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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许白归来

7年前,那是很久之前的相聚。

那一年,高考刚结束。在那个说出去人家都会多看你两眼的重点高中,几个就像是异类一样地,组成了一个乱七八糟的七人帮。说是七人帮,其实也就是每次换座位,通过各种奇奇怪怪的手段,然后就这样组成了这两年的记忆,或者是,这辈子的记忆。

高考的记忆好像点也不记得了,笑笑说,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怀念所谓的高中时代,可能别人是一直在努力吧。而她,关于高考的所有的记忆,都只剩下最后在海边,七个人相聚喝的那场酒。

七年,七个人,你说说命运这东西,有时候就是一种巧,不好也不坏,就这样,被你给遇上了。

笑笑去机场的路上,路过高中的操场,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当年她们宿舍出早操的样子。

七年前,在这所别人说出去都多看两眼的学校,学习成了一切生活的中心。每天早晨醒来,所有的学生都会经过大礼堂去出早操,那里,有着一排排跟骨灰盒一样排得相当整齐的照片,上面印着,每年考上中国各大名校,亦或者在世界各地大放异彩的优秀学子们。这些照片,每一张,都是学习精心拍摄,专业修图,是那么好看,照片上每个人,都笑的特别灿烂在她们的世界,迎接的都是一个个无比美好的未来。

每天早上六点半的早操,所有的学生经过都看看多几眼,心里面想着自己是里面的谁谁谁,跟他们一样,能够在学校被“祭拜”一年,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誉。

笑笑她们就是这样子,看着照片上的人们,做着自己的梦想。

这一年,是高三。学校未来照顾所有的高三学子,特意让他们搬迁了宿舍。这一搬,就尴尬了。4班的女生,4班的男生,就这样隔着楼相望。每次笑笑回到宿舍,不小心看过隔壁的宿舍的时候,总会看到一群穿着花花绿绿内裤的男生在宿舍游荡。这在高三的少女们看来,每次都会特别害羞。然而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当宿管巡房完毕时候,女生的夜聊,总会有很多很多的故事,这其中,就有男生花花绿绿的内裤故事。

其实女生不知道就是,每次女生换下笨重的校服,换上自己的睡衣的时候,也会变成男生们在深夜谈论的对象,在男生的榜单里面,有不看脸身材最好的,有脸蛋跟身材综合评分最高的,胸部最大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榜单。

冬天,就是所有人最最痛苦的时候。每次在洪亮的校歌中挣扎起身,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大规模的学生换上校服,像缓步前行的行尸一般走向操场,在晨光中,迎接一天的到来。

在冬天里,风挂的脸生疼生疼,笑笑看着操场上的人们,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出了一串串白气。

只是能记得自己当初痛苦挣扎爬起来的样子,却有好多人的脸庞已经模糊了,7年了,都快不记得一些不太熟悉的人了。

逗留不了很久,笑笑就离开了,她赶着去接机,因为当年的七人帮的女王,我们亲爱的许大小姐正式从美国回来了。

笑笑记得当年离开的时候,几个人喝的天昏地暗,大家都说以后许大小姐回来要怎么怎么迎接她。大头说要去请他叔叔在机场前面舞狮子,小芽说要集体盛装打扮办party什么的……这一晃,几年过去了,等到许大小姐回来的时候,当初说着闹着的人们都不见了,就只剩下笑笑一个人,在整个无比熟悉的城市,等待着一个个归家的人们。

今天是周末,机场人很多。空荡荡的大厅,因为这拥挤的人潮,显得特别温暖。

机场跟车站,是两个很特别的地方。

这里,有着不停不停离别,相聚的故事。每一个人,每一个行李箱,背后都是一个悠长的故事。有着准备出国,千叮咛万嘱咐的父母,有着行色匆匆的出差的人,有着装备齐全的旅游的人,有着一个个静静地离开,静静地回来的人……这就是机场,这就是车站,一个上演着无数故事的剧场。

人群中,笑笑一眼就认出了许白,我们的许大小姐。

记忆中的她,带着黑框的眼镜,扎着马尾,穿着校服。一副祖国好青年的正经样子。私底下确是一个熟读各种小黄书,深谙男男之道的腐女。

“笑笑”,许大小姐穿着驼色的风衣,提着名牌包,精炼的短发,精致的妆容,无一不在告诉人们,海归们的成功,那些早早就赢在了出发点上的人们。

“我说你怎么几年大变样啊,完全不是我们那个学习第一的班长了呀,果然米国的风水好。”

“你就别贫我了,你还不知道我做的是什么样的工作,这用生命换金钱的日子,你说说好过吗?”许白笑着,鲜艳的大红唇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拉着并不多的行李,挽着笑笑的手,走出了机场的大厅。

许白不提,笑笑也不说,如今的这座城市,一个长期蜗居在这里的笑笑,一个王者归来的许白,那些剩下的人们呢?有飘散在了这个世界的哪里?没有人知道,或许,每个人都知道。

这就是路,这就是每个人成长的征途,荆棘和荣誉,只有自己说了算。

久别的重逢喜悦,瞬间淹没了两个女人。

飞了十几个小时的许白,果然是活在飞机上的人们,里程数杠杠的飞行人士,一点也不累,拉着笑笑狂聊。

“我说笑笑,你怎么屋里面那么乱,完全不像是一个单身女士住的地方。”

许白说这话,手指拎着笑笑刚洗好没来的说的内裤跟内衣,满脸的嫌弃。

“按你这话,我屋里有男人?”笑笑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自己乱的不成样的家。

“你听错重点了,重点不在于单身,单身本来就够乱了,关键是你这屋比IT男的单身宿舍还要不成样,难怪没男人。男人看你这屋,会怀疑你是不是变性人的。还有还有,你这内衣品味真的是很,很少女呀”许白脱下风衣,一屁股坐在床上,满脸的舒适跟愉悦。

“你就知道嫌弃我,读书那会嫌弃我笨,体育课嫌弃我胖,我看上的男人你说我作,我说许白,我这辈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你有我这样的朋友不好吗?时时刻刻提醒你,我完全就是你的人生导师好吗?”

“好好好,放着自己家里不住,跑到我这小屋来嫌弃我,也就只有你这种人了。”

笑笑虽说一个人住惯了,东西也乱放惯了。可在许大小姐面前可是只能老老实实收拾,因为她知道这个女人有多么的爱整洁。多么爱啰嗦。为了让接下来的日子可以活得清净,笑笑也只能老老实实干了。

晚饭时间,在许白精致的厨艺下,笑笑完全觉得就算被许白再嫌弃三辈子也愿意。许白这么多年,活在笑笑眼里就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读书好,人漂亮,谈的一手好琴,厨艺在朋友圈也是深夜放毒类型(不过这估计跟时差有关系)。可是买菜那精挑细选,砍价的架势也不输给笑笑那活跃在菜市场多年的舅妈。

一个现代女性跟大妈的完美结合体。

折腾了一天了,笑笑完全觉得许白是磕了药,不然怎么可能活跃成这个鬼样子。

换上了睡衣,卸了妆的许白,显得特别温柔。画着精致妆容的许白,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而卸了妆的她,总会让笑笑想起那个认真辅导朋友,一道题一道题耐心解答的许白,那个无数次在放学后,在空荡荡教室,一遍又一遍,从来不曾放弃过这群曾经不学无术的朋友。所以,在那时,所有人都爱许白,所有人都尊敬她。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因为许白凶,成绩好。其实是,许白是所有人里面,为朋友付出最多的。

两个风华正茂的女性,贴着面膜,躺在被窝里,叽叽喳喳地说着各自生活的样子,时不时爆发出来的笑声,让笑笑忍不住担心这隔音不好的楼层,会不会明天遭到投诉。

可就算是这样,这种久别重逢的快乐,就是一杯充满气泡的冰可乐,在炎炎酷暑,给你满身满心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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