哥很是抓狂,握着狱门晃动,说:“你的脸是怎么弄的?怎么都青了一块紫了一块的?你你你,赶紧跟我走。”弟弟注视着哥哥,说:“哥,我不想走。”哥哥都快疯了,注视着弟弟,说:“你说什么?你不走?就是为了那个狗县令?”弟弟皱起了眉,说:“哥,我不准你说他,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问题。”“什么你的问题?这事都是他,”哥哥突然有些黯然,“或者都是我的错误,可你不过是无辜,他凭什么打你,你还死死的粘着他?”弟弟有些气恼的样子,那句话就这样说了出来:“我爱他。”哥哥气得后退了一步,看到了身后不远处等他的兄弟脸上浮现出了怪异的笑容。哥哥有些自责的说:“我从小就知道你的问题,可我为什么没有想着要救救你?不叫你如此执迷不悟,早知道就叫你早一日娶妻了,现在落得,像个什么样子?”弟弟有些激动,吼道:“我不要你救!不想离开这里!”哥哥颓然的摇摇头,看看他,叹道:“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帮你,就继续寄密函给我吧。”然后就走了,临出门时,哥哥听到了弟弟的这样一句话:“哥哥,谢谢你,谢谢你放过我。”放过他?哥哥叹了口气,最后看了看执迷不悟的弟弟,然后走了。

刘鹏真是乖,保住了这场闹剧。花钱就能天上嘴的走狗,就是乖。

自从此次后,大家就住回了以前的寨子,该修的地方就修,该拆的地方就拆,重新整治了一遍,才将将可以住下。值钱的果然一点也没剩,都没了。但没钱不可怕,可怕的是流言蜚语。他跟弟弟的话都被那三人听了个干净。大嘴巴的傅岽都说了,所有人就开始怀疑,这个取向有问题的弟弟的胞哥会不会也有取向问题。大家的流言虽然让傅云山足够崩溃了,但更崩溃的却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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