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灵漠然地看了一眼返回山体间隙的林清璞，然后扭过头，随意地在一扇石门上点了一点。
不过，看似轻柔的一点，却如惊鸿怒冲，石门在凌灵手下，甚至连豆腐都不如。
至少，豆腐不会被常人一点就瞬间碎裂出一个硕大的口子。所以，这石门，对凌灵而言，不过是一堆豆腐渣堆积的摆设而已。
凌灵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干净也利索地踏入了石门后。
石门之后，有段不算太长的甬道，他掌着一团火慢慢移步，眼睛不时地会瞟视周围。
这段甬道的设计，很能看出当时瀛洲的建筑工艺水平之高。
因为仅仅在手上燃了一团火，却能将整个甬道照亮。
当时在打通这段甬道时，设计师专门让石匠在几处特定的位置安置了炎晶石。
更加神奇的是，无论光线从何处照射，这些点都能将其反射到另一块炎晶石的位置。
反反复复，甬道只用一道光，就能抵上几十柄火把的效果，这种独具匠心的设计，让凌灵都不禁有些感慨。
很快，他就走出了甬道，只是，新的空间却是漆黑一片。这般，手中火焰的照明能力，也有些捉襟见肘。
在这黑暗中，他感觉不时有丝丝热风铺面而来，硫磺味却淡了很多。
随即，凌灵伸出手指，轻轻在身周点了四下，而四团如牛头般大小的火焰也应点而现。
这样，他才算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说实话，整个空间的横向距离略显拥挤，能供行走的地方，不过集市干道那么宽。
凌灵向四周大量了一番，凭感觉，自己应该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四个角是四间方方正正的灰色建筑，大概有两个民用的粮仓大小，看着很死板。
他很随意地走到一间建筑前，转了半圈才找到一扇玄铁炼制的两米多高的门，却被几条大铁链死死锁住。
铁门旁有一竖行瀛语刻字—天号**资料**所，虽然认不全这名字，但也能约莫出大概的意思：这间房，应该是储存资料的地方。
凌灵从背上取下那柄黑晶长剑，轻轻在黝黑的铁链上一碰，铁链立马就断成了两截，而后哧啦哧啦地滑摔在了地上。
因为太过年久，所以在铁链滑落的同时，一股呛鼻的烟尘轰然而起。
不知何时，他早已退了数米，静静地看着，直到灰尘散尽，才走到门前。
门上落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凌灵举起手，便推了上去，只是将门推开的是，是他掌心的一股烈气。
咯吱咯吱地摩擦声不断从门轴传来，而落在铁门表面的那层厚厚的灰尘也全都荡下。
等屋里的空气大抵通畅后，他才踱步而入。
这建筑的内部空间不算大，四壁镶嵌着十几层用于摆放书籍资料的木板，屋内摆放着十多个两人多高的木书架，略显拥挤，却有条不紊，让人看着格外舒服。
看起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凌灵随意取下几卷资料，如果只从图案判断，那大抵都是记录这里的研究成果。
他不懂瀛洲语，更不懂这些帝国科枢所的疯子们到底在这地下研究着些什么，于是无奈地将资料放回原处，便打算退出去。
但就在自己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墙壁书架的某层，反射出一丝淡淡的火光。
凌灵皱了皱眉，随即走到那层书架前，将挡着的几卷书挪开，只见一扇书本大小的暗门显露于眼前。
因为是玄铁打制，所以才模糊地反射出一丝火光。
这道暗门和墙壁嵌合的很好，应该是某种封印术的‘功劳’，若是强行破坏，恐怕埋在某处的火药会直接将里面的东西炸毁。
但凌灵懒得尝试各种解封术，而是打算用剑把铁门和所连接的墙体破坏，将暗柜直接取出。
这工程嘴上说着简单，却花费了凌灵将近两刻钟的时间。
铁柜纵深很长，大概有一米，一般人根本无法破坏，除非他有毅力将墙体掏空。
将这铁柜嵌入其中，再加以修者封印术的保护，并且墙体还是由坚硬岩石制成，所以军方很放心这道暗门，没那么容易就能被破坏。
不过，凌灵在什么时候都很特殊。
这长长地玄铁容器很重，没有丝毫偷工减料的感觉，凌灵沉着一口真气，才勉强将其拉了出来。
看着这铁疙瘩，他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走到容器的底部，用剑在后面划了一个小口，不过小洞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于是凌灵从身边的一团火焰分裂出只有手指头大小的焰团，然后控制着它慢慢挪入了这小洞。
只是，如此宽敞的空间中，仅有一张折叠的牛皮，孤零零地呆在那儿。
他俯下腰，伸手将其取出，然后又走到唯一的一张桌上，将那点火焰固定在桌面上空。
牛皮包裹被轻轻打开，里面仅包着一张有些发黄的书信。
不过这信，却是用周文所书写。
随着目光的下移，这些文字所传递的信息，像是无数把尖刀插在了凌灵的心头。
“真相……可真可悲”
他叹息了一声，就将信纸再一次放回到牛皮中，轻轻叠了几下便揣在自己怀里。
不管怎么说，凌灵觉得自己至少没有白来一趟，在踏出铁门时，燥热的空气忽然让他感觉到了几分凝重。
心理作用，或是空气确实变得有些燥热。总之，心头莫名升起了一丝不安。
随后，他又检查了剩余的几座建筑，一间是物资储备所，存放着各种谷物，因为特殊的外界环境，这些谷物看起来就像是新打的一般，随手捏起一把，很干，应该还能吃。
显然这里不会有什么线索，于是他又去了另一间建筑中，那里堆满了看起来很是精密的仪器。
凌灵可能不会知道，如果周朝科枢院的那些人在场，估计会激动到疯掉，毕竟这些仪器在他们眼中，就像是能够登月飞船的存在。
但自己不懂这些，所以再一次皱起眉头退了出去。
——看来有必要研究一下这方面的知识了……
凌灵心里言语了一句，便走进了最后一间房，这里倒是有些意外的收获：
这是一间存放图像资料的房间，大体设计和纸质资料存放室相同，但木架上摆放着的，是大小不一的黑匣子。
这些匣子的底部，都有一个圆孔，和阮千手中的那匣子一般。
他随意拿起几个，注入了些许灵力，大多数所记录的场景，都是某项绝密研究的过程。
那些被记录的画面，将近九CD有一块黑色晶石的出现，剩下画面，像是拍摄了一种武器，这种武器整体呈圆柱状，但是大的惊人。
在接近地面的地方，大概五个人并排才有这圆柱半径的长度。
“难道是灵力炮？”
凌灵盯着这通体黑透的柱体，有些吃惊地嘀咕道。
灵力炮是一种专门采集修者灵力，然后在炮体中的处理室，经过一系列的高度压缩，再将压缩成流线柱体的灵力发射出去，无论是精度，还是威力，都是普通火药所无法比拟的。
只是这么大的灵力炮，他还是第一次见。
就算是帝都洛神的城墙，挨上这炮一击，怕是也要塌陷一个大洞。
但真正让他不安的，是那种黑色晶石，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若是再想深究，脑袋就像被针刺一般，疼得要死。
有时候，失忆也会成为一种折磨，让人痛不欲生。
凌灵很无奈地放下了那些黑匣子，然后又查看了其他的一些。
这一次，记录的东西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
应该是人员信息的采集库，因为他看到的都是一些文绉绉的人的相片，他们的手上，统一举着一面纸牌，上面写的十有八九是这些人的名字。
奇怪的是，有一小半人像是一些不过八九岁的孩子，凌灵能感觉到，这些孩子的眼中只有两个词——恐惧与迷惘。
“这里怎么会有孩子……”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想了片刻也没能理出个头绪，便摇了摇头，走向了最后一栏木架。
最后这批黑匣子与之前的那些有很大的不同，这批黑匣子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有较为严重的磨损。
凌灵随手拿起一个，观察了一番，上面有很多锐利抓痕，以及激烈碰撞过的痕迹。
怀着一股子疑惑的他，起手将灵力注入了黑匣子的小洞中，紧接着一束光也投射到了墙面上。
乍一看，还以为这黑匣子出了什么故障，其实是投射出的画面大部分都被一个黑色的物体占据着，而且还极为模糊，就像是在拍摄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看了许久，凌灵才勉强辨认出这黑色不明物的大致轮廓，近似人形，但到处长满了黑色的触角。
“九头婴复制体？”
说罢，他又急忙打开其他的几个黑匣子，无一例外，都是记录瀛洲军人同复制体殊死搏斗场面。
